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軍

在隆隆的鞭炮聲中,曹鄭牽著自己的新娘許睫走進了結婚的禮堂。禮堂里父母樂呵呵地看著他們,鄉(xiāng)親們也都真心地為他們祝福。曹鄭開始講述他和新娘在那場車禍中的相遇、相識……場下響起了連綿不斷的掌聲。

騎車撞傷漂亮姑娘,精心呵護贏得芳心

1997年,年僅18歲的曹鄭以第一名的好成績,通過了一家航道局的水手考試。但是由于身高的問題,他成不了水手,留在了機關任宣傳干事。做了宣傳干事后,曹鄭并沒有像別人那樣急著談戀愛結婚。為了不辜負領導對自己期望,每天能按時上班不遲到,他買了一輛摩托車來對付山城的堵車難題。正是有了這輛摩托車,曹鄭工作之余又有了新的業(yè)余愛好。閑時,他喜歡跟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賽車。

2004年7月底,曹鄭買回了一輛嶄新的“本田”摩托賽車。由于新車需要磨合,圈子里的幾個鐵桿車迷告訴他,晚上的南濱路是個飆車的好地方。第二天晚上下班后,曹鄭便騎著那輛新買的賽車,來到了南濱路上,這時候,一位漂亮的姑娘騎了一輛自行車與他迎面逆行而來。當曹鄭發(fā)現這位與自己咫尺之遠的姑娘時,根本來不及剎車了。眼看著一個活生生的女子無端被自己撞傷,來不及多想的他立即抱起姑娘就趕緊往附近的醫(yī)院。

經醫(yī)生診斷,姑娘的右小腿皮膚挫裂傷、多處軟組織損傷和腦震蕩。由于一直昏迷不醒,受傷的姑娘被推進了住院部,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才醒來。守在病床前十幾個小時的曹鄭見了,一個勁兒地向姑娘道歉,好在對方并沒責怪他。

受傷的姑娘名叫許睫,在重慶一家制藥廠藥劑科實習?！鞍萃袆e把這事告訴我父母,不然他們會擔心的。”看著不停道歉的曹鄭,許睫卻反而求起他來。為了“贖罪”,曹鄭悄悄去給醫(yī)生求情,將許睫轉入住院部外科病房,并天天下班后為她熬湯送飯。每次送飯離開時,他都要問許睫恢復狀況和想吃點什么,下次來醫(yī)院時,他帶的必定是許睫想要吃的東西。見許睫一個人躺在醫(yī)院寂寞,他放下了自己心愛的飆車活動,每個周末都來醫(yī)院陪許睫聊天。他希望這樣能排遣許睫在這次車禍中遭受的恐懼和病床上的單調乏味的時間。一天,他看見病床邊許睫換了好多衣服都沒洗,他二話沒說便抱了去洗。許睫一時不好意思要起身阻止,卻摔倒在床下。曹鄭一邊把許睫扶上床去,一邊說:“你就把我當大哥哥吧!大哥哥給小妹洗衣服,有什么不可以呢?”

就這樣,曹鄭在車禍之后精心照顧護理著被自己撞傷的許睫。有人認為,曹鄭這么做,是怕許睫追究這次車禍的責任。而就在這時,交警部門的責任認定下來了,認定曹鄭超速行車負主要責任,許睫逆向行車負次要責任。對此,曹鄭卻什么也沒說,認為許睫一個人離開父母,出來學習和工作不容易,決定一個人把所有的責任承擔下來。而許睫,對曹鄭的做法非常感動。每次看到曹鄭為自己送飯、去醫(yī)院交錢時,她是多么希望自己的傷能早點恢復……

遭遇車禍后遺癥,親人越阻饒愛意越堅定

許睫車禍受傷后在醫(yī)院一住就是兩個多月,雖然她的外傷早已好了,但頭部卻時不時的疼痛難忍,每次頭痛時,她都想上廁所小解,卻又什么都解不出來。醫(yī)生則說需要繼續(xù)住院觀察。看著醫(yī)院每天的高額費用和為此有些憔悴不堪的曹鄭,許睫多次提出要出院回家調養(yǎng)都沒得到曹鄭的同意。

2005年國慶,曹鄭擔心許睫成天面對自己太單調,就請了許睫的兩個同學輪流到醫(yī)院來陪她聊天。他自己則回家親自給許睫和同學煲湯做飯。國慶節(jié)的整整七天里,曹鄭都這樣任勞任怨,以前那些鐵桿車迷跟他的聯系也漸漸少了。同學看出了許睫心思,半開玩笑半認真讓他們不如做一對因禍得福的戀人。

事實上,通過這兩個多月的接觸,曹鄭發(fā)現心地善良,傷痛中還體諒著自己的許睫,是自己多年來理想中的女孩子。不讓許睫出院,他也是怕這么個漂亮而善良的女孩往后真落下什么車禍后遺癥。為此,他在假期最后那天,從父母那里借了錢又去醫(yī)院續(xù)交了一筆費用。

就在曹鄭交款去上班的第二天,實在不忍讓其為自己醫(yī)藥費犯愁的許睫,偷偷跑去醫(yī)院結算完賬后,才告知曹鄭自己已經出院了。曹鄭讓許睫在醫(yī)院外等著,要讓她到自己家里去調養(yǎng)。然而,許睫并沒有答應他,而是一個人回自己租住的地方了。

為了不給曹鄭添麻煩,許睫除了經常在電話里向曹鄭匯報自己身體恢復的情況外,沒有告知他自己的住址。然而,從醫(yī)院回來,許睫的頭部被風吹過,就會感到絲絲的疼痛;不僅如此,她自車禍受驚嚇之后,心理上留下了陰影,頻繁想上廁所,次數多了小便起來也很困難。有時候,她一次小便來回跑十來趟廁所,也不能將體內的尿液排完。許睫很著急,起初以為是自己生理上失調的緣故,過些天調整過來就會好,也沒去想更多。

可后來,尿頻尿急的次數越來越多,許睫只得叫了一個同學陪自己到一家醫(yī)院做檢查。一查嚇一跳,醫(yī)生告訴她可能受到什么驚嚇,無形中心里產生記憶性的恐懼,迫使尿道肌肉收縮加劇,并形成了心理上的功能性反應,從而造成了尿道不暢?；氐郊依?許睫盡可能的不去想和曹鄭車禍時的那一幕,但每每遇到風吹頭痛時,她又自然地想到曹鄭騎車朝自己飛馳過來的情景,心里不由得又緊張得難以呼吸。

看到許睫面對診斷結果痛苦的樣子,她的同學打電話悄悄告訴了曹鄭。根據許睫的同學給的地址,曹鄭找到了許睫的住處,堅持帶了許睫去醫(yī)院再做檢查,其結果與第一次的完全相吻合。從醫(yī)院出來,曹鄭把心情沉重的許睫送回了她租住的那個陰暗潮濕的屋里。之后,他堅持每天都要到許睫那兒去看她,為她買菜做飯,還為她洗衣服。每天晚上,他都要等許睫睡了才回家,對家里稱是在單位忙加班。然而這樣來回奔忙了兩個多星期后,考慮到房子太潮濕太陰暗對許睫的病情沒好處,曹鄭鼓足了勇氣邀請許睫到他家去住,并許諾愿意一直這樣好好照顧她?？粗鴿M臉誠懇,每天單位、家里來回奔波中間還要來照顧自己的曹鄭,再想到自己的病情,許睫答應了曹鄭邀請。

把許睫接到家里后,曹鄭白天上完了班,夜里便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身邊,陪她輸液,喂她喝水,鼓勵她堅強地戰(zhàn)勝病痛?？粗茑崬樽约盒牧︺俱驳孛@忙那,許睫就開導他不要太自責了。在這樣相依為命的鼓勵和安慰中,兩人的感情也開始激增。

由于兩人沒有正式確定戀愛關系,曹鄭為了不讓家人對他們的關系引起懷疑,每天晚上堅持讓許睫睡自己的床上,自己就搬了一把椅子靠在床邊打盹,這樣夜里方便照顧許睫。一天夜里,曹鄭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實在不好睡覺,頭幾次重重地碰在床沿上醒了又睡去。許睫實在看不下去了,堅決要他上床去睡,否則自己也起床陪他坐著。考慮到許睫的病情,曹鄭只得恭敬不如從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曹鄭的父母不知從哪兒知道到了許睫因車禍后留下了頭痛和尿道不暢治療困難的消息,擔心照這樣下去,兒子要是娶了許睫做妻子,今后的生育很有可能成問題。為此,他們等兒子曹鄭一回來,就把兒子拉進自己的房間說:“車禍不是你一人的責任,該賠人家多少,賠就是。犯不著把自己搭進去?！彪S后,曹鄭的父母、親戚一改平時的體貼和關懷,也不到許睫住的房間去走動。后來,當他們發(fā)現自己的兒子不但沒有聽自己的話,反而更加體貼和關心起許睫的病情了。為了帶許睫四處尋醫(yī)問藥,兒子甚至多次請假陪同前往。曹鄭的母親與父親聯手,在家里大鬧了起來,要求兒子立馬與許睫斷絕關系,并以分家相要挾。

曹鄭父母要求兒子與許睫分手的事,傳到了遠在墊江縣城的許睫父母那兒。為此,許睫的父母專程從單位請了假,來到重慶找到在曹鄭家的女兒。看著女兒車禍受傷后被后遺癥折磨得不成了人樣,許睫的母親當即警告曹鄭道:“我跟許睫她爸把她培養(yǎng)了這么多年,如果因為你不要命的飛車讓她變成你父母預言的不能生育,我們只能在法庭上見了。”

曹鄭想表白自己今后將一生一世照顧好許睫,可許家父母意決志堅地要求他和女兒分手,說他們是不會相信曹鄭對女兒許睫是真心的,頂多是為了逃避車禍賠償責任而已。面對父母對曹鄭的態(tài)度,許睫哭著告訴父母,其實那次車禍是因為自己逆向行使造成的,曹鄭現在對自己所做的已經遠遠超出他的責任以外了。

盡管女兒這樣說了,但許睫的父母還是認為整件事情都是曹鄭一手造成的,為了防止他“以身相許”賄賂女兒的感情,兩位老人堅決的把女兒從曹家?guī)ё吡?。為了保險起見,許睫的父母最后還要求曹鄭,給他們寫了一份關于車禍的全權責任書,支付許睫所有的治療費用,并保證以后不再糾纏他們的女兒。

車禍情緣,纏綿的傷痛甜蜜的愛

許睫走后,曹鄭就天天騎著那輛摩托車去南濱路他們車禍相撞的地方。沒有心情飆車,他心里期望著能與許睫重逢。盡管兩家親友堅決掐斷了這對戀人的往來,曹鄭還是盡自己的所能,每個月把自己三分之二的工資打到許睫的卡上。而許睫的父母卻要許睫把這錢的記錄保存好,今后要是治不好這病,好以此為憑據,找曹鄭負責。

面對家人給曹鄭施加的壓力,許睫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病情也開始反復不斷。她開始在晚上不斷地做關于車禍的噩夢。后來,許睫發(fā)展到被驚嚇嚇得多次尿床。這讓她更加惶恐了,每當到了晚上,她就害怕也不敢輕易進入睡眠。看實在不行了,她哭著把這事向父母說了,并要求回重慶去安心養(yǎng)病。

看著女兒痛苦的樣子,許睫的父母只得同意了女兒的決定。但他們再三要求,千萬不能被肇事者曹鄭假惺惺的樣子迷惑。盡管不耐煩聽父母這些嘮叨,許睫還是忍著。她知道,自己和曹鄭在車禍之后能產生如此深厚的感情,換誰都不會理解,更別說父母了。但通過與曹鄭的接觸,以及他對自己的細心照顧,她認為像他這樣一個心地淳厚、又有愛心毫不逃避責任的男人,是非常難得的?；氐街貞c后,許睫另外找了一間比較干燥的小屋住下調理自己的病情。她沒有去找曹鄭,怕給他添更多的麻煩和引起其家人的誤會。

2006年2月,病情稍微好轉的許睫一個人不知不覺地來到他們當初出事的濱江路上,她希望自己能早點康復,能夠以正常人的樣子,和曹鄭走在一起。她一邊朝他們出車禍的地方走去,一邊想著車禍怎么就把自己和曹鄭撞在了一起,又讓他們這對原本該扯不清的冤家產生了感情,又將他們無情的分開。就在這時,每天堅持來濱江路的曹鄭也來到了這里。兩人戲劇性地相見了,看著對方,他們既意外又驚喜。這或許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吧,連老天爺也不希望他們分開。他們選擇了相信命運地安排,兩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為了讓雙方都冷靜地考慮他們這樣的車禍戀愛關系,許睫沒有立即答應曹鄭過來照顧自己。直到那天她又出現尿頻、頭也痛得厲害,她才打電話給曹鄭。見到曹鄭,她哭了:“曹哥,你說我這是怎么了?要是真不能治好,我父母找你鬧甚至打官司,該怎么辦啊?”

見許睫滿腹擔慮,曹鄭再也不忍心把她一個人丟在一邊。他回家忙亂地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又連夜趕到了許睫租住的小屋。這之后,曹鄭干脆從家里搬了出來,每天下班就陪著許睫,給她弄好吃的補身子。為了能讓許睫盡快好起來,他還四處向人打聽偏方。當他聽說許睫的尿頻是因為車禍中受到過度驚嚇使神經中樞過度緊張造成的,需要看心理醫(yī)生調解心理恐慌時,考慮到看心理醫(yī)生還要受時間限制,而許睫的身體狀況又不適宜來回坐車接受心理治療,他就自己去買了關于解除心理壓力方面的書籍,試著以親情關心、心理撫慰等方式來消除許睫車禍后的心理恐懼。

剛開始,有曹鄭在身邊鼓勵時,許睫還能將自己完全放松,可一旦曹鄭去上班自己一個人在家時,她又難免緊張起來,治療起來的效果也不太明顯。為此,許睫覺得辜負了曹鄭的一片苦心。但曹鄭并不灰心,仍堅持給許睫無微不至的關愛和安全感,上班經常打電話回來與她聊天,以化解她心中無形的壓力。漸漸的,許睫尿頻的次數也在減少。

為了給許睫治療頭痛,曹鄭干脆賣了那輛心愛的“本田”賽車,每天堅持步行上班。同時,他還到處留意報刊上面的各種廣告。在近兩年的時間里,他多次請假,拿著收集來的廣告治療信息,帶著許睫走遍了北京、上海、成都和武漢的數十家專科醫(yī)院,吃了無數的藥。功夫不負有心人,許睫的頭痛漸漸的控制住了,只是不能吹風和感冒。為了緩解兩年多來為自己治療頭痛和尿頻的經濟壓力,許睫在征得曹鄭的同意下,在一家大藥房里找了一份配藥的工作干。

2008年國慶,曹鄭再次帶著許睫去醫(yī)院檢查,結果除了頭部因受涼會引起疼痛以外,其它都恢復了正常。幾年來的努力,拿到這樣的結果,兩人高興得哭了起來。曹鄭趕緊去買了兩張回墊江的車票,要把這樣的好消息告訴許睫的父母?？吹脚畠旱臋z查結果,許睫的父母終于覺得可以把女兒終身幸福托付給曹鄭。兩人商量決定于2009年元旦舉行婚禮。可就在他們準備舉行婚禮的前一個星期,許睫因淋了一場大雨,感冒后頭痛復發(fā)住進了醫(yī)院,婚禮被迫取消。

此后,曹鄭一邊說服家人接受許睫,一邊為他們的婚禮挑選良辰吉日。2009年5月19日,是兩人回許睫老家結婚的日子。參加他們婚禮的,除了雙方的父母,大多都是自發(fā)趕來的鄉(xiāng)親。當新郎曹鄭深情地講述著他和新娘在那場車禍中的相遇、相識到相知的感人故事,承諾將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照顧好新娘時,場上響起了連綿不斷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