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為
讀過歐陽篤材先生的詩書畫作品,使我聯(lián)想到一些問題。當前,畫界有數以萬計的青年畫家,這是有史以來最令人欣慰的事情。另一方面,在青年畫家中,又存在幾個普遍性的至關重要的問題。我認為,青年畫家應以歐陽篤材這一輩長者為鏡,可解決當前存在的一些問題。
畫者,文之極也
宋朱景玄曰:“畫者文之極也,古今文人每多著意”。明代揮向《道生論畫山水》云:“歐文忠三蘇父子兩晃兄弟山谷后山宛丘淮海漫仕龍眠,鑒撥之精,用筆之妙,大非畫工所窺,畫豈一藝之云乎?故畫至于文人而后能變,如變山而如笑,或如滴,或如妝,或如睡。而山則一也。”我們今天所見之歐陽篤材先生,就是飽讀經書能寫詩聯(lián)的文人。從古至今的大畫家,無一不是飽學之士,現(xiàn)在提出了新文人畫,新文人畫當然應是文人所作。其實,就是西方的藝術家,例如畢加索、達芬奇、凡高等也都是西方文人?,F(xiàn)在許多青年畫家達不到某種境界、意境,非畫技低之故,非努力不夠之故,是文無深造之故也。歐陽篤材先生四十年運筆少,而其畫藏稚氣、雅氣、逸氣、氤氳之氣,乃讀書所養(yǎng)也。其格調高古曠遠、磅礴大氣,似有王者之氣,非僅一技而得,讀書所養(yǎng)之故。他的畫,就是新文人畫。
外師造化,中得心源
晚唐張璪云:“外師造化,中得心源”。這是中國畫的一個根本性的原則。生活是繪畫創(chuàng)作的源泉,歐陽篤材先生直至八十四歲才入城,他一生至少有七十年的時間在農村、山野之中,他有七十年的時間用心靈去師法和感悟大自然的客觀景物的內在精神和吸收創(chuàng)作原料,這應是天賜厚禮。這從他的萬歲古藤體書法和生氣盎然的花鳥、走獸、山水畫中可窺其一斑。這二十多年來,多數青年畫家都擠進了城市,久之,其創(chuàng)作的源泉必然枯竭。因此,有必要向歐陽篤材先生這些長者學習,甘于吃苦,深入生活的底層。另有一個辦法,像李可染先生一樣,花幾年時間苦行于山林田野之中。讀歐陽篤材先生的詩書畫,似乎可嗅到泥土、瓜果、五谷的芳香,可看到花草、林木、丘壑的絢麗多姿,可聽到雞鳴、鳥語、人笑的聲音。這是鮮活的藝術,亦是永恒的藝術!我認為其藝術價值也在于生活之源和藝術的真實。
書畫同源,以書強畫
如果按照書法與繪畫各自的難度和書畫的關聯(lián)來看,我認為歐陽篤材先生的書法更值得關注。先生少年時習書在前,后二十歲至六十歲這四十年中,書法未斷,而僅作心畫。其書法反光滑圓熟的傳統(tǒng),而選擇古拙、滄桑一路走去;在吸納上反傳統(tǒng)的方法,不固定某家某門某派,而走讀臨意臨博取眾長、大收大合并用活“外師造化,中得心源”一路。因而,他的書法從用筆用墨到結字,從章法到境界,似乎與傳統(tǒng)相去甚遠,但卻符合傳統(tǒng)之精要,是真正從傳統(tǒng)中沖出的勇者。這樣,使其畫可運用各體書法的用筆用墨自然而然地書寫出來。古藤爬壁之法又暗浸于畫作之中,使其畫理所當然的別具一格,大象無形。另外,先生自然自由地在畫作的空白失重處用自己的詩率意地書寫,這樣,自作詩增加了書法的內美,書法與畫的形式之統(tǒng)一又增加了畫作之內美。故以書強畫,真如此也。這對于一些青年畫家,是值得特別關注的。書法不強者往往線條單一、單薄,只有表面形式之美。沒有精細入微之美,非大美也。古今之大家,從董源、巨然,至石濤、八大山人、吳昌碩、齊白石、黃賓虹,無一書法弱者。此應為定論。歐陽篤材正是取法于八大山人、吳昌碩、齊白石的智者,其藝術成就,必被畫界公認。對于青年畫家而論,以歐陽篤材這位長者為鏡,可明其未來之所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