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雷曉宇
《欲望都市》中國版之“商界閨蜜”
■文 / 雷曉宇
如果有個《欲望都市》中國版,李亦非是專欄作家凱莉,張?zhí)m是公關經理薩曼莎,張欣則更像工作狂米蘭達。
時至今日,有些玻璃天花板仍然牢不可破。
至少從表面上看,當當網總裁俞渝已經是位比較中性的女商人了。她習慣穿著中性色彩的職業(yè)裝,但她仍然可以想見,她的男性商業(yè)伙伴們經常在玻璃的另一頭打高爾夫、蒸桑拿,可能順便就談成了交易。對她來說,這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社交障礙?!吧探绺邔邮且阅行詾橹鞯?,要加你一女的,人家玩得也不爽。但是你不混吧,臉不熟又怎么辦事呢?”
創(chuàng)業(yè)10年來,俞渝逐漸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她經營的電子商務領域并不需要她跟客戶吃飯來完成銷售。她干脆把這類事情交給丈夫,聯(lián)合總裁李國慶去辦。另一方面,她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不定期地在798藝術區(qū)以及各種派對上和女朋友們碰頭。
這份閨蜜名單無疑相當有份量—張欣(SOHO中國CEO)、洪晃(中國互動傳媒CEO)、劉索拉(作曲家)、查建英(作家)、寧瀛(電影導演)。這個由房地產開發(fā)商、出版人、作家和藝術家組成的小圈子,被三聯(lián)書店前總經理沈昌文戲稱為“姑奶奶俱樂部”。她們經常一起“瞎混”:張欣SOHO現(xiàn)代城開盤,劉索拉演出;前幾年,寧瀛還把一些聚會的影子拍成電影《無窮動》,從中能看到很多女性主義話題。
這樣的組合,要說“風云際會”可能有些夸張,但是張欣顯然非常為她的女朋友們驕傲?!拔覀兌际堑氐赖谋本┤?,都是少年時期去國外,都是在中西文化的沖擊下充滿矛盾地成長起來,都愛這個國家?!?/p>
由上到下依次為: 俞渝 張欣 洪晃 劉索拉 查建英 寧瀛
當年,《華盛頓郵報》繼承人凱瑟琳·格林厄姆把尼克松拉下了馬,尼克松曾經不無刻薄地稱她所在的喬治敦女士俱樂部為“一群愛搞影子陰謀的女人”。在中國,商界閨蜜俱樂部的影響力尚未如此顯著,但是她們的閱歷、興趣還是決定了這樣一個事實:她們之間的交談不會局限于世俗問題,而會具有某種公共性。
2003年“非典”期間,一份450字的“中國精神宣言”就是在俞渝的生日派對上,由田溯寧(中國寬帶產業(yè)基金董事長)提議,張欣帶頭起草和修改,在洪晃位于大山子的家里出爐的。就著燭光、香檳和餃子,他們爭論得不可開交。一位在場者后來記錄說:“最后電閃雷鳴,大雨傾盆,好像成為這次討論一個有聲有色的背景?!?/p>
去年夏天,張欣潘石屹夫婦在長城腳下的公社舉辦慶祝奧運開幕晚會,默多克、鄧文迪、張曼玉和她的建筑師男友都來了。到了后半夜,最后和張欣一起坐在沙發(fā)上聊天的還是這么兩位:李亦非(前MTV中國掌門人)和劉索拉。這三個女人都留著短發(fā),打扮精致,在夜色中熠熠發(fā)光。
張欣是沙龍女主人,也是連接文化圈子和商業(yè)圈子的核心。洪晃在張欣嫁給老潘之后兩個月就認識她了?!叭绻f國內有一個女企業(yè)家是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就是張欣,她是一個知識分子類型的企業(yè)家?!焙榛卧洈x掇張欣買了一件亞歷山大·麥奎恩的大衣,至今仍然被視為她給張欣的最好的建議。不過俞渝記得,“張欣是個特別能吃苦的人。有時候我們吃完飯,她去洗手間換牛仔褲就下工地了?!彼€用“波瀾不驚”和“專注”來形容張欣。
按照李亦非的說法,如果真有個《欲望都市》商業(yè)版的話,她自己就是閑話專欄作家凱莉,張?zhí)m(俏江南創(chuàng)始人)是熱情開放的公關經理薩曼莎,張欣則更像工作狂單身律師米蘭達。和肥皂劇不一樣的是,在現(xiàn)實的聚會場合,這些女性從不進行“抱怨式的聊天”,最不會被談論的就是男人和愛情。張欣說:“這不是三十歲之后的女人的話題。”
她們也很少討論商業(yè)話題。洪晃只有在買房子的時候才會向張欣請教?!叭f一她談商業(yè)或者投資,我這些方面資歷和知識太淺,注意力開關就關掉了,她在說外語呢……和張欣、俞渝在一起,我特別能感受到我和她們是不一樣的動物,她們才是上好的女商人?!?/p>
洪晃說自己沒什么“商商”(商業(yè)情商),但她有的是創(chuàng)意和鬼點子。在俞渝創(chuàng)業(yè)初期,洪晃給她支過招?!爱敃r我覺得哪兒都是我的市場,可洪晃說不。她說,你在草原上打兔子,哪怕兔子再多,你也要找?guī)卓脴渥鰠⒄瘴?,然后再射擊,調研是必不可少的。”而潘石屹建議俞渝要學會像耍猴一樣敲鑼打鼓,洪晃說,“我給你翻譯一下,老潘就是要你做Marketing(營銷)?!?/p>
盡管在事業(yè)上互相扶持,心境上彼此印證,但是,當這些精力旺盛、擁有影響力又自視甚高的女人湊在一起,爭吵是不可避免的。洪晃在博客里提到,有一次Lady Lunch(夫人午餐),她向劉索拉建議是否能做一些商業(yè)化的音樂,結果被劉大罵回去。
有一個女性主義話題想必會(或者已經)引起洪晃和俞渝的爭論。這個問題是:“中國女性的最終歸宿在哪里?”洪晃說:“回歸家庭也挺好的,家里沒人帶孩子對世界的未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俞渝則說:“胡說八道,什么回歸家庭?一個女人經濟上不獨立,她還能有精神上的獨立嗎?我覺得我媽媽那一代,顧秀蓮、郭鳳蓮、陳至立她們要比這一代女性獨立得多,這方面我們是一個退步。”
不管怎么爭論,商業(yè)女性的社交圈子和男性相比,還是體貼和互相理解的,充滿感情色彩。袁岳的零點公司做過調查,“女性更加傾向于親近的情感組織,對于孩子俱樂部、創(chuàng)業(yè)家媽媽這種組織的興趣會比商業(yè)俱樂部興趣更大。男性更加功利地進行社會交往,比如高爾夫、會所等,情感特征不明顯,個人感受不強?!?/p>
孫瑋(摩根斯坦利中國區(qū)CEO)參加過《財富》“最具影響力的商界女性”論壇—她的圈子更國際化,密友之一是法國女財長克里斯蒂娜·拉嘉德,后者曾在美國貝克·麥肯思律師事務所擔任高管?!斑@是種激勵?!睂O瑋說,“我們都是志同道合的人,都想出人頭地,都想在男人的世界里做出一番事業(yè),都不為自己是女性受到束縛,而且敢去追逐夢想,并且在這個過程中相互鼓勵。”
閨蜜至此,甚至有點“抗抑郁俱樂部”的意思了。美國社會學家德博·拉貝勒說,“擁有要好的女朋友的女人在競爭環(huán)境中較少感到孤立,較少產生焦慮和抑郁,有更強的自尊感和權能感?!?/p>
但張欣們的“姑奶奶俱樂部”顯然已經煙消云散了。當提及吳爾芙姐妹當年活躍在倫敦的布魯斯伯里知識分子俱樂部,張欣“嘖”了一聲,“我覺得這些東西都是很重要的文明的組成部分,有一些人是很思想性的。但是如果僅僅是為了湊在一起附庸風雅是沒有意義的,如果這些了不起的大腦能夠有社會的眼光、人類進步的眼光,一切都會變得有意義?!?/p>
所有商界閨蜜都在不知不覺地成為“過來人”。這份成員名單就像被放進草藥汁的特制紙張,隨著時光流逝,它會顯現(xiàn)更多陌生而重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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