王振軍

邯鄲的涉縣作為千年古邑,其崇山峻嶺有許多寺廟古剎。這其中位于縣城東南十公里原曲村的靜因寺就是一座集秀麗風(fēng)景與神話傳說于一體的古寺。

靜因寺位于原曲村西龍門山半山腰的絕壁上。傳說以前靜因寺并不在這里,一天夜里一白須老翁托夢給原曲村民,讓大伙把牲口喂飽,次日見牲口皆汗水淋漓,才知神仙用法術(shù)驅(qū)使村中牲口把靜因寺一夜馱到了這里。當然這只是神話傳說,大概因為這座古寺修建時匠心獨運,在懸崖峭壁上巧妙因地施建,堪稱鬼斧神工,所以才留下神仙搬寺的傳說。

歷史上靜因寺始建無考,歷代曾屢次重修,現(xiàn)存碑上載清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曾重修,1996年原曲村民又集資重新修葺一新。當我走進這座古寺時,確實感到了有很多神奇之處,令人稱絕。

順著原曲通往靜因寺的路,我來到了靜因寺所在的絕壁之下,抬頭果然幾座廟宇像蒼巖山的橋樓殿一樣,建在絕壁間的石橋上,猶如懸在半空。還有一條懸空的鋼索橋,下面是山泉沖下山崖形成的瀑布。

轉(zhuǎn)過山崖開始上石階,道旁山壁上巨大的“靜”字石刻,使人心中浮躁頓去。從這可以看到靜因寺的全貌,只見綠樹掩映中三五座小巧玲瓏的廟宇背倚絕壁建在山腰之上,依山就勢,形如襟帶,真是逸澈清幽,別有天地。再往前順著曲環(huán)盤繞的山路到了寺前,到了那條鋼索橋跟前,上面鋪著木板,走在上面晃晃悠悠,能夠看到絕壁下剛才自己上來時走的路。

走過鋼索吊橋就進了靜因寺,建筑很是古樸,廊柱是木頭的,刻在上面的楹聯(lián)有不少都是古異體字。寺后的懸崖上到處是橫生的古樹,茂密的枝葉間鳥雀鳴囀其間,石壁上到處是前人的題刻“極樂世界”“西方境”“佛”“仙境”“白云院”等等。在寺內(nèi)一塊巨石上題刻“靜因八景”——“白塔凌云”“石罅夜漏”“長橋柏蔭”“禪宇凌云”“曲徑花林”“鐘樓峭壁”“古井朝虹”“丹崖瀑布”。現(xiàn)在除了鐘樓已毀以外,其余七景俱存,清代有人用五言絕句分別對這“八景”做了描述,現(xiàn)刻在石碑上,我抄錄于此:

白塔凌云

石塔誰修造,凌云真笑傲。居然白髻翁,空滯吟詩帽。

丹崖瀑布

石崖高無數(shù),色似丹調(diào)護。瀑來有珠簾,流水行云布。

石罅夜漏

夜色明如此,堪對罅中水。高枕石頭眠,漏聲猶石墜。

古井朝虹

鑿井誰鼓舞,宜今也宜古。朝來九重霄,長虹英氣吐。

長橋柏蔭

橋比揚州妙,古柏潭水照。行來接短長,蔭里誰垂釣。

曲徑花林

徑非等閑俗,仿佛羊腸曲。穿到茂林中,更有名花局。

鐘樓峭壁

高高石之壁,聳峭本無錫。巖臺但輝煌,無使鐘聲寂。

禪宇攀云

禪林唱不老,棟宇清風(fēng)掃。無假攀濟人,白云對得好。

其中“白塔凌云”景,一個小巧玲瓏的兩級石塔安置在高聳的巖石之上,小巧玲瓏,既別致又精致。傳說其中有天子寶劍和無字天書兩件寶物,只有在每年正月初一子時有緣之人才能看到。

“石罅夜漏”景,是說該寺石崖上有數(shù)多裂縫,從中不分晝夜地滴出泉水,除了引入古井供人飲用以外,還是龍門山上眾多野生動物的水源,比如喜鵲、斑鳩、野鴿子、刺猬等等。

“丹崖瀑布”則是雨季山泉雨水沖下絕壁形成的,因為石崖呈褐紅色,所以稱為“丹崖”。

“古井朝虹”的井,是一口非常小的石井,用青石雕成一個井臺,泉水清澈而且不溢不涸,我嘗了嘗,清冽甘甜。

“長橋柏蔭”就是指懸在丹崖上的那座鋼索橋,可能古時橋兩頭柏樹成蔭,現(xiàn)在長橋在而柏蔭無了。

其余三景除鐘樓已毀外,剩下則有湊數(shù)之嫌,不再贅述。

我游覽時廟里只有一位老師父,人很樸實,他熱情地接待了我,給我介紹靜因寺除了“八景”之外還有“三奇”,這“三奇”相比“八景”來說,更是此地獨有,分別是:

槐柏連理:靜因寺所處的龍門山山崖上古樹很多,幾乎有石頭縫就會長出樹來,所以長出槐樹和柏樹不足為奇,但是在一個石頭縫里同時長出一棵槐樹和一棵柏樹,而且根系相連,枝干相纏,不能不讓人稱奇。樹旁石壁上書寫斗大的“禪”字,“由纏而禪”果真禪意十足,堪稱靜因第一奇。

蟒仙護寺:靜因寺建在凌空石券上的凌云樓內(nèi)供奉著蟒仙,蟒仙神像是一白發(fā)老者,神態(tài)安詳,雙手合十,盤膝而坐,坐下盤著兩條大蟒。靜因寺供奉蟒仙由來已久,據(jù)傳說屢屢顯靈,從前有一位住持在夏天時會用法術(shù)聚蛇為床,用以避暑,不料徒弟無意中將法術(shù)撞破,住持未來得及驅(qū)散蛇群,所以現(xiàn)在靜因寺還常有蛇出沒,本地人也稱靜因寺為“蟒仙蛇寺”。

據(jù)寺內(nèi)老師父介紹,靜因寺內(nèi)確實有兩條蟒在此修行,他稱為“蟒仙”,據(jù)說“蟒仙”與人友善,從不傷人,但是能不能見到就看緣分了,據(jù)說陰雨天經(jīng)?？梢钥吹?。蟒仙是“三奇”中神話與現(xiàn)實距離最近的一奇,只是我這次無緣見到。

古樹穿窗:問過老師父后,出靜因寺后門向西走到山坡上有一座龍王廟,據(jù)廟旁碑文記載龍王廟為光緒二年重修,廟內(nèi)長著一棵千年古黃櫨,樹根在廟內(nèi),橫盤在神像前扎入地下,樹干從龍王廟西窗破窗而出,橫逸窗外,樹身虬結(jié),樹皮開裂,但枝葉繁茂,蔥郁蒼綠。由于廟墻和樹身早已不堪重負,人們用四根石條和一通石碑支在樹下,遠遠望去真像一條蒼龍,讓人嘆為觀止,碑文上稱此樹“宛如活龍臥地”。當?shù)厝艘卜Q此樹為“黃龍”,說其為靜因寺千年蟒仙所變,并有“先有黃龍,后有古槐(即固新古槐)”之說,雖然是傳說,但是黃櫨是一種落葉灌木,生長極其緩慢,長成樹就很少見,更別說是千年古樹。邯鄲古樹我也見過幾棵,如固新古槐、爐峰山青榆、臨漳曹操拴馬柏等,這些古樹畢竟是長在上能沐浴陽光雨露下有泥土的地方,而且都是喬木,這樣相比,此樹的確不一般。我也有個疑惑:先有龍王廟還是先有古黃櫨?若先有廟,樹如何長到廟內(nèi)?若先有樹,為何把樹蓋在廟內(nèi)?

帶著種種驚奇與疑問,我要下山回家了,廟內(nèi)的老師父送我下山。本人一時興起,寫詩一首以記此行:

原曲龍門山,靜因隱其間。

山徑入林深,禪宇峭壁懸。

白塔上凌云,瀑布下崖丹。

蟒仙護古寺,長橋柏蔭連。

槐柏巧連理,夜漏古井滿。

古柏掛絕壁,題刻白云院。

穿窗古黃櫨,升騰如龍漸。

流連人忘返,不愿回邯鄲。

(責(zé)編:孫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