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萍
經常在街頭小報上看到一些休閑交友的招聘小廣告,內容大多為:某某休閑交友中心,誠招18到35歲之間的女工作人員,要求:個頭在1.6米以上的女性,相貌要漂亮大方,專職兼職均可,月薪在5000到2萬元不等,在校大學生優(yōu)先……本公司提供情感陪同,休閑交友服務。
“休閑交友”的幌子下究竟藏著什么?近日,記者冒險暗訪了太原一家休閑交友公司,了解到了這類公司的部分內幕。
行話叫“中介所”
記者通過朋友找到一名在一家“休閑交友公司”上班的女孩,將這個女孩約了出來。在一間咖啡廳,記者與朋友等了很久她才姍姍而來。
當記者問怎么稱呼她時,這個女孩不信任地看了記者一眼說:“就叫我麗麗吧,反正經常用假名,有時連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了!”
麗麗看起來年齡很小。記者問:“你多大了?在哪里上學?”
她回答:“17歲,早就不上什么學了!”
“你年齡這么小,公司也要?不看你的身份證嗎?”
她說:“像中介所那樣的地方,還要什么身份證。全都用假名,誰都不會了解誰,也不想讓別人了解,年齡你說多大你就是多大?!彼f的“中介所”其實就是所謂的休閑交友中心,她們的行話叫“中介所”或“中介”。
記者問她一個月能賺多少錢,真能像報紙上登的那樣嗎?她說:“漂亮、開放點的女孩,一個月掙個三五萬的沒問題,不好看的或者年齡大點的也能掙個1萬左右?!?/p>
記者與介紹的朋友提出能不能去中介所看看,她以為我們要去“找工作”,很高興地說:“我們那兒最近缺服務員,談成了老板還會給我提成呢!成了我請你們吃飯?!?/p>
在去中介所的路上,麗麗告訴我們:“要不是熟人帶,老板是絕對不讓生人到中介所來的。前段時間好幾個中介所都出事了,警察抓了好多女孩,也抓了不少中介的老板,剩下沒出事的現(xiàn)在都特別的小心??腿藥Х諉T都是直接告訴他們服務員的電話,讓他們單線聯(lián)系?!?/p>
“地下工作者”
說話間,我們到了一個住宅小區(qū),麗麗帶我們七拐八拐到了小區(qū)內的一個舊樓上,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很胖,她小心而慌張地往門外看了一眼后才讓我們進去。她讓我們在客廳等,卻把麗麗叫到一個小屋耳語了幾句,出來后上下打量著我們倆,說:“你們倆以前在別的中介所做過嗎?”記者回答:“從來沒有,老板,你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具體情況嗎?”她說:“就是陪客人聊天之類的,干久了你們就懂了!沒事的話和她們聊聊吧,和她們多學點經驗?!蔽覀儽粠У阶罾锩娴囊粋€房間,進去后才知道里面還有好幾個女孩,3個在那里坐著,兩個各躺在兩張單人床上睡覺,她們看起來都很疲憊,我們進去后她們也沒什么好奇的,不理不睬。
坐下來,記者便主動與旁邊坐著的那個女孩搭話:“你們沒有別的工作嗎?就每天在這里待著?”
她回答:“隨時等客人電話的,有客人就得走,哪還能顧得上再上別的班!”
記者問:“不是廣告上打著你們都是些大學生、護士或是職業(yè)模特嗎?”
她說:“那都是假的,騙人的。”
記者問:“難道就沒有真的嗎?”
她說:“前幾年中介所里還有些是真的,現(xiàn)在哪還有什么真大學生,真大學生干這個呀?”
記者又問:“那客人不會問嗎?你們不怕露陷?”
她說:“辦些假證件就行了。她們每個人都辦了很多,假身份證、假學生證、假護士證。那些假證辦的和真的一摸一樣。誰能看出來呀!”
她告訴記者,前幾年中介所還正規(guī)點,有些客人是真的想通過中介找個女朋友。后來,很多客人遇到了假的,上了當,這些客人就都不來了?!艾F(xiàn)在客人找什么樣的,我們就冒充什么樣的,反正他們通常也不會多問。”
記者問:“你們不怕得病嗎?現(xiàn)在艾滋病這么猖獗?!?/p>
她說:“我原來就在歌廳,那里的內幕我最清楚了,可比這里難做得多。老客人盡是玩藥的,一晚上下來也就掙個500來塊。而且那種客人最臟了!好多女孩陪他們玩藥,結果很多都得了性病?,F(xiàn)在這些中介的女孩幾乎全是歌廳過來的?!?/p>
記者又問:“現(xiàn)在禁毒,警察難道不抓?”
床上的一個女孩說:“抓住的都是沒什么背景的?!?/p>
記者問:“麗麗說有些中介已經被抓了,你們還敢開,還敢登報招人?”
她說:“現(xiàn)在也不敢和以前那樣了,都是暗地里做的,客人也都不讓到這里來了,他們和服務員都是單線聯(lián)系,出了事也不至于一鍋端?!?/p>
記者問:“你們老板怎么抽成的?”
她們說:“如果掙了500,就給老板100,如果掙了1000,就給老板300。老板通常不和客人要介紹費,這樣就能避免出事?!?/p>
脫身
就在這個時候,老板進來了,說:“老客人要找模特,要兩個個子高的,誰去?”
我們正想著怎樣找個借口離開這個地方,就聽見老板說:“就你們兩個新來的去吧?!迸赃厧讉€女孩也說:“你倆去吧,老板的朋友就算是好客人了?!?/p>
記者想,正好也可以親眼看看這里的客人到底是怎么樣的,到時候再想辦法脫身,于是和朋友跟著老板出去。
老板帶我們出了小區(qū),打了個車。路上老板說:“不用怕,我的老朋友人不錯,絕對可靠?!?/p>
記者問:“他為何不來接?還要我們自己打車去?”她說:“我們的地方經常換的,租的地方待久了,怕引起鄰居的懷疑。老客戶都是電話聯(lián)系。”
出租車把我們帶到了一個飯店門口,進門前,她小聲說:“吃完飯他們去哪,你倆就跟著去哪?!?/p>
進了飯店,老板帶我們找到正吃飯的兩個肥頭大耳的胖男人,和他們小聲說了些什么后便走了。隨后,兩個胖男人殷勤地給記者和朋友夾菜,并想勸我們喝酒,我們堅決不喝。
吃完飯后,其中一個人皮笑肉不笑地問:“一會是去唱歌,還是直接去酒店呢?”
想著如何脫身,于是記者說:“咱們留個電話吧,你們先去,我倆把東西落在老板那里了,拿了隨后找你們?!?/p>
他們要送,記者說:“那里是不讓客人去的?!彼麄兒孟褚仓乐薪榈囊?guī)矩似的,于是先走了,我倆終于脫身。
這次暗訪讓記者了解到這些骯臟的所謂情感陪護的中介機構,正像一個毒瘤,腐蝕著社會,危害著人們的身心健康。而某些小報小刊,對于這些不良信息,不經考核就進行刊登,也給這些不法分子提供了傳播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