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茂
相由心生,一個人的相貌到底能不能揭示其內(nèi)在的性格呢?科學家們正試著回答這一古老的問題。
相面術(shù)可以追溯到古希臘時期,在18世紀晚期因瑞士詩人約翰·拉瓦特爾對它的抬愛曾一度非常流行。直到19世紀晚期,相面術(shù)才變成了聲名狼藉的偽科學。
現(xiàn)在,這一領(lǐng)域正在復興,全世界的研究人員都在重新評估從相貌上所看到的東西,研究是否能從相貌瞥見人格,或者面相是否有助鑄就命運。這種新型“相面術(shù)”也很微妙,但不會像舊時的版本那樣讓人著魔。
我們都在以貌取人
第一印象非常有影響力,在看到一張陌生面孔的1/10秒內(nèi),我們就已經(jīng)對該人的性格做出了評價——比如,此人是否會關(guān)心人、是否可靠、是否好斗、性格是外向還是內(nèi)向,有沒有能力等,這種瞬間判斷一旦形成就很難改變。更有甚者,不同的人對一張?zhí)囟ǖ拿纨嫊兄@人的相似結(jié)論。此外,那些長得好看的人不僅能獲得更多情人,也會被判斷為更開朗、善于社交、有能力、有智慧和健康。他們在各方面都勝人一籌,如經(jīng)常被人問候,連司法系統(tǒng)也對他們特別看待。
那么,這種瞬間判斷有沒有意義呢?長有支配性相貌的人真的會更優(yōu)秀嗎?娃娃臉的人就真的天真無邪嗎?普林斯頓大學的心理學家亞歷山大·托多洛夫指出,對于一張?zhí)囟ǖ拿婵祝煌娜藭贸雒黠@相似結(jié)論,但這一事實與面孔和某些真實性格的聯(lián)系是完全不同的。
男子氣與睪酮
1966年,密歇根大學的心理學家讓84名互不認識的大學生靜默15分鐘,然后完全根據(jù)各自相貌說出其人格,然后再測試并比較其人格。結(jié)果,觀察者對三大人格特性——外向性、責任心和開放性所做的瞬間判斷,與真正人格測驗分數(shù)的符合機會較大,遠遠高于偶然情況。
最近,英國斯特林大學的安東尼·雷濤和英國圣安德魯斯大學的大衛(wèi)·波瑞特指出,密歇根的研究沒有嚴格控制混雜的因素:比如,參與實驗者的姿勢,動作或穿著。他們重新做了一次密歇根的實驗,不過他們采用的不是真人而是相片,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相貌與人格之間確實存在聯(lián)系,但僅限于外向性和責任心這兩種人格特性。
雷濤和波瑞特只發(fā)現(xiàn)了在極端性格上的相關(guān),而尋找相貌與性格其他不同方面聯(lián)系的研究卻告失敗。比如,長著一張誠實面孔的人,并不比其他人更值得信賴。
雷濤認為,這些判斷是如此迅速和一致,并且它們確實能夠揭示人們某方面的人格,所以,有可能是進化磨練了我們挑選這些信號。
2008年,加拿大安大略省布洛克大學的賈斯汀·凱雷和謝麗爾·麥考米克發(fā)表了用90名冰球運動員所做的研究。他們發(fā)現(xiàn),寬臉龐——即一邊頰骨到另一邊頰骨的距離通常相對比眉頭至上唇間距離大,與球員因暴力行為被罰的分鐘數(shù)有統(tǒng)計學上的顯著性相關(guān),這些暴力行為包括猛沖、肘擊、阻擋犯規(guī)和打斗等。
研究者還發(fā)現(xiàn)了面部的寬高比與男性性激素睪酮的關(guān)系,寬臉的男性在唾液中含有較高的睪丸激素。
關(guān)鍵的問題還沒有答案——為什么人們會將寬臉男判定為更好斗呢?麥考米克和凱雷正在研究這個問題,雖然尚未得出結(jié)果,但初步分析顯示確實如此。
如果試驗成功,將意味著睪丸激素水平高的男性,即眾所周知高大、強壯和有支配性的人,更可能生就一張圓臉盤——也就是說,我們是進化成將這種臉型判斷為攻擊性性格的。
僅僅只是一種“泛化”?
然而,美國馬薩諸塞州布蘭代斯大學的一名心理學家萊塞利·茲伯羅維斯指出,在很多情況下,瞬間判斷并不準確,我們對外表的觀察,常常是更基礎(chǔ)反應的一種“泛化”。
泛化的一個典型例子就是獵食者對獵物眼點的反應。眼點是某些蛾子、蝴蝶和魚類身上明顯的圓形斑紋,因為它們能模仿其他動物的眼睛,對獵食者可能有一種威懾作用。
茲伯羅維斯說,我們對長有娃娃臉男人的反應可能與此類似,我們對這種面孔的第一印象一般是順從和天真,正像一個眼點并不是一只眼睛,生就一張娃娃臉的人也并不一定孩子氣。我們對不具吸引力的臉龐也有同樣的反應,即按她所說,是指對有病的或患有某種基因異常的人有一種進化的厭惡泛化。還有一種“熟悉面孔的泛化”,即人們看到與自己有相似特征的人時所做的判斷。
最近,托多洛夫與普林斯頓的同事伍斯特郝夫一道推出了一個解釋瞬間判斷面孔的理論,認為人們是按照看起來哪些面孔對我們有威脅來判斷的。他們給人們看一些情緒中性的照片,請他們說出對照片的直覺反應,然后,篩選所有反應,擇出兩個根本要素:可靠與否和是否具有支配性。最后,他們找出了面孔與看起來可靠、不可靠、有支配性和順從的關(guān)系。
接下去,他們用一個叫做“臉部生成”的軟件隨機產(chǎn)生面孔,將其演變?yōu)槁嫲憧鋸埖摹⒖煽康?、不可靠的、主導的和順從的面孔。比如,一張非??煽康拿婵祝幸粡坲型的嘴巴,眼睛的形式幾乎成了吃驚的表情。而一張不可靠的臉龐,其嘴角是向下彎曲的,眉毛則成了v型。最后,他們給人展示這些面孔,并對他們提問:這種面孔所表現(xiàn)出是什么情緒?結(jié)果人們一致回答,可靠的面孔看起來是快樂的,而不可靠的面孔是憤怒的,而支配性的面孔被認為是男子氣的,而順從的面孔被認為是女子氣的。
托多洛夫和伍斯特郝夫得出結(jié)論:基于面部的人格判斷是人們從面部表情推斷情緒這種進化能力的泛化。但是,托多洛夫強調(diào),泛化并不排除人們在進行瞬間人格評估有時會與真實情況相符。
相由“行”生
為什么某些人格特征恰恰就寫在我們臉上呢?另有一些研究人員在1977年所做的調(diào)查給出另一種見解,我們對相貌的偏愛會反過來作用于觀察對象一比如。有陽剛面孔的嬰兒會長大成為有陽剛面孔的兒童和成人。家長和社會對他們這種容貌信號的反應可能有助于塑造他們的行為和性格。大致上,人們會成長為其相貌所預期的性格。
然而,這種效應有時會反過來,特別對那些長相可愛的人。平均起來,娃娃臉的男人受教育程度高,更有自信,比生有成熟相貌的人更傾向于贏得軍事獎?wù)?;同時他們也更可能成為罪犯。類似的,茲伯羅維斯發(fā)現(xiàn)娃娃臉的男孩會被爭議和敵對,他們更可能成為學術(shù)上抱負極高的人物。這被她稱之為“自敗預言”效應:一個娃娃臉的人會努力抗爭使之蒙羞的期望,最后以過度補償而告終。
老式家長會警告孩子不要做鬼臉,因為這些鬼臉可能會影響相貌。20年前有一項研究支持這一理論,研究人員發(fā)現(xiàn):即使叫易憤怒的老人做出一個中性表情,他們看上去仍然是乖戾的,因為一生時間的心情郁悶、性情乖戾和面部的扭曲似乎留下了標記。
達爾文曾經(jīng)提到,“由于不同的人會頻繁使用不同的面部肌肉,結(jié)果,這些肌肉發(fā)育也許會因此而增強,而臉部的紋路,正是因為肌肉習慣性的收縮才變得更加明顯。”所以,達爾文又一次走在了他那個時代的前頭,他告訴人們:我們以一種有趣的方式獲得了我們應得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