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　夜

四明山的早晨

這個獨一無二的早晨

誰都沒有起床

誰都沒看見什么

一只蜻蜓在遠方點水

松鼠從一個光斑跳到另一個光斑

狗尾巴草搖晃著自己

望著樹上的路

一只小鳥

在樹的梢頭

張開紅嫩嫩的小嘴

它歌頌它本身

這些活潑的生命

在人類的惡夢中

互相贈送著歡樂

這個獨一無二的早晨

誰都沒有起床

誰都沒看見什么

紅佛寺

一點點的聲音

來自一只蜘蛛的許多只腳

它踩住了一滴露珠上的陽光

在四明山的春光里

蜘蛛踩著什么都好聽

它輕輕地踩著

許多腳

陽光里沒有另一只蜘蛛

我沒有你

晚一些的黃昏

麻雀也飛走了

只有這寺

它的小和舊仿佛明月前身

它的寂和空沒有一也沒有二

在仰天湖

我們談到了森林和溪水

一間可能的木屋

它的常青藤三葉草迷路的狐貍

和它眼里的露水

你和我

愛上愛情的同時

也愛上了它的陰影冷顫危險

它的二十首情詩和一支絕望的歌

雨水薄霧蝴蝶與花香

紅嘴雀的情歌

唱來了更小更緩慢的動物

脫離了肉體的翅膀它的飛翔是可能的

你和我

——一首可能的詩

在時間的書桌上重新獲得了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