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 北
我是個吃粗糧的,對美女的要求不高。凡一個女孩子,有幾分姿色,或有靈性?;蛴幸靶裕蚬郧?,或張狂,或倔強,或溫順,只要不是像冬瓜似的木頭木腦,在不經(jīng)意中發(fā)現(xiàn)了她眼睛里閃動的靈光,發(fā)現(xiàn)了她身體內(nèi)的青春的氣息,都會被深深感動,以為美女。
女人實在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靈性的動物。我對女人總是充滿好感和善意。其實,對女人的閱讀,是要經(jīng)過生命的歷練的。每一個男人,都有過十八九歲斜睨著眼睛自負地看女孩的經(jīng)歷??墒?,隨著生命年輪的增長,男人們總是會變得寬容起來。那種小公雞似的斜睨著眼睛看女人的舉動,在一個成熟的男人眼里,便可笑了起來。
當然,對女人的好感,并不能代表對女人就沒有原則。美女是上帝捏的放在人類櫥窗里的樣品。美女是沒有統(tǒng)一標準的,和妖怪一樣,是千變?nèi)f化、妖嬈多姿的。阿城在《閑話閑說》里轉(zhuǎn)引過一句話:“美人不淫是泥美人,英雄不邪乃死英雄?!币鉃樯豢蔁o情,情亦不可無色。一個泥胎的美女,沒有生命,沒有情感,沒有智慧,沒有一點傲氣、嬌氣,你會喜歡么?
中國古代之美人,西施、貂蟬、王昭君、楊玉環(huán),雖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可那都是故紙堆里的人,令人沒有質(zhì)感,也就是各人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想像罷了?!都t樓夢》里有一堆美女,但我心中暗暗傾慕的,也只有湘云和晴雯。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藥園”中寫到,一群小姐、丫環(huán)擲骰行令,紅飛翠舞。好不熱鬧。吃到后來。湘云半醉,便從碗中捏了半個鴨頭,拿箸舉著說:“這鴨頭不是那丫頭,頭上那討桂花油。”活脫脫一個蠻憨、張狂的美人。
西方電影中的美女,因為有故事感動著,我心中倒是有英格麗·褒曼、奧黛麗·赫本和費雯·麗。電影《魂斷藍橋》這種經(jīng)典,讓我無數(shù)次地感動。完美的藝術(shù)及美麗高貴的儀態(tài),使我每看一次,都是一次靈魂的洗禮、精神的凈化。
我小的時候,頑劣無比,可我十四五歲時,對漂亮的女孩子已有了好感。我的女同學(xué)中,有一個叫季曉琴的。她住在部隊的院子里。每天和我走同一條上學(xué)的路。我一見到她,魂就掉了。她那清純,那臉上往外漲著的紅潤,那青春的樣子,我一見到魂就沒了。我無比害怕地走在她的后面,有時不知如何表達,便在路邊撿一顆小石子,往她身后砸過去。可她仍靜靜地走著,不慌不忙的。從此我知道,女人的定力是了不起的。周國平說,女性是最接近自然的。女性的安靜、柔弱、圓融,更具包容性。
美女是女人永恒品質(zhì)的集大成者。我對女人的好感和善意,正基于此。
(盧卓摘自《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