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廣清

對古代詩歌語言風(fēng)格進行鑒賞，近兩年越來越多地登陸高考試卷。語言風(fēng)格是作品在遣詞造句、運用修辭方法等方面所體現(xiàn)的個性特征。古代詩歌語言的風(fēng)格特色是多種多樣的，有的清新質(zhì)樸，有的絢麗多彩，有的直抒胸臆，有的言此意彼，有的平易近人，有的險怪奇特。體會詩歌的風(fēng)格特色，就是要體會詩歌的語言之美，體會詩歌的深層意蘊。比如李白的雄奇飄逸，杜甫的沉郁頓挫，白居易的清淺通俗，李賀的幽峭冷艷，李商隱的綺麗朦朧等等。

然而，有相當(dāng)一部分考生只是死記硬背一些“名詞術(shù)語”，不在對詩歌文本的理解上下工夫，答題時不得要領(lǐng)，頻頻失分。那么，怎樣進行詩歌語言風(fēng)格的辨識與理解呢?

這類試題就題干指向的顯、隱而言，大致可分為三種類型：

一、直白式

直白式即直接告訴考生相關(guān)詩歌的風(fēng)格特征，要求考生結(jié)合原詩闡釋分析。這類“風(fēng)格術(shù)語”往往不太常見，故分析起來有難度。

例1(2008年重慶卷)閱讀下面這首宋詞，然后回答問題。

卜算子·送鮑浩然之浙東

王觀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那邊?眉眼盈盈處。才始送春歸，又送君歸去。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

宋人王灼《碧雞漫志》評王觀詞是“新麗處與輕狂處皆足驚人”。這首詞“新麗”的特點主要表現(xiàn)在哪些方面?請作簡要分析。

解析：這里的“簡要分析”主要是闡釋、印證“新麗”，而“新麗”相對較生疏。王觀的作品，風(fēng)趣而近于俚俗，時有奇想。這是一首浸潤著真摯感情的送別詞，構(gòu)思新巧，詞語明麗，上片以眼波和眉峰來形容水和山，以眉眼盈盈處來顯示浙東山水的清秀。下片寫暮春送客又兼送春，并祝愿友人與春同在，表現(xiàn)送行人的一片深情。起拍“水是”“山是”兩句，把明澈的水流喻為美人的眼波，把青黛的山巒喻為美人的眉峰，極言浙東山水的美麗可愛。同時，也可以理解為詞人對鮑浩然心事的設(shè)想：波光漾動的流水是他心上人的眼波，脈脈傳情；青黛的山巒是心上人的眉峰，因思念自己而滿懷愁怨，眉頭都蹙起來了。與此相應(yīng)，上片結(jié)句“眉眼盈盈處”也可以有兩層理解：一是鮑浩然是去山水秀麗得像美人“眉眼盈盈”的地方，一是他去與“眉眼盈盈”的心上人相會。下片抒發(fā)詞人的情懷?！安攀妓痛簹w”，點明這里春剛逝去，說明詞人心中滿懷著傷春之愁；“又送君歸去”則再添了別恨，心情就更痛苦了。最后兩句是詞人對鮑浩然的祝愿：希望他生活在“春”里。這個“春”既是反映鮮花如錦的春天季節(jié)，也喻指他與心上人生活在一起。

參考答案：(1)修辭巧妙，用語綺麗。如“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以美人的眉眼來描寫山水的清秀。(2)想象別致，意蘊生動。如“若到江南趕上春，千萬和春住”，詞人想象送走的美麗春光和友人在江南同住，“眉眼盈盈處”把山水景物寫得清新秀麗如佳人。

二、隱含式

隱含式即先說出命題材料與某個著名詩人的風(fēng)格特征相近，再要求考生結(jié)合原詩的風(fēng)格特征作簡要分析。

例2(2008年北京卷)讀下面這首詩，完成試題。

酬王處士九日見懷之作

顧炎武

是日驚秋老，相望各一涯。

離懷銷濁酒，愁眼見黃花。

天地存肝膽，江山閱鬢華。

多蒙千里訊，逐客已無家。

注釋：顧炎武，明清之際著名學(xué)者、詩人。明末投身反宦官、權(quán)貴斗爭。清兵南下，參加人民抗清起義。入清后，多次拒絕清廷征召，流亡北方，考察山川形勢，志存恢復(fù)。

一般認為顧炎武的詩風(fēng)接近杜甫。請指出顧炎武這首詩的風(fēng)格特征，并作簡要分析。

解析：試題中的“詩風(fēng)接近”是提示語，要耐心揣摩。處士，舊指有才德而不肯出來做官的人。王處士，名煒，是作者的好友。九日即重陽佳節(jié)，在這一天有登高、飲酒、賞菊、懷遠的習(xí)俗。詩人從“驚秋老”起興，寫出了他們雖天涯淪落，卻肝膽相照的友情，寫得沉著深摯。與一般應(yīng)酬之作不同的是：它在抒寫離情別緒之中，又交織著對國家興亡的深沉感慨，而這兩種情感卻是如此有機地熔鑄在一起，整首詩蒼涼沉郁，頗具老杜之風(fēng)，情切意深，抒發(fā)了作者對清朝統(tǒng)治者的強烈不滿。

參考答案：(1)風(fēng)格特征：沉郁悲愴或深沉凝重。(2)簡要分析：這首詩是把深沉的愛國情懷與自己的人生遭遇、眼前的具體情境緊密結(jié)合在一起，熔鑄為凝練精純的詩句，形成了沉郁、凝重的風(fēng)格。

三、綜合式

綜合式即把風(fēng)格與手法結(jié)合在一起考查。

例3(2009年上海春招卷)閱讀下面的詩，完成文題。點絳唇紹興乙卯登絕頂小亭

葉夢得

縹緲危亭，笑談獨在千峰上。與誰同賞，萬里橫煙浪。老去情懷，猶作天涯想?？浙皭?。少年豪放，莫學(xué)衰翁樣。

背景資料：宋高宗紹興五年乙卯(1135年)，五十九歲的葉夢得卸任歸居吳興。此詞為他獨登卞山絕預(yù)亭時北望中原的抒懷之作。

簡析作品的語言特色。

解析：分析語言，就是分析遣詞造句。就古典詩歌來說，一般有三個觀察角度：一是表達是否含蓄，有沒有“煉字”?是否有表現(xiàn)力很強的“詩眼”?是否有詞語的活用?二是詞句的語體風(fēng)格，是口語還是書面語?是否多用“語典”?詞語的色彩感強不強?是否有詞序的調(diào)整?三是看是否用了什么藝術(shù)手法、修辭手法，比如托物言志等。從這些角度觀察就會得出下面這些特點——清新淡雅、平淡自然、淺顯明快、辭藻華麗、質(zhì)樸無華、委婉含蓄、簡潔洗練、平中見奇、多用口語、明白如話等。

用這種方法來觀察葉夢得這首詞，就會發(fā)現(xiàn)，遣詞造句接近口語，樸實自然。

答題模式：特色(一兩個詞語，如：多用口語，質(zhì)樸無華)+舉例(一兩處)+評析(如何傳情達意)。

例4(2008年臺灣地區(qū)指定科目考試國文科試題)閱讀下列散曲，選出敘述正確的選項(

)

平生淡泊。雞兒不見，童子休焦。家家都有閑鍋灶，任意烹炰。煮湯的貼他三枚火燒(一種烤餅)，汆炒的助他一把胡椒，倒省了我開東道。免終朝報曉，直睡到日頭高。(王磐《滿庭芳》)

A.平聲韻與仄聲韻通押

B.采第三人稱的敘述觀點

C.情節(jié)著重煮雞待客的細節(jié)描寫

D.旨在寬慰童子勿因失雞而自責(zé)

E.以詼諧的口吻塑造雅正蘊藉的曲風(fēng)

解析：明代的王磐一生既不做官，也不求功名，他兼能琴棋書畫和度曲，其人性情溫和，嚴以律己，寬以待人，遇事不急不躁，為人非常風(fēng)趣。有一次，他家唯一的一只雄雞丟失了，書童氣得叫罵不休。王磐心平氣和地填了一首《滿庭芳》，語言詼諧幽默。本題答案為A、D。B項錯誤是應(yīng)為第一人稱，從“倒省了我開東道”可知；C項錯在細節(jié)描寫，作者主要是描寫閑散的生活，并非著意于煮雞待客的細節(jié)描寫；E項錯在“雅正蘊藉”，“蘊藉”即含蓄，本曲雖見詼諧，但明白如話，風(fēng)格即以通俗見意，并非“雅正蘊藉”。

總之，解答語言風(fēng)格鑒賞題，考生可分兩步走：

(1)結(jié)合語言特點，辨識界定風(fēng)格；

(2)結(jié)合具體詩句，闡釋風(fēng)格。

這“兩步走”可以說是兩個關(guān)鍵點，在具體運用時，可根據(jù)題干指向，或一步，或兩步，不必拘泥；在界定風(fēng)格時，可以概括或變通使用平時掌握的風(fēng)格“術(shù)語”，但是不能亂貼標(biāo)簽。

牛刀小試：閱讀下面這首唐詩，回答后面的問題。

題龍陽縣青草湖

[唐]唐溫如

西風(fēng)吹老洞庭波，

一夜湘君白發(fā)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

滿船清夢壓星河。

注：①青草湖：位于洞庭湖的東南部，因湖的南面有青草山而得名?！扒嗖莺迸c洞庭湖一脈相連，所以，詩中又寫成了“洞庭湖”。②湘君：堯的女兒，舜的妃子。死后化為湘水女神。

后人評說這首詩極有“太白遺風(fēng)”，對此你是如何看待的?

參考答案：本詩運用擬人和夸張的手法，想象奇特。具有浪漫主義色彩。如開頭一句用一“老”字，賦予洞庭湖的水波以人的情感，由眼前的水波聯(lián)想到人生易老，想象到美麗的湘君竟一夜間愁成了滿頭白發(fā)。后兩句用了夸張的手法，醉酒后仿佛覺得自己不是在洞庭湖中泊舟，而是在銀河之上蕩槳，自己所做的夢，也有了體積壓在船上，也壓在星河之上。所以有太白遺風(fēng)。

編輯：文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