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步東

1938年春,華北正面抗日戰(zhàn)場上的國民黨軍節(jié)節(jié)敗退,日本侵略者將大批兵力投入華中戰(zhàn)場,在華北戰(zhàn)場的日軍兵力相對減少,客觀上為我軍深入開展華北游擊戰(zhàn)爭,開辟敵后平原抗日根據地創(chuàng)造了有利時機。

4月21日,毛澤東主席以“毛洛胡”——毛澤東、洛甫(張聞天)、胡服(劉少奇)的名義對開展平原游擊戰(zhàn)爭作出了明確的指示。4月23日,八路軍一二九師在遼縣西河頭師部召開團以上干部會議,確定了具體的行動部署。4月26日,一二九師副師長徐向前率路東縱隊,帶著劉伯承師長“我等著你勝利的捷報”、鄧小平政委“祝你旗開得勝,我們一定能在冀南見面”等祝福和囑托,繼八路軍挺進縱隊、八路軍一二九師東進抗日游擊縱隊(下文簡稱“東進縱隊”)、宋任窮騎兵團之后,從山西省遼縣出發(fā),經過韓王鎮(zhèn)、東西喂馬、松煙、將軍墓、邢家灣、巨鹿,于5月5日(一說5月1日,一說5月7日)抵達冀南抗日根據地的中心地帶——南宮縣。

徐向前到達南宮后,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在平原地區(qū)造“人山”①的軍事戰(zhàn)略思想,拉開了冀南平原抗日戰(zhàn)爭的序幕,導演了一出出開辟、建設、鞏固冀南抗日根據地的好戲?！靶鞄浽诩侥系臅r間不長,只有一年多。但是那一年多時間很關鍵,關系到決策能不能堅持平原游擊戰(zhàn)爭這一大問題。徐帥到冀南后,掌握統(tǒng)一戰(zhàn)線,軍事、政治全盤籌劃,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把冀南的廣大人民推動到抗日戰(zhàn)線上來,造成了我軍賴以依托的堅不可摧的‘人山。不僅使我軍在平原地區(qū)站住了腳,而且開創(chuàng)了新的局面,并為進一步建設鞏固和堅持冀南抗日根據地奠定了堅實基礎!”②

圍點打援威力大逼走三縣日偽軍

當時,冀南的情況十分復雜。邯鄲、邢臺、威縣、邱縣、南和、臨清等縣城及其附近地區(qū),均被日偽軍占領;棗強、冀縣、衡水、武邑、景縣、阜城為地方武裝趙云祥所部盤踞;南宮城附近及棗強、冀縣、武強、清河等地有反動會道門“六離會”活動;還有一些非敵非友的雜牌武裝……八路軍僅占有南宮、巨鹿、武城、清河、廣宗等縣城及附近地區(qū),行動受到極大限制。

在抵達南宮,進駐東進縱隊司令部,聽取陳再道、宋任窮和李菁玉等同志關于冀南的以上情況匯報后,徐向前堅定地說:“冀南根據地必須擴大!”他談了三點看法:第一、八路軍主力新到冀南,必須積極消滅可消滅的敵人,樹立八路軍的威信,提高人民與政府的抗日信心;第二、部隊多了,活動地域小,不擴大根據地,后勤供給將發(fā)生困難;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創(chuàng)建冀南抗日根據地是整個華北平原抗日的需要。

威縣城位于南宮城南90華里處,臨(清)邢(臺)公路和北(平)大(名)公路在城內交匯,交通位置十分重要,當時由日、偽軍各一部配備防守。只有攻占威縣城,才能切斷敵人的供給線,才能推動我抗日根據地向南挺進發(fā)展。徐向前精心擬定了在威縣、臨清、平鄉(xiāng)交通線上打擊敵人的策略——“圍點打援”。具體部署是:韓先楚率六八九團襲擊威縣城,吸引日軍出援;陳再道率騎兵團、東縱一團,設伏于威縣城東臨威公路附近,準備伏擊臨清方面援敵;七六九團和曾國華支隊,設伏于威縣城西的高阜鎮(zhèn),準備伏擊邢臺、平鄉(xiāng)援敵。徐向前元帥特別強調,威縣之戰(zhàn)是一二九師主力部隊到達冀南平原之后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出我軍的氣勢和威風!

10日拂曉,戰(zhàn)斗打響。在六八九團開始向威縣發(fā)起攻擊后,守城日軍頭領清水驚恐萬狀,先向邢臺求援,沒有結果,隨即派出兩名日軍騎馬去臨清送信求援,結果被埋伏在公路附近的東縱一團戰(zhàn)士擊斃。當他們從日軍的尸體上搜出求援信時,方感后悔。之后,因沒能及時想出更好的其他誘敵出援之法,導致打援計劃最終“流產”。

這次戰(zhàn)斗盡管沒能實現(xiàn)初定目標,但給駐臨清、威縣、平鄉(xiāng)三個縣城的日偽軍以心理上巨大震懾,到15日,三縣城的日軍高橋部、清水部及偽軍高德林部相繼逃竄到邢臺。威縣城不攻自破,為我冀南抗日根據地向南發(fā)展鏟除了障礙,冀南腹心地帶全為我軍控制。

平息“六離會”判亂站穩(wěn)根據地腳跟

“六離會”是七七事變后由清河縣傳入南宮縣境內的帶有封建迷信性質的反動會道門組織。其上層分子受大漢奸李耀庭操縱,時常制造事端,對我軍進行挑釁。

威縣之戰(zhàn)的第二天,5月11日,受蠱惑的“六離會”會員在南宮縣小屯、張馬村附近殺害了八路軍一二九師津浦支隊政委王育民等24人,并搶去電臺、馬匹等物品,時稱“小屯、張馬事件”。

事發(fā)后,徐向前立即將情況及擬采取對策發(fā)電至師部劉伯承、鄧小平和總部朱德總司令(當天下午及第二天分別得到支持和指示性回電)。13日,徐向前同陳再道、宋任窮等在李張馬村召開八個張馬村村長會,責令他們:(一)叫回外逃群眾;(二)賠償八路軍的一切損失;(三)將此次事件的禍首高大奎捉捕歸案。

受李耀庭煽動,“六離會”叛亂分子不但不聽勸告,反而大造謠言,說“八路軍要共產,到處搶東西”、“八路軍是土匪”等,揚言要“打進南宮城,趕走八路軍”。并于15日晚在南宮縣城東南的孫村、甘狼冢、大高村、西高村一帶,暗自集結了2萬余人,“要與東進縱隊決一雌雄”。

面對“六離會”的囂張氣焰,徐向前決定用武力予以還擊。他在動員會上說:“同志們!‘六離會不去打日寇,卻猖狂殺害我軍干部戰(zhàn)士,我們決定用武力予以還擊,對敢于抵抗的,要堅決消滅!但打‘六離會不能像打日本人那樣鐵匠打石匠——實打實地干。要知道,‘六離會的人大多是本地的老百姓,有被迫的,有受騙的,他們的親戚朋友都是我們抗日團結的對象,打死一個就會得罪一家,就會削弱抗日力量。我們要采取‘七分政治,三分軍事的辦法,即要多做反正的工作,多做瓦解的工作,萬不得已再用武力鎮(zhèn)壓?！?/p>

針對“六離會”會員沒槍沒炮,依仗群團進行一窩蜂沖擊的特點,徐向前采取了西方古戰(zhàn)場上常見的方隊防御方法:一連或一營為一方隊,待“六離會”叛亂分子沖來時槍炮齊發(fā),把他們擊退,但不追殺。沒有真正打過仗,沒有見過真槍真炮的叛亂分子,經過幾個回合,不到兩個小時,大多扔掉大刀、紅櫻槍,逃之夭夭了。

戰(zhàn)斗結束后,八路軍在孫村召開了萬人群眾大會,開展了對群眾的宣傳教育工作,提出了“取締六離會,建立自衛(wèi)隊”的口號。向群眾散發(fā)了《為解散六離會告民眾書》。漢奸李耀庭及“小屯、張馬事件”禍首高大奎在紀念七七事變一周年群眾大會上被正法。

平息“六離會”叛亂,對順利推行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爭取改造地方散雜武裝產生了積極作用,推動了冀南抗日斗爭的全面開展。

對癥下藥抗日隊伍增添新軍

國民黨軍隊敗走后,冀南各地處于無政府狀態(tài),局面一片混亂。各色武裝趁機蜂起,他們巧立番號,獨樹旗幟,自稱司令。用“司令如牛毛,土匪滿天下”形容當時的冀南,一點也不為過。

中共中央領導高瞻遠矚,及時向徐向前發(fā)出對雜色武裝“必須設法改造或收編,以免被日寇及其他人利用”的指示。

徐向前認為:雜色武裝“政治目標雜,組織成份雜,內外關系雜,是敵我友三方都在爭取的力量。我們應采取以下收編、改編策略:(一)與八路軍的主力部隊同等待遇,一視同仁;(二)不繳槍;(三)不改編,保持其原有干部與編制,必須作出調整時,先要取得他們同意,不應勉強;(四)幫助其進步”。

這一原則的出臺,在雜色武裝內部立即產生了很大震動,多數武裝愿意接受改編,加入八路軍。收編、改編以段海洲為首的“青年抗日義勇軍”③和趙輝樓為首的“民眾抗日自衛(wèi)軍”④都是成功的例子。收編段部后,劉伯承師長高興地說:“向前真有辦法,去了不到半個月,就有兩個捷報,光這一次,就增加4000人的抗日力量,成績不小啊!”⑤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就有大小數十股偽軍、土匪、游雜武裝和20余縣的民團、保安隊被編入了八路軍的隊伍,東進縱隊人員升至1.85萬,槍支超過了1.15萬。冀南抗日根據地像燎原的星火,迅速向四周擴展——向西逼近平漢鐵路,向南擴到漳河北岸,向北延伸到石家莊、藁城、晉縣一帶,東北方向延伸到南皮、樂陵、慶云區(qū)域,向東到恩縣、高唐,連接到了山東聊城。

三年后,徐向前在《在建軍中怎樣爭取和團結舊式地方武裝》中,全面論述了收編各色武裝的經驗。

制造“人山”軍事戰(zhàn)略自出機杼

八路軍對山地游擊戰(zhàn)可謂路熟車輕,轉入平原游擊戰(zhàn)后,許多干部對此缺乏信心:冀南平原廣漠無垠,林木稀疏,難以隱蔽,怎樣以游擊的形式在這里進行持久抗戰(zhàn)?“平原游擊戰(zhàn)爭能不能長期堅持下去?大家腦子里有問號。因為從紅軍時代起,我們就是靠山起家,靠山吃飯的。在平原地區(qū)搞游擊戰(zhàn)爭,干部缺乏經驗,信心不足。不首先解決這個問題,冀南的局面就難以鞏固和發(fā)展。”(見徐向前《歷史的回顧》一文)

徐向前通過和當地干部群眾交談,以科學的態(tài)度,研究冀南的地形、民情、民俗和敵人的活動規(guī)律,分析當地作戰(zhàn)的有利和不利條件,寫成了《開展河北的游擊戰(zhàn)爭》一文,開創(chuàng)性地提出了在平原建造“人山”,堅決開展平原游擊戰(zhàn)的戰(zhàn)略思想。

怎樣去創(chuàng)造“人山”?徐向前元帥在文章中說:“必須在人民中進行廣泛的深入的教育說服、宣傳組織等艱苦工作,提高人民的民族意識和政治覺悟,使人民本身的利益與抗日的利益聯(lián)系起來,使每個人認識到想自己不受日本侵略者的蹂躪,就只有為中華民族的自衛(wèi)戰(zhàn)爭而犧牲一切,為民族的生存而奮斗到底.”

“無論從主觀上客觀上說來,造成‘人山的條件是具備的。但是必須指出,一切的游擊隊必須有良好的紀律,具有抗日的高度積極性,在一切行動中,真正表現(xiàn)自己是為民族利益而斗爭,真正站在保護人民利益的立場上,才能造成‘人山,這是政治上最主要的工作?！?/p>

“假如我們能在河北平原地上,把廣大的人民造成游擊隊的‘人山,我想不管什么樣的山,也沒有這樣的山好?！?/p>

在徐向前創(chuàng)造“人山”口號的感召下,各種抗日群眾組織迅猛地擴展,僅南宮縣在一個月內就成立了農民抗日救國會、婦女救國會、店員抗日救國會、戰(zhàn)地總動員委員會、文化界抗日救國會、民族解放先鋒隊等團體,擁有數十萬會員。學習了徐向前的文章后,軍隊上下有了正確的方法,樹立了堅定的抗日必勝信念。1983年,汪乃貴老將軍在回憶這段歷史時,深情地說:“徐帥當年改編雜色武裝,提出平原地創(chuàng)造‘人山的戰(zhàn)略,在中國歷史上留下了光輝的業(yè)績!”

會見卡爾遜感動全世界

為進一步讓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們都能了解到中國的抗戰(zhàn)狀況,1938年5月,毛澤東主席指定在延安的劉白羽、歐陽山尊、金肇野、林山、汪洋五位青年作家組成“延安文藝工作組”,陪同美國駐華大使館海軍武官伊萬斯·福代斯·卡爾遜(此時,卡的身份是中國游擊區(qū)觀察員和情報員),到華北敵后晉綏、晉察冀、冀中、冀南、魯西北等抗日根據地巡行。

7月16日,卡爾遜一行到達南宮,和徐向前再次會面。(1938年1月7日,卡爾遜在山西遼縣拜會過徐向前。那次會見時間很短,徐向前談話中曾說:“有統(tǒng)一戰(zhàn)線中的獨立自主和依靠民眾的游擊戰(zhàn)爭這兩個法寶,最后勝利一定是中國人民的!”給卡爾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后三天,他們同住在東進縱隊司令部,繼續(xù)了他們在遼縣的話題。

徐向前對卡爾遜詳細談了響堂鋪怎樣打敗日軍的戰(zhàn)斗經過,然后又談了創(chuàng)建冀南根據地的情況,特別詳談了怎樣收編地方各種武裝,如何壯大革命隊伍的情況,當徐向前說到,僅冀南地區(qū),就有5000多名雜色武裝人員加入八路軍后,卡爾遜禁不住連連豎起大拇指,夸獎徐向前思想政治工作和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做得好,并深為八路軍的抗日熱忱、游擊戰(zhàn)術、軍事素養(yǎng)所感動:“他們的主張是肯定和明確的,而且,他們對自己的軍事戰(zhàn)略和自己運用這個戰(zhàn)略的能力,也具有無限的信心?！雹?/p>

卡爾遜一行離開南宮時,徐向前還贈送了他們50元路費及每人一雙草鞋、一個水壺,還給他們做了衣服。徐向前還特別送了卡爾遜許多罐頭,并對他說:“延安太苦了,這里好一些,以后有什么困難再來找我?！?/p>

1939年,卡爾遜辭職回國,撰寫了《中國的游擊戰(zhàn)爭》,發(fā)表在《太平洋》月刊上,詳細介紹了他巡視華北敵后各抗日根據地的情況;1940年又出版了《中國的雙星》《大兵》兩本書,讓世界人民更多地了解中國各抗日根據地的真實情況。

反對磨擦共商冀魯聯(lián)合抗日大計

正當冀南抗日根據地日臻鞏固、各項工作蒸蒸日上、蓬勃發(fā)展的時候,1938年9月15日,蔣介石委派的國民黨河北省政府主席鹿鐘麟打著抗日的旗號,來到冀南抗日根據地的中心南宮。為認真執(zhí)行黨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為爭取鹿鐘麟抗日,徐向前對鹿的到來表示了歡迎。18日,冀南行政主任公署還對鹿鐘麟的到來舉行了群眾歡迎大會。徐向前與鹿鐘麟進行了合作性會談。會談的主要問題是:雙方應坦誠合作,團結抗戰(zhàn);冀南行政主任公署是冀南唯一的政權機構;行署、專署和各縣領導人,可由鹿以“省府主席”的名義正式委任等。

鹿鐘麟表面沒有表態(tài),暗地卻四處搜羅反共武裝,任命反共急先鋒張蔭梧為河北省民政廳廳長兼河北民軍總指揮,將一些反共游雜土匪武裝如趙云祥、胡和道等部拉過去,并和國民黨山東省主席沈鴻烈結成“冀魯聯(lián)防”,等等,與共產黨、八路軍搞“磨擦”,相對抗。

面對如此嚴峻的形勢,徐向前多次向戰(zhàn)友們說:“磨擦與反磨擦的斗爭,直接關系到根據地的政權建設,關系到平原‘人山的建設,必須同蔣介石針鋒相對,絕不退讓?！?/p>

為了推動冀南與魯西北各派政治力量合作抗戰(zhàn),廣泛建立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1938年9月23日,經東進縱隊和冀南行政主任公署聯(lián)合組織,在南宮召開了冀魯兩省軍政聯(lián)席會議。八路軍一二九師副師長徐向前,中共中央北方局代表朱瑞,東進縱隊司令員陳再道、政委宋任窮,冀南行政公署主任楊秀峰,冀南區(qū)黨委書記李菁玉,國民黨河北省政府主席鹿鐘麟、國民黨山東省政府主席沈鴻烈、魯西北專員范筑先等30余人參加了大會。

會上,徐向前講了話,主要內容是如何執(zhí)行國民政府“抗日建國綱領”,改善人民生活,及正確運用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策等問題。國共雙方制定了《冀南與魯西北根據地協(xié)作方案》,就加強政治工作、整軍、動員群眾、合理負擔、干部學習等問題交換了意見。25日,徐向前等還陪同范筑先將軍率領的政治、軍事兩個參觀團進行了參觀。

通過這次大會,擴大了共產黨與八路軍的政治影響,促進了冀魯兩省各派政治力量團結抗日新局面的形成。范筑先不無感觸地說:“過去魯西地是孤軍抗戰(zhàn),現(xiàn)在來了朋友八路軍,與我們守望相助,團結御倭,增加了我們堅持抗戰(zhàn)、爭取勝利的信心。”

反“掃蕩”堅守平原根據地

1938年9月中旬,徐向前參加了冀南區(qū)黨委在韓家莊召開的地縣級黨的統(tǒng)一活動分子大會,學習了毛澤東主席的《論持久戰(zhàn)》。會上,徐向前特別作了《廣泛深入群眾,堅持平原游擊戰(zhàn)爭》的動員報告,克服了一些同志的某些糊涂觀念,堅定了打敗日本侵略者的信心。

10月,日軍速戰(zhàn)速決、“三個月滅亡中國”的幻想破滅,抗日戰(zhàn)爭進入戰(zhàn)略相持階段。日軍停止了對國民黨正面戰(zhàn)場的戰(zhàn)略進攻,逐步將其主力轉向我敵后抗日根據地,把主要矛頭指向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抗日根據地,實行反復“掃蕩”,妄圖把我根據地變成其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兵站基地”。

10月下旬,徐向前在東進縱隊司令部院內召開了營以上干部會議,專門布置反“掃蕩”的準備工作:(一)盡快籌集大批糧食、衣物、款項,做好物資準備;(二)采用多挖路溝、設路障、破壞道路、空舍清野的方法,遲滯敵人;(三)分散作戰(zhàn)、靈活制敵。不要死守縣城和村落,而是依托廣大鄉(xiāng)村,分散游擊,與敵周旋,會躲會藏會打,不打則已,打則必勝,晝伏夜襲,打了就走;(四)堅決鎮(zhèn)壓漢奸,警惕國民黨制造磨擦,防止新編雜色武裝倒戈等。

11月14日(一說15日),日軍出動兵力3700多人,分四路開始了對冀南抗日根據地的第一次“掃蕩”,目標直指南宮,17日,南宮縣城淪陷。冀南軍民按照徐向前確定的方針,空舍清野,化整為零,活躍在廣大平原鄉(xiāng)村中,運用伏擊、襲擊、破壞道路以遲滯日軍等游擊戰(zhàn)術,弄得敵軍疲于奔命,至月底不得不倉皇撤軍。這次反“掃蕩”,歷時16天,作戰(zhàn)28次,共斃俘敵偽軍600余人,迫使日軍撤出冀南中心地區(qū),史稱“十一月反‘掃蕩”。

1939年1月,日軍第二次更大的“掃蕩”開始了,他們動用3萬多人的兵力,分11路向冀南中心區(qū)合圍,企圖消滅或驅逐冀南八路軍,控制冀南樞紐地帶。這時,劉伯承、鄧小平均在南宮(1938年12月21日,劉、鄧來到南宮)。他們認為,“目前冀南整個局面正處于嚴重關頭”,商定采取“先潰后收拾”的方針,即讓出主要的縣城、據點,避實擊虛,經過一段消耗敵人的時間,再轉入反攻;將冀南和進入山東的部隊分成五個戰(zhàn)斗集團,“完全以游擊姿勢,分區(qū)活動,在保持有生力量的原則下,經常以小部隊保持與敵接觸,但不放松有利時機消滅敵人”。至5月間,大小戰(zhàn)斗達400多次,殺傷日偽軍5000多人,堅持住了冀南平原根據地的抗日斗爭。

1939年6月7日,在冀南領導戰(zhàn)斗了13個月的徐向前離開南宮,奉中共中央指示,踏上了赴山東領導開辟抗日根據地的新征程……

注釋:

①人山:指發(fā)動和武裝群眾,建立抗日的堅強陣地。

②《宋任窮回憶錄》第73頁,解放軍出版社。

③段海洲“青年抗日義勇軍”:是活動在南宮縣城東北安平、深縣、饒陽、武強一帶的地方武裝。在我積極爭取及冀南形勢影響下,表示愿意參加八路軍。5月15日,段部3000余人在南宮蘇村被改編為“一二九師青年抗日游擊縱隊”(簡稱“青縱”)。在抗日戰(zhàn)爭中,這支軍隊轉戰(zhàn)冀南豫北廣大地區(qū),為抗戰(zhàn)勝利作出了顯著貢獻。

④趙輝樓“民眾抗日自衛(wèi)軍”:趙輝樓是一位具有愛國思想的舊軍人。七七事變后,為保家護村,抵御土匪騷擾,組織起束鹿、趙縣、藁城、欒城、晉縣五個縣的聯(lián)莊會。其成員大部分是農民。為爭取趙輝樓共同抗日,中共當地黨組織派人去做工作。1938年初,五縣聯(lián)莊會改編為“民眾抗日自衛(wèi)軍”。八路軍創(chuàng)建冀南抗日根據地后,趙輝樓主動提出要將其部隊改編為八路軍。趙輝樓不斷要求進步,不久就加入了共產黨。趙部后來調給三八五旅,成了一支骨干力量,趙擔任副旅長。

⑤齊繼林、劉秉祿著《烽火冀南》,第91頁,河北省新聞出版局,1995年版。

⑥美伊·福·卡爾遜著、李士釗譯《在南宮會見徐向前和鄧小平》,《南宮風云錄》第二輯,第94頁。

(責編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