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這一流傳于我國甘肅、青海、寧夏和新疆等地的古老民間歌謠,有著悠久的歷史?!盎▋骸泵褡迳蕽庥?,其歌唱者有漢族、回族、東鄉(xiāng)族、撒拉族、保安族、藏族、蒙古族、土族、裕固族以及中亞的東干族等。其歌唱內容包羅萬象,記錄著中國古今的社會現(xiàn)象及平民百姓的情感世界,猶如一幅通俗而生動的歷史畫卷。其創(chuàng)作中廣泛使用的修辭手法與《詩經(jīng)》中的“賦”、“比”、“興”相媲美,被譽為西部地區(qū)的“詩經(jīng)”。其歌詞結構、韻律體現(xiàn)出極強的口頭程式,形成了獨特的表現(xiàn)形式。其詞曲優(yōu)美,韻味奇特,既高亢、粗獷,也不乏悠揚、委婉,體現(xiàn)了多民族、多元性文化生活的豐富性??绲赜颉⒖缥幕?、跨民族、跨時空的“花兒”民歌,具有極強的藝術生命力和文化包容性,是西部多民族地區(qū)文化交流、民族和諧的橋梁與紐帶,也是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文化格局的生動詮釋,更是我國優(yōu)秀的民族民間藝術花園中的一枝奇葩,有著獨特的藝術魅力和頑強的生命力,深受西部地區(qū)各民族人民的喜愛,至今仍不失為西部人民的精神家園,在各族人民交流思想感情、維系民族睦鄰關系、凝聚人心等方面發(fā)揮了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一、“花兒”潛在著失傳的危機
數(shù)年前,我國加入聯(lián)合國《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國際公約》以來,中國的文化遺產(chǎn)和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的保護和搶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花兒”這一古老的民歌也隨之被人們重新認識。甘肅、青海、新疆和寧夏的各級政府以及文教部門都采取了積極有效的措施,努力保護和搶救“花兒”?;蛘匍_“花兒”民俗文化研討會,或編輯出版“花兒”資料集成和理論研究專著。青海和甘肅還利用民間“花兒會”的有利時機,舉辦“花兒”大獎賽及城鄉(xiāng)物資交流會等,從而使“花兒會”這一傳統(tǒng)的文化娛樂活動與旅游觀光、商品貿易等有機結合,成為振興本地經(jīng)濟建設的一個重要手段。寧夏和新疆由于沒有傳統(tǒng)的“花兒會”習俗,則采取定期或不定期的方式舉辦“花兒”演唱會,以及西部“花兒”(民歌)大獎賽等活動。一些名歌手還把“花兒”唱出了國門,博得了好評。尤其是2006年6月,國務院批準文化部確定的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名錄之中,“花兒”也名列其中。甘肅蓮花山“花兒會”、二郎山“花兒會”、松鳴巖“花兒會”,青海老爺山“花兒會”、丹麻土族“花兒會”、瞿曇寺“花兒會”、七里寺“花兒會”和寧夏回族“山花兒”等一起入選。標志著“花兒”這一民族民間藝術得到了空前的認可,同時也為搶救和保護這一珍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提供了千載難逢的絕好機遇。
然而,就在這欣欣向榮的背后,筆者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容樂觀的現(xiàn)實問題。與其他傳統(tǒng)民間藝術一樣,在現(xiàn)代文化的沖擊之下,“張口即來,閉口即無”的口傳民歌“花兒”,事實上也潛在著失傳的危機。筆者在西部各地的田野調查中發(fā)現(xiàn),目前,“花兒”歌手年齡普遍老化,后繼乏人、青黃不接。盡管甘肅、青海等地的傳統(tǒng)“花兒會”至今還很興盛,每年參加者成千上萬。然而,透過熱鬧的表象,仔細分析歌手的個體狀況就會發(fā)現(xiàn)很多令人擔憂的問題。以筆者在甘肅岷縣了解到的情況為例,參加2006年“花兒”大獎賽的農民歌手絕大多數(shù)是中老年,青少年非常之少。歌手們大多文化水平較低,很多人寫不出歌詞,也不認識歌詞。他們唱“花兒”主要靠模仿,即使唱錯了歌詞也只能“將錯就錯”,對一些含混不清的歌詞更是無法解釋。這就使“花兒”民歌的創(chuàng)作以及正確傳唱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事實上,近些年,筆者在各地“花兒會”上聽到的傳統(tǒng)“花兒”越來越少,新編的優(yōu)秀“花兒”也不多見,相互模仿、重復雷同的“花兒”卻有很多。在“花兒”流行地域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著類似情況。寧夏農村中的中老年“花兒”歌手也大多不識字,寧夏幾位名“花兒”歌手年齡都在50歲以上。
目前,西部各地的“花兒”現(xiàn)狀可以概括為以下幾點:唱“花兒”的人一般沒文化,有文化的人一般不唱“花兒”;唱“花兒”的人一般不年輕,年輕的人一般不唱“花兒”;唱“花兒”的人一般不會說普通話,說普通話的人一般不唱“花兒”;唱“花兒”的地區(qū)一般不發(fā)達,發(fā)達地區(qū)的人們一般不唱“花兒”?,F(xiàn)階段,即使出生在“花兒”的家鄉(xiāng),不知道“花兒”為何物的年輕人也越來越多。以寧夏2007年舉辦的“首屆中小學音樂骨干教師‘花兒民歌培訓班”的問卷調查情況為例,參加本次培訓的音樂教師共60余名,都是音樂專業(yè)的本科畢業(yè)生或大專畢業(yè)生。參加“花兒”培訓班之前,“不太清楚花兒民歌”的人數(shù)占到70%以上。作為音樂教師,不會唱家鄉(xiāng)的“花兒”民歌的人數(shù)就更多,約占90%以上。這兩項比例說明了寧夏“花兒”的傳承面臨著嚴峻的局面。
那么,為什么“花兒”會局限于農村中低文化層次的群體之中呢?筆者認為西部“花兒”之所以能夠世代相傳,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花兒”不僅有娛樂功能,還有實用價值。它所涉及的內容包羅萬象,有著極其深刻的文化內涵。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勞動人民生活、生產(chǎn)的百科全書和教科書。通過“花兒”,人們不僅宣泄了喜怒哀樂的情感和情緒,交流了思想及生活經(jīng)驗,也從中學到了歷史、農耕、氣象、放牧、漁獵等方面的知識及為人處事之道。在農村教育未普及、娛樂活動貧乏的年代,“花兒”曾擔負著教育及娛樂的重要功能,是山村群眾的精神家園。隨著我國農村教育事業(yè)及文化娛樂事業(yè)的發(fā)展,“花兒”的教育功能日漸減弱,娛樂功能也逐漸被電視、電影、廣播、流行音樂等現(xiàn)代的娛樂方式所取代。正規(guī)的學校教育帶給青少年更豐富、更新鮮的知識感受,現(xiàn)代媒體、多元化的音樂也對青少年產(chǎn)生了更大的吸引力。古老的“花兒”原有的功能或部分功能及其吸引力勢必會逐漸減弱。
另外,隨著農村勞務輸出人口的增加,普通話也逐步在年輕人中普及,用當?shù)氐姆窖酝琳Z所演唱的土生土長的“花兒”將失去成長、發(fā)育的語言環(huán)境,這對“花兒”的傳承不能不說是個影響。筆者在甘肅、青海、寧夏、新疆的“花兒”田野調查中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農村中唱“花兒”的極少有青少年學生及外出務工者,大多是留守在農村中的文化程度不高的中老年人。而這些中老年人學唱“花兒”的年齡恰恰是在孩童時代,是在跟大人從事田間農活時耳濡目染、靠自然傳承而學會“花兒”的。可是,現(xiàn)在的孩子主要時間都在學校,很少和會唱“花兒”的大人一起從事田間勞動,從而也就失去了學唱“花兒”的環(huán)境。他們無論從時間上、興趣上都不可能再顧及“花兒”了。受過學校教育、會說普通話的青少年們更加迷戀的是現(xiàn)代流行音樂,對古老的土生土長的“花兒”民歌往往不屑一顧。再加上在學校的音樂課上也聽不到、學不到“花兒”民歌,他們自然就漸漸遠離了“花兒”。
現(xiàn)狀表明,如果順其自然,僅靠自然傳承,若干年后“花兒”的失傳是不可避免的?!盎▋骸边@一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口傳民歌,在不知不覺之中,將會隨著“花兒”歌手們的年邁、離世,二三十年后將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人走歌也走”的可悲局面。筆者所調研過的吉爾吉斯斯坦東干族中的“花兒”目前已基本失傳的實例,就是活生生的教訓。嚴峻的事實告訴我們:“花兒”已經(jīng)面臨傳承斷層、后繼乏人的危機。的確,現(xiàn)代文明對于任何一種古老的民族民間文化都是一種沖擊和挑戰(zhàn)。在現(xiàn)代工業(yè)化程度不斷提高的情況下,作為農業(yè)社會、農耕文化產(chǎn)物的“花兒”勢必受到嚴重沖擊。目前,不僅是“花兒”,我國許多民族民間文化藝術及傳統(tǒng)工藝都面臨著同樣的命運,這種危機使得根植于民間的一棵棵藝術之花正走向一個人們不愿意看到的終點。目前,國家文化部保護民族民間文化遺產(chǎn)的工程已經(jīng)啟動。我們應該把握住這一千載難逢的機遇,在鞏固已有成績的基礎上,進一步制定切實可行的對策,使珍貴的民族民間文化得到保護和傳承,這也是歷史賦予當代人義不容辭的使命。
二、“花兒”的創(chuàng)新與傳承的思考
(一)讓“花兒”進校園、進教材
“花兒”的傳承要從娃娃抓起。要改善“花兒”后繼乏人的狀況,必須從培養(yǎng)青少年的基礎工程入手。不僅要注重理論方面的研究,還應該將傳承付諸于實際行動。近年來,國家有關部門十分重視民族民間音樂的保護和挖掘,提倡在中小學校音樂教學課程中增加鄉(xiāng)土教材?!盎▋骸笔俏鞑康貐^(qū)特有的民族民間音樂,在上述西部各地有條件的農村中小學音樂課程中應該增加適量的“花兒”教學及“花兒”名曲欣賞。也可以請本地有影響的“花兒”歌手走進學校課堂言傳身教。讓中小學生懂得“花兒”的唱法和藝術魅力,了解“花兒”的歷史,讓他們認識到“花兒”是伴隨著我國多民族共同體的形成,伴隨著民族的興衰榮辱,伴隨著各民族的相互融合共同發(fā)展而傳承下來的珍貴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進而培養(yǎng)中小學生熱愛家鄉(xiāng)、熱愛民族民間文化的情感,樹立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寧夏在這方面進行了有益的嘗試,收到了較好的效果。寧夏教育部門通過層層舉辦中小學音樂骨干教師“花兒”培訓班,聘請本地原生態(tài)“花兒”名歌手為“校園花兒輔導員”,培養(yǎng)了一大批熱愛“花兒”的音樂教員,推動了寧夏中小學的“校園花兒”活動。目前,寧夏銀川市、靈武市、同心縣、西吉縣、彭陽縣和海原縣等地的一些學校,將“花兒”引入音樂課堂、有效地推動了“花兒”的傳承。
“花兒”還應該進教材。只有在學校的音樂教材里增加“花兒”內容,再加上音樂教師的引領和指導,才能確?!盎▋骸痹谇嗌倌曛械膫鞑ズ推占?。這就需要加強編寫“花兒”鄉(xiāng)土音樂教材的工作,以保證“花兒”音樂教學的實施?!盎▋骸彪m然優(yōu)美,但就內容以及音域上來說,有許多不太適合未成年人演唱的方面。因此,需要文化、教育有關部門組織開發(fā)與研究。編寫出在內容上既不失“花兒”的語言風格,又體現(xiàn)各地方特色的新“花兒”(如歌唱家鄉(xiāng)的作品);在音樂上既保留“花兒”的音樂風格,又適合中小學生演唱、優(yōu)美動聽、易學上口的好“花兒”。另外,在寧夏南部山區(qū)以及西部其他一些“花兒”流行地域的農村學校,筆者主張學生向當?shù)亍盎▋骸备枋謱W習原生態(tài)的“花兒”。因為他們有會講方言的語言優(yōu)勢,容易學習。盡管有些古老的“花兒”歌詞,一時不易理解,但如同少兒背誦古詩詞一樣,長大后自然會明白,而且終生難忘。這將有利于原汁原味“花兒”民歌的傳承。
當然,對于已經(jīng)熟悉了現(xiàn)代音樂的師生來說,在校園里唱土生土長的“花兒”民歌難免在初期會有一些抵觸情緒。但只要經(jīng)過正面引導,師生們的這種認識是可以迅速改變的。比如,寧夏首屆音樂教師“花兒”培訓班上,一位20多歲的年輕女教師說,以前聽“花兒”時感覺很土,經(jīng)過學習才感覺它的豐富多彩,自己遺憾雖生在“花兒”的故鄉(xiāng),卻不會唱“花兒”,也缺乏傳承民族文化的意識。另一位音樂教師也很感慨:雖然生活在“花兒”的故鄉(xiāng),但從沒喜歡過“花兒”,經(jīng)過這次培訓才有所了解并喜歡上了“花兒”。培訓后,很多教師都表示愿意給學生教唱“花兒”,并嘗試改編“花兒”。
(二)讓“花兒”成為文化產(chǎn)業(yè)
西部一些地方政府應該把“花兒”的開發(fā)利用當作促進當?shù)亟?jīng)濟建設的文化產(chǎn)業(yè)予以重視,通過采取一些行政手段加以保護和引導,這是現(xiàn)階段搶救和保護“花兒”的一個重要途徑。目前,凡是地方政府重視“花兒”開發(fā)利用的,“花兒”的保護情況就相對良好。比如甘肅岷縣通過舉辦“花兒”大獎賽、獎勵“花兒”歌手等舉措,有效地調動了群眾唱“花兒”的積極性,也增進了全縣人民對家鄉(xiāng)民歌“花兒”的認可程度和熱愛之情。這樣就既滿足了城鄉(xiāng)人民群眾進行民俗活動的愿望,又達到了以文化產(chǎn)業(yè)帶動旅游等產(chǎn)業(yè)的目的,客觀上保護了“花兒”的發(fā)展。西部地區(qū)各級政府部門應該重視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花兒”民俗和經(jīng)濟發(fā)展的內在聯(lián)系,劃撥一定的財政經(jīng)費,舉辦各種活動和培訓班,培養(yǎng)歌手、提高“花兒”歌手的文化層次、組織“花兒”競賽、鼓勵“花兒”歌手參加省級乃至全國的民歌比賽等,努力營造適宜“花兒”成長、壯大的環(huán)境。這不僅是對我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的保護,對于貧困地區(qū)的脫貧致富也有著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三)讓“花兒”得以創(chuàng)新
實踐證明,只有優(yōu)美、新鮮、富于藝術感染力的音樂作品才會有強大的生命力、才能永久地流傳下來。在年輕人看來,古老的“花兒”民歌比起時尚的流行音樂,歌詞陳舊,缺乏新意,曲調單一,缺乏現(xiàn)代氣息,情感上很難主動接受,這種心理成為制約“花兒”發(fā)揚光大的一個重要因素。這就需要音樂專業(yè)人才對古老的“花兒”進行創(chuàng)新、重新改編,不斷提升其藝術感染力,使其時尚動聽、雅俗共賞,與人們日益提高的音樂藝術鑒賞力相適應,從而使更多的人們尤其是少年自覺自愿地接受和喜愛,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從根本上改變“花兒”只在西部農村流行的不利局面。
事實上,我國許多膾炙人口、能夠長久流行的民歌大都經(jīng)過音樂家的精心提煉和加工。比如當今流行的一些深得人們喜愛的蒙古族和藏族歌曲,就是在民歌的基礎上大膽吸收現(xiàn)代音樂元素,創(chuàng)作或改編而成的。還有家喻戶曉的“劉三姐”、“阿詩瑪”等民族音樂也都是在原有的民歌基礎上提煉升華而成的。西部原生態(tài)“花兒”民歌,猶如埋藏于民間沃土中的一塊未經(jīng)打磨和雕琢的玉石,表面還非常粗糙,需要藝術家去粗取精、精雕細刻,才能使它閃閃發(fā)光,展現(xiàn)出應有的魅力。與時俱進是民族音樂得以發(fā)展和保存的必然趨勢。甘肅、新疆等地的一些高校以及文化部門的音樂工作者已經(jīng)開始了這方面的積極嘗試。比如,針對河州型“花兒”歌詞一般只有四句、樂曲只有兩句,過于短小和單調的缺點,或進行歌詞重新組合,或進行曲調的加工延伸,使得“花兒”的曲調變長了,內容變得豐富了,表現(xiàn)力也增加了,更易于舞臺演唱。有的還將現(xiàn)代音樂中的美聲及民族等唱法有機地融入到“花兒”的演唱之中,大大增強了“花兒”的音樂美感和藝術感染力,受到了人民群眾的歡迎。有的音樂家還把改良后的中國“花兒”民歌唱到了新加坡等地的音樂會,頗受好評。
創(chuàng)新和改良關系到“花兒”生命力的延續(xù),“花兒”的傳承,期待著關心民族音樂的音樂家和文化人的參與。在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就有藝校教師、文化館音樂專業(yè)人員及理論研究者們鉆研并演唱“花兒”的實例。位于寧夏的北方民族大學以及寧夏大學音樂系的一些大學生,近年來也踴躍參加甘肅省等地舉辦的“西部十省區(qū)‘花兒(民歌)”大賽,并獲得大獎。就是說,音樂家與文化人的參與將為“花兒”注入新的活力,使“花兒”這一古老的民間藝術不斷吸收新鮮血液,煥發(fā)青春。
筆者在調研中了解到,由于我國的音樂教育特別是高校音樂教育,長期以來形成了以西洋音樂為主流的態(tài)勢,本土的一些民歌反而得不到重視。正如一位大學聲樂教師所言:在音樂專業(yè)畢業(yè)考試時,學生如果選唱意大利等外國歌曲,即使是唱得差一些,老師也會給較高的分數(shù),認為難度大。而那些選唱民歌的學生發(fā)揮得再好,分數(shù)卻比不過唱西洋歌曲的學生。這種傾向導致學生崇尚西洋歌曲、輕視民歌、不愿意學習民歌。要搶救和傳承西部民歌“花兒”,需要更進一步樹立“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的理念,營造保護民族民間文化的氛圍,使更多的音樂家和文化人重新認識我國民族音樂的寶貴價值以及保護民族音樂的重大意義,積極嘗試在保留其音樂精華元素的基礎上,對“花兒”進行大膽的創(chuàng)新和改良,賦予“花兒”以新的生命力和藝術感染力。
(四)讓中國“花兒”走向世界
據(jù)筆者初步考察,“花兒”不僅是一種地方性的民歌,而且也屬于古絲綢之路的文化范疇——“花兒”不僅廣泛流傳于中國西部,而且也沿著絲綢之路流傳于境外中亞地區(qū)的吉爾吉斯斯坦等地的東干族之中。在古“絲綢之路”上,世世代代傳唱“花兒”的民族有10個之多,他們共同使用漢語創(chuàng)作和演唱“花兒”,這是一個非常奇特的文化現(xiàn)象?!盎▋骸绷鱾髂甏?、流傳地域之廣、民間“花兒會”聲勢之大,世界罕見,引起了海外各國不少專家學者的關注,在國際上,已經(jīng)有了英文和日文撰寫的“花兒”外文專著。勿庸置疑,“花兒”不僅是中國的也是世界的優(yōu)秀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之一。令人欣慰的是,目前,西部“花兒”正在申報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保護項目,這將有利于推動“花兒”這一燦爛的民族文化的傳承,并使世界文化藝術寶庫更加豐富多彩。
(作者簡介:武宇林,女,北方民族大學社會學與民族學研究所教授、文學博士,主要從事人文學、民俗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