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免费av电影一区二区三区,日韩爱爱视频,51精品视频一区二区三区,91视频爱爱,日韩欧美在线播放视频,中文字幕少妇AV,亚洲电影中文字幕,久久久久亚洲av成人网址,久久综合视频网站,国产在线不卡免费播放

        ?

        教堂黑影

        2009-07-16 09:33:48
        傳奇故事(上旬) 2009年6期
        關鍵詞:主教司徒黑影

        曹 斌

        上世紀40年代,上海,在法租界勒斐德路有一座天主教堂,走過教堂的長甬道,能見到一座法國式的住宅。住宅的窗戶里透出明亮的燈光。進入宅門就是一間寬大的客廳,壁爐里燃著熊熊的柴火,同寒冷的教堂相比這里顯得溫暖多了。近靠壁爐有一張很大的安樂椅,椅子上躺著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老人從上到下蓋著一條厚厚的毛毯,只露出一張脫了頂?shù)哪X袋。雖然爐火熊熊,可是老人還是不斷地呻吟著:“冷……冷……冷……”

        老人身旁椅子上坐著一個法國小伙子。他就是教堂的神父保羅,聽見老人說話后,他起身關上了客廳通向花園的那扇半掩著的落地長窗,并且拉上了窗簾。他給老人倒了一杯熱水,說:“喝點熱水吧,暖暖身子,你有什么話要告訴我嗎?”

        老人喝了一口水,突然咳嗽起來,臉面漲得通紅,氣喘吁吁地對保羅說:“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保羅拍著老人的胸脯,對老人說:“狄主教,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被稱為狄主教的老人在保羅第二次追問下,終于開口道:“我要去見上帝了,我真的有話要告訴你,請你用筆記下來,這是留給我女兒安妮的遺囑?!?/p>

        保羅見久病的狄主教滿面紅光,目光炯炯,知道這是回光返照,馬上取來了筆紙準備記錄。只聽狄主教說道:

        安妮寶貝,我終于要離開這充滿罪惡和煩惱的世界,去見上帝了。在這世上我唯一掛念的就是你——我的安妮寶貝,我只留給你一句話,你要愛上帝,愛世人,尤其要愛你的黛玲媽咪。此外,我要告訴一件事實,我不是你的爸爸,而是你的親舅舅。你的父親另有其人,請你平靜地接受這一事實,千萬不要激動,你要理解你媽咪當初的一番苦衷。

        我有兩件心愛的珍寶留給你,一件是三圣金像,這是法國大雕塑家小羅丹的杰作,極具藝術價值。另一件珍寶是一部金箔圣經(jīng)。這本圣經(jīng)曾經(jīng)是一位以色列皇后的遺物。有一次我到中東去朝圣時,從一個古董商手中購得。

        ……

        說到這兒狄主教突然又氣急起來,渾身顫抖,言不盡意。保羅知道狄主教時間不久了,馬上追問道:

        “主教,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你說留給安妮的兩件珍寶藏在什么地方了?”

        狄主教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手掌……時鐘……鑰匙……午夜贊歌……耶穌受難帶來福音……”

        保羅寫到這兒,狄主教的聲音漸漸微弱,額上冒出了汗珠,兩眼直瞪瞪地看著那明亮的吊燈,再也沒有言語。

        保羅知道狄主教真的去見上帝了,他用手合上了狄主教的眼皮,然后躬身站在狄主教面前禱告了幾句。他收起了剛才狄主教留下的遺囑,然后回到他暫住的隔壁書房里。

        在巴黎大學念書的安妮,突然接到了保羅神父打來的電報,說她的爸爸去世了,她前幾個月就接到了爸爸的來信,說他的心臟不好,沒想到他這么快就去世了!本來她再過幾天就要放寒假了,要到上海去過圣誕節(jié),看看爸爸,想不到上次暑假見面就成永訣了。安妮傷心地痛哭了一場,匆匆買了機票飛往上海。

        保羅神父在機場接到了安妮小姐后,用教堂的汽車把安妮送到了勒斐德路的那所教堂。他們兩人沒有從教堂的大門進入,而是把汽車繞到了花園的后門停了下來。保羅按了兩下汽車喇叭,只見有一個人打開了花園兩扇木門。此人是教堂花園的園丁阿根,他見保羅接回了安妮小姐,謙卑地向他們笑了笑,讓汽車進了花園。保羅把汽車馳到了那座狄主教住的法式住宅前停下來。

        狄主教的住房一共是四間,一間是客廳,客廳的左邊是書房,右邊是臥室,還有一間餐廳。此刻已是夜間九點多,透過客廳的落地長窗,只見花園漆黑一片。并且能聽到寒風的呼嘯聲,有點怕人。保羅和安妮坐在壁爐前一邊烤火,一邊喝著咖啡。保羅比安妮長了七八歲,他對正當妙齡的安妮舉止說話就像一個兄長似的。確實當安妮年少時,在上海住讀回狄主教的教堂度假之際,保羅就像哥哥一樣對她,陪她玩,逗她樂,在安妮的心目中保羅是個好哥哥。于今安妮去法國念了兩年書,年歲漸長,兩人反而變得陌生和羞澀。當安妮正沉浸在對過去的美好回憶時,保羅神父哭著打破了沉默:

        “狄主教病得很突然,我本想打電報告訴你,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安妮馬上又沉入悲哀之中,保羅走人書房,拿來那份狄主教留下的遺囑交給安妮:

        “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遺囑。是由我錄寫的?!?/p>

        安妮把遺囑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吃驚地自言自語:“狄主教不是我的爸爸!狄主教不是我的爸爸……”

        保羅安慰安妮道:“這個……這個……我也無法解釋。可是……狄主教把他兩件最珍貴的宗教圣物留給了你?!?/p>

        安妮睜大了一雙淚汪汪的美麗眼睛,望著保羅說:“爸爸最后說的那幾個單詞,手掌、時鐘、鑰匙、午夜贊歌、耶穌受難帶來福音?”

        保羅馬上接口道:“你爸爸說到這兒時人已經(jīng)開始昏迷,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暗示什么吧。雖然你爸爸說留給你兩件珍寶,可是他并沒有告訴我珍寶放在什么地方,這幾天我在主教的住宅里找了好些地方,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兩件珍寶的蹤跡?!?/p>

        安妮嘆息一聲道:“這些對我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我來到世上于人于己都是一種苦痛?!?/p>

        “你千萬不能這么說,狄主教是深深地愛著你的,你還有黛玲媽咪愛著你,上帝會永遠眷顧你的?!闭f到這兒保羅的臉紅了起來。他也許是把自己當作上帝了。為了遮蓋自己的窘態(tài)。他又說,“我一定要幫你找到狄主教的兩件珍寶,否則我也無法向九泉之下的狄主教交代。”

        安妮深情地望了保羅一眼,沒有再言語。

        沉默了一會兒后,安妮似乎想知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向壁爐上方掛著的一架大時鐘看了一眼,那架時鐘的指針還指著六點鐘,原來這架鐘早已停了。保羅說:

        “這架時鐘已經(jīng)停了好幾天了,自從狄主教死了以后沒有人來照管它了。本來這架鐘走一個星期,狄主教就上一次發(fā)條。”

        安妮望了望壁爐臺上的擺飾,那架停的鐘掛在兩只高大的中國瓷瓶中間。鐘面的下部有一個鑲著玻璃的鐘箱,鐘箱里有一尊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受難像。鐘的上部有一幅寬大的油畫,畫著一個穿戴神父衣帽的人,他正慈祥地注視著安妮。安妮邊劃十字邊道:“啊,我的主教爸爸。”

        保羅打斷安妮說:“這個鐘箱里面的受難像在鐘走動的時候,它升在鐘面的后面,表示耶穌升天??墒晴娡5臅r候,它就會降下來,告知人們要開鐘了。”保羅嘆息一聲。“可是自從你爸爸去世后,開這鐘的鑰匙也失蹤了,找遍屋子都不見?!?/p>

        說到這兒安妮突然看見一個黑影在窗前一晃,不禁驚叫了一聲:“窗外有人!”

        保羅轉(zhuǎn)身朝窗外望去,沒有看見什么黑影,于是又打開落地窗走出客廳,朝花園望去,也不見什么動靜?;▓@里蕭瑟的樹木在寒風中抖索,發(fā)出怕人的聲音。保羅回到了客廳里,安妮依偎著他咕噥:“真的有一個黑影。”

        保羅為了使安妮放心,解開了系在壁爐欄桿上的那條愛犬,拍拍它的頭,說了一聲:“杰連,去!”那條狗聞聲一躍而起躥出了客

        廳,過了一會兒杰連又搖頭晃腦回來了,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保羅瞧了瞧手表,對安妮輕聲道:“時間不早了,已經(jīng)是午夜十二點了。”于是安妮進入了狄主教的臥室睡覺,保羅則進入了一廳之隔的書房休息。

        安妮回上海的第二天,就是圣誕夜,教堂里舉行了熱鬧的圣誕禮拜。保羅神父主持完了布道后,又立刻為狄主教主持了靈魂升天彌撒。

        在禮堂的一邊放著一口西式棺材,棺材的蓋子敞開著,棺材里躺著神色安詳?shù)牡抑鹘獭R廊淮┲盏哪翘缀谏路?。棺材的一?cè)站著安妮小姐,另一側(cè)站著保羅神父。哀悼的人們排著隊依次走過棺材,一邊瞻仰遺容,一邊把手中白色、黃色的小花撤進棺材。忽然安妮發(fā)現(xiàn)主教的一只手緊握成拳的樣子,而另一只手掌是平攤開的,她感到不舒服,于是伸手想把主教握成拳的右手也攤開來,盡管她用了一點力,可是還是沒有把主教的手弄開。這一切都被保羅瞧在了眼里。正在此時,禮堂的門口有一陣喧囂聲,安妮放棄了把主教的手掰開的企圖,朝門外望去。

        只見一個身著黑色晚禮服的女人朝安妮走過來,她的手由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挽著,這個男人的身后站著兩個保鏢似的彪形大漢,喧鬧聲就是這兩個大漢驅(qū)趕人群發(fā)出的。那個穿西裝的人向兩個保鏢皺皺眉,揮揮手,意思叫他們不要聲張,離他遠一點。

        這對夫婦模樣的人,來到狄主教的棺材旁,那個女的脫下了頭上的那頂時興黑色女帽,帽子帶有邊沿,邊沿上垂著紗網(wǎng),能遮住戴帽人的臉面。當這個女人脫下帽子的時候,露出了一張漂亮的鵝蛋臉,雖然已經(jīng)年屆四十,可是風韻依舊,雍容華貴之中透著些許悲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安妮小姐的面容和身材脫胎于這個女人。果然當安妮見到這個人時,悲傷地喚了一聲:“黛玲媽咪!”于是母女兩人抱住哭成一團,后來還是身旁的那個男人把母女倆分開。這個男人似乎很溫柔地搡了操黛玲的肩頭,于是黛玲不再哭泣,笑了笑對安妮又像是對保羅說道:“這就是郎先生?!卑材萦X得郎先生的油光锃亮的頭發(fā)有點令人厭惡,安妮第一次見到郎先生,知道黛玲媽咪現(xiàn)在就是跟這個男人住在一起。只見郎先生脫下那副昂貴的金絲邊眼鏡,向安妮和藹地笑笑,又向保羅溫和地點了一下頭,之后向棺材中的狄主教鞠躬致哀。之后他拍了拍黛玲的肩說:“你留下吧,我先走一步。”說著他又極為有禮貌地同安妮與保羅告別。他走后不久,一個方才保鏢模樣的人給黛玲遞過來一只小手提皮箱,黛玲知道這是下人為她準備的換洗衣服。

        瞻仰主教遺容的儀式結(jié)束后,保羅、安妮、黛玲三人通過那條長長的甬道,從教堂回到了狄主教的住宅里。一到客廳,保羅放下為黛玲拿的皮箱,為母女兩人泡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解寒。三人在壁爐前的沙發(fā)上落座,母女倆坐在一張三人沙發(fā)上,黛玲面露悲容地對安妮說:

        “這一次郎先生答應我一直陪伴你在這兒到你假期結(jié)束,這樣我們一直可以呆到春節(jié),這有多好啊!”

        安妮也高興起來,因為往日放假回來,黛玲一般只陪她兩三天,郎先生就要打電話催她回去了,或者干脆振人用汽車把她接回去。在安妮的心目中,郎先生有點冷漠得不近人情。

        說了一會兒話,又是午夜時分了。保羅對母女倆說:“今天你們倆辛苦了,早點休息吧。”說著他回到了書房去。

        安妮和黛玲進入了那間臥室,臥室的中央有一張寬大的帶帳子的紅木大床,床上被褥齊全。黛玲打開了她的那只小皮箱,在妝臺前梳理起晚妝,安妮則進入盥洗室。

        當安妮回到臥室時,黛玲已經(jīng)在床上躺下了。安妮傍著黛玲躺下,迫不及待地問:“媽咪,誰是我的真正父親?”

        黛玲聞后不免吃了一驚,道:“你在說什么呀?主教大人不是你的生父嗎!”

        “媽咪,你不要騙我了,我已經(jīng)二十歲了,狄主教是我的舅舅,他在遺囑中告訴了我真情?!卑材菡f著從床上爬了起來,從小書柜里取出了狄主教留給她的那張遺囑,遞在了黛鈴的手中。

        黛鈴從頭到尾把遺囑瞧了一遍,嘆息了一聲,道:“不錯,狄主教確實是你的舅舅,也就是我的親哥哥。不過,我是你的生身母親,那是千真萬確的。我深深地愛著你,你也愛著我,這一切不就夠了嗎?”

        “你深深地愛著我?”安妮睜大眼睛望著黛玲,“為什么你不能離開郎先生同我一起去巴黎度日?你能嗎?”

        “不能,暫時不能,有些事情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簡單。不過,我正在朝這方面努力?!闭f到這兒黛玲欲言又止,似乎有一種難言的苦衷。

        安妮背過身子準備睡覺,黛玲貼近她說:“你舅舅在遺囑中留給了你兩件稀世珍寶,這還是值得高興的。據(jù)說這兩件珍寶價值連城,許多人都睜著眼望著這兩件東西。”

        安妮不以為然地道:“你怎么知道它們價值連城?”

        黛玲自覺有點失言,聊以自解道:“報上前幾天已經(jīng)登過這條新聞了,說主教大人升天,留下稀世珍寶給養(yǎng)女?!?/p>

        “那么在見到遺囑前你就知道舅舅有這兩件東西留下?”

        “是的?!摈炝徇t疑了一下,道,“我前幾天就聽說過這兩件東西了,好像是保羅神父告訴我的,倒不是你舅舅告訴我的?!?/p>

        安妮轉(zhuǎn)過身子,望著披著一頭美麗長卷發(fā)的黛玲道:“可是據(jù)為舅舅送終的保羅神父說,這兩件珍寶于今不知在何處。雖然舅舅說是留給我的遺物,可舅舅也沒在遺囑中說清它在哪里。保羅說舅舅剛要說到遺物藏處時,人就神志不清昏迷了過去,所以這遺囑的末尾留下了一連中的語義不清的單詞?!?/p>

        黛玲從床上爬了起來,擰亮了床邊柜上的臺燈,再次閱讀那份遺囑。在遺囑末的那行單詞上,一連瀏覽了幾遍,她口中輕輕地念了那幾個單詞,似乎不解,似乎又有所悟,打了一個哈欠,把遺囑還給安妮道:“不知你舅舅寫了些什么?找不到寶物真是遺憾極了?!闭f著躺下,口中在咕噥著單詞中的那個“手掌”。

        兩人正說到這兒,安妮好像聽到外面的客廳里有輕微的響動。便對黛玲說:“媽咪,外面客廳有聲音?!摈炝崦悦院卣f:“不會吧。保羅已經(jīng)睡下了?!卑材葸€是不放心,光著腳走到臥室的門口,耳朵貼著門聽了一會兒,果然客廳里有人聲。她輕手輕腳地把門打開一條縫。

        那個黑影似乎聽見安妮這邊有動靜,一下子就從虛掩著的長窗中躥了出去。看來這個黑影也是從長窗中進來的。

        安妮一下子嚇得身子有點發(fā)軟,對床上的黛玲喊道:“媽咪,真的有人!”

        黛玲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問道:“在哪兒?在哪兒?”

        安妮害怕地答道:“我親眼看到他從客廳溜進了花園?!摈炝釗е材菀黄疬M入了客廳,兩人來到門窗邊,朝花園里張望,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見。安妮對黛玲道:

        “前天我見過這個黑影一次,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p>

        “是嗎?”黛玲疑惑地問了一聲,忽然她發(fā)覺身后有個黑影向她走來,于是驚叫道,“有人!”這一聲嚇得安妮緊緊地抱住了黛玲。

        過來的黑影打開了客廳里的燈,原來是保羅,他被母女倆在客廳的聲音弄醒了,過來瞧個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妮答道:“我又看見了前天晚上的那個

        黑影,依然消失在花園里?!?/p>

        “是嗎?”他見到安妮有點神志恍惚,不免也有點疑惑。接著他緊緊地關上了客廳的長窗,又拉上了窗簾,然后對母女倆說:“你們?nèi)ニ桑以谶@客廳里坐一會兒?!比缓笏谖羧盏抑鹘套陌矘芬紊献聛?。

        母女倆感激地望了保羅一眼,明白他是為她們守護。

        第二天,又是深夜時分,在整天的圣誕購物完了后,母女倆雖然早早地上了床,可是不知由于興奮還是心中各有心事,兩人直到半夜還沒有入睡。安妮拾回了昨天沒有談完的話題,問道:

        “媽咪,你真的不能告訴我,我的生父是誰嗎?”

        黛玲嘆了一聲道:“真像你說的你已經(jīng)大了,好吧,我告訴你,你的父親當時是一個窮大學生,我們在一個大學里念書相識的,然后就相戀,并且有了你。后來我們又分手了。就像你的大學生父親所說。因我貪圖榮華富貴,大學畢業(yè)后我就嫁給了現(xiàn)在的郎先生。”

        “那么我的父親現(xiàn)在在哪兒?”

        “據(jù)說他大學畢業(yè)后就流亡到北方去了?!?/p>

        安妮不禁唉聲嘆氣,隨意地問了一聲:“據(jù)保羅說,郎先生是屬于上流社會的?”

        “是的吧,他是國民黨市黨部的一個什么委員?!?/p>

        安妮有點不快地說:“他很有錢,所以你離不開他。他也很講究面子,所以我一出世,你就把我交給舅舅撫養(yǎng)?!?/p>

        “不是,不是,”黛玲痛苦地搖頭否認,可是她放棄了為自己辯解。

        兩人不再言語,正準備入睡時,忽然聽到客廳有人的腳步聲,還有東西倒地的聲音。黛玲和安妮慌忙從床上爬了起來,黛玲下床迅速套上那件粉紅色的睡袍,一個箭步來到臥房門口。安妮嚇得抱住黛玲,意思是不想讓她出門。黛玲拍拍安妮的肩,輕輕地打開了房門,只見像是保羅的黑影,從客廳里快步走到長窗前,然后又似乎從門口進入了花園。

        安妮同黛玲不禁困惑地相視了一眼,此時黑影又回身進入了客廳,并且打開了客廳里的燈,果真是保羅神父。

        安妮和黛玲異口同聲地問道:“又是怎么回事?”

        原來保羅剛剛在書房里睡下,就聽到隔壁的餐廳里有動靜,于是躡手躡足地走出了書房,想去餐廳看個究竟。不料,餐廳里躥出一條黑影直奔客廳,然后進入花園消失了。在追趕黑影的時候,保羅在黑暗中被一把椅子絆倒,待他爬起來追到花園時,那個黑影早已無影無蹤。這下他才相信安妮所說的黑影,果真有其事。

        三人再也睡不著,在客廳里坐了下來。保羅沉思了一會道:“這個黑影恐怕是有因而來,我個人猜測他是沖著狄主教留下的兩件珍寶來的?!?/p>

        黛玲聞后,警覺地道:“是嗎?怎么辦?”

        保羅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有辦法對付了?!?/p>

        黛玲不禁追問:“什么辦法?”

        直到第二天在餐廳吃早飯時,保羅神父才對黛玲和安妮說出了辦法:“去請江南名探司徒劍來偵查偵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司徒先生一定肯來的,他是狄主教的好朋友?!?/p>

        事情是這樣的,三年前,有幾個信奉天主教的華人巨商聯(lián)手捐贈了一筆黃金送給狄主教,一共約有十幾斤重。當時狄主教拿著這筆黃金頗費思量。不知如何處置為好。狄主教所在的教堂是屬于法國傳教團的布道之處,那個傳教團的法國紅衣主教知道后,對他說:“這筆黃金可以由你自由處置,但是一定要用在傳教事業(yè)上。”于是狄主教同其他幾位神父商量了一下。決定用這筆黃金雕塑一尊三圣金像,后來他如愿地請到了法國現(xiàn)代雕塑大師小羅丹完成了這件作品。當小羅丹完成了這件黃金雕塑后,狄主教就把這尊三圣金像懸掛在禮拜堂的講臺正中,讓信徒們來瞻仰,瞻仰過金像的人無不發(fā)出贊美之聲??墒牵鹣褚舱衼砹艘恍┐跞说挠J覦之心。有個名叫阮彪的盜賊趁著深夜教堂防備不周的時候,竟然盜走了這尊金像。狄主教當時急得六神無主,大罵這是對上帝的最大褻瀆!后來經(jīng)人介紹。請來了司徒劍偵探此案,果然不愧是江南名探,一個星期之內(nèi)司徒劍就抓住了這個阮彪。此人抵死不肯招出誰是他的幕后指使人。司徒劍也無奈,只得把他交給法國巡捕處置,據(jù)說判了他三年的拘禁。這已經(jīng)是三年前的舊話了。

        黛玲聞后立即道:“有必要請司徒劍嗎?是不是緩一緩再說?影響大了會招來更多人的野心?!?/p>

        “不能再等了,要是有人搶在我們前面搞走了那兩件珍寶,豈不是太辜負了主教大人的遺愿嗎?”說著他以征詢的目光望著安妮。

        本來黛玲想讓安妮支持自己的想法,不料。安妮已經(jīng)點頭同意了保羅的決定,黛玲只得閉口不言。

        這天飯后,在警察局的辦公室里,司徒劍正準備躺到沙發(fā)上睡午覺,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原來是保羅打電話給他告知了教堂里深夜出現(xiàn)的黑影怪事,還有兩件寶物失蹤的情況,希望他來偵破此案。司徒劍想起了昔日同狄主教的交情,又想起了三年前偵破的那個盜像案件,不禁思忖此案重發(fā)倒該去看一看。同那個不法之徒交量一下,這也是他的職業(yè)習慣。他在電話中一口答應了保羅的請求,并說一定盡快到教堂來查辦此案。

        第二天晚上,在忙完了公務之后,司徒劍驅(qū)車來到了教堂大門口。走過長長的甬道,來到原先主教的住宅。當他走進客廳時,保羅、黛玲、安妮正坐在壁爐前說話,唯一認識他的保羅起身迎接他,把他讓在了狄主教坐的那張安樂椅里。

        司徒劍一邊伸手到火爐邊烤著自己那雙凍得發(fā)僵的手,一邊似乎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保羅敘述案情,有時安妮和黛玲補充幾句。

        司徒劍聽完了三人的敘述后,只是淡淡地一笑,道:“很抱歉,我沒能來參加主教大人的葬禮?!比缓笏麑Π材菡f,“是否能把主教大人留下的遺書給我看一下?”

        當司徒劍看完了遺囑后,又重新把最后一行語義不詳?shù)膯卧~瀏覽了幾遍。也如黛玲一樣,又像是不明白,又像是有點悟,重復咕噥著這幾個單詞。當他咕噥到“手掌”這個詞時,安妮突然說道:

        “說到‘手掌,我想起了躺在棺材里的舅舅的左手是平攤開的。而他的右手卻是緊握成拳,太不協(xié)調(diào)了,也太令人費解了?!?/p>

        保羅馬上證實道:“是的,我也看到了?!?/p>

        黛玲聞后,注視了安妮一眼,本想問什么,終究沒有發(fā)問,低首沉思不語,而司徒劍則不經(jīng)意地“哦”了一聲。

        又喝了一杯熱咖啡,說了一會兒話,司徒劍看看壁爐臺上那架停了的鐘道:“這架鐘停了,時間恐怕不早了?!?/p>

        保羅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道:“正好是午夜十二點,那架鐘已經(jīng)停了一個星期了。自從主教大人死后,那把開鐘的鑰匙也不見了?!碑斔f完后半句話后,黛玲和司徒劍的腦中都突然閃現(xiàn)了狄主教遺囑中那一連串的單詞,尤其是“手掌”“時鐘”那兩個詞??墒撬麄儍扇说乃季w馬上又被保羅的話打斷了:

        “想當初,也就是不久前,主教就經(jīng)常坐在這間客廳里的壁爐旁,在這張安樂椅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聽著留聲機里放出的《圣母瑪利亞》、《我愛我主》等樂曲。尤其是周末的晚上,他一定要呆到深夜,說是要為那架壁爐上的鐘上發(fā)條。這一切都已成為往事了!”

        黛玲、安妮母女倆不禁感嘆了一聲,司徒劍則起身告辭道:

        “我要告辭了,這幾天我手上有一件重要公務要辦,你們這兒的事可能要待幾天。不過,我會關照我的得力助手阿照過來查辦此案。你們可以盡管放心?!闭f著他戴上那頂舊禮帽,拿著那根內(nèi)藏杖刀的司狄克走出了客廳。

        保羅一直把他送出教堂大門,看他上了那輛吉普車。

        此后不久的一個夜晚,大概也是午夜的時候,一個黑影從教堂輕輕地、慢慢地潛入了那條通向主教住宅的長長的甬道。他不一會兒就進入了沒有上鎖的住宅正門,然后,有目的地迅速地進入了門右邊的餐廳。一進餐廳他就直達那個放餐具的大玻璃柜前,并抖開背在身上的一個空包袱,把柜下面的一摞沉重的銀碟和柜上面的十來個銀酒杯統(tǒng)統(tǒng)裹進了包袱里。由于包袱沉重,他不免有點吃力地走出了餐廳。他沒有從來的路回去,卻躡手躡足地繞到了客廳里,然后輕手打開了客廳通向花園的落地窗。他背著那包沉甸甸的餐具下了陽臺,進入花園的黑暗之中。

        在花園圍墻外的角門旁邊,有一間簡陋的小屋,這是狄主教花園園丁阿根的住處。在花園靠近小屋的墻腳底下有一個墻洞,正好一個人可以鉆出鉆進。那個背著銀餐具的竊賊把身上的那個包袱先推出了墻洞,然后自己又鉆出了洞。他正想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時,兩道刺眼的手電筒光打在了他的臉上,使他一時睜不開眼,當他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他的面前站著三個人,兩個拿槍的警察是司徒劍的助手阿照和他的伙伴。另一個穿一件神父衣服的法國人他是認識的,那就是保羅神父。只見保羅神父手中拿著此人剛剛偷來的餐具,厲聲道:

        “原來是你這個賊!”說著他向阿照道,“這就是主教花園的園丁阿根?!?/p>

        本來阿根以為這次倒是順順利利地偷到了不少值錢的東西,不料竟然出了大洋相。只聽中國通的保羅神父對他譏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是個鉆狗洞的能手,怪不得上兩次一見你到花園就不見人影了?!北A_的那條愛犬杰連,對著阿根“汪、汪”吠叫著,嚇得阿根縮在墻角不敢動彈。

        警局的阿照拍拍阿根的肩喊道:“到你的小屋去看看?!卑⒄胀幕锇樵诎⒏〉男∥堇锼殉隽肆硪恍┶E物,都是從主教的住宅里偷來的。

        搜查完阿根的小屋后,阿照和他的伙伴把阿根帶回了警局,保羅則牽著他的杰連回到主教的住宅。見黛玲和安妮坐在客廳里,她們早已為花園里的響聲所驚動,當保羅告訴她們是阿根作案時,母女倆才又放心地去睡覺。

        兩天后的上午,司徒劍探長打電話到主教住宅,保羅正巧在教堂布道,接電話的是黛玲。司徒劍告訴黛玲說,阿根對他的偷竊行徑供認不諱。阿根以為主教死了之后,恐怕不會再雇傭他了,所以他想偷一點值錢的東西回家鄉(xiāng)去。黛玲聽后想了一會兒,對司徒探長說:“請仔細再盤問盤問阿根,是否偷過狄主教留下的那兩件寶物,一定要從嚴拷問一下?!敝笥旨毬晫λ就絼Φ馈!疤介L先生,我想今天下午同你聊聊天行嗎?”

        司徒劍沉吟了一下道:“不光是聊天吧?”

        “我有一個有關案子的想法同先生談談?!?/p>

        “是嗎?我很想聽聽?!?/p>

        “我想請你下午到‘大美咖啡館喝咖啡。順便聊聊如何?”

        “很好,那么我就下午二點在‘大美咖啡館恭候?!?/p>

        那天下午飄起了雪花,天氣十分寒冷,“大美”咖啡館位于霞飛路和大美路交口,雖然天氣不佳,可是咖啡館里卻不乏顧客。大概是新年伊始的緣故吧。坐在靠窗一角的黛玲看了看手上的那只小金表,已過了下午二點,直到二點半的時候,才見司徒劍興致勃勃地走進了咖啡館。他用眼睛掃視了一下咖啡館里的人,馬上認出了黛玲,笑著走過來道:

        “上次說的那件大案總算了結(jié),剛才在局長辦公室多呆了一會兒才趕過來,遲到了,請多多包涵?!?/p>

        侍者為兩人端來了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司徒劍一邊為黛玲的咖啡杯里加糖,一邊笑道:“請問夫人有什么事要告訴我?”

        “有幾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只要和案子有關,都可以講?!?/p>

        黛玲遲疑了一下,道:“我總覺得保羅神父同案子有點關系?!?/p>

        “此話怎么說?”

        “保羅神父有三點可疑之處,其一狄主教也就是我的親哥哥,臨終時只有保羅一個人在旁照看他,主教的那份遺囑不是主教親自動筆的,而是保羅代為記錄的,其中是否會有詐呢?其二前幾天那個黑影躥入主教客廳時,是保羅一直追趕到了花園里,可是一點下文都沒有,那個黑影是否是他故弄玄虛?其三也是最為重要的,這幾天夜里,保羅神父一直在主教住宅里找什么東西,尤其是在他睡的書房里翻找。前天半夜里,我見客廳里有動靜,起來偷偷地瞧了一下,看見一條黑影從書房里躥過甬道,上了教堂的樓上。只見黑影兩手捧著一大包東西。你知道,原來保羅神父和其他神父都是住在教堂樓上的,為了便于照顧主教生病,他才搬到主教的書房住的。以上三點可疑之處,是否同主教的兩件寶物遺失有關呢?”

        司徒劍聞后,點了下頭道:“確有可疑之處,夫人回去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我見過面?!苯又就絼ρb著很隨意地說,“夫人就是單單為了這件事才出來的嗎?”

        黛玲笑著道:“喔,還有一件小事,阿根被抓走后,主教花園里少了一個園丁,保羅神父叫我再為他找一個園丁。真巧,我的府上多了一個園丁,因為我家的看門人也會做花匠,因此我想回家把那個多余的園丁帶到主教住宅去。”

        司徒劍和黛玲在咖啡館的門口分了手,司徒劍一邊戴上帽子和手套,一邊瞧著裊裊婷婷的黛玲拐彎進入了大美路。司徒劍拄著司狄克,下意識地緊跟著黛玲到了拐彎處。他隱蔽在墻腳跟朝前一望。只見一輛小汽車停在了黛玲的身旁,一個油頭光臉、戴著副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幫黛玲打開了車門。黛玲一上車,車子就飛馳而去。司徒劍心想,以前在哪兒見過這個男人?

        司徒劍細想了一會兒才記起,此人不是市黨部的常務委員郎長官嗎?以前他曾到警察局來訓過話,主要講的好像是廉潔奉公、整飭黨紀。想到這兒,望著黛玲與郎先生雙雙離去的背影,司徒劍不禁搖頭自嘲地笑了笑。

        此后沒幾天的一個夜晚,勒斐德路教堂里,在保羅神父的引導下,教徒們正在唱著贊美詩。唱完后,保羅神父開始布道,此刻一個人影獨自溜出了教堂,但他沒有離開教堂,而是一個箭步躍上了教堂上樓的樓梯。頃刻之間他已來到了樓上一間房間的門口,他早已探知此處是保羅神父的宿舍。他很快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預備好的鑰匙打開了房門。

        這是一間簡單的小屋,一張單人床,一只小書桌,還有一把椅子,除外就是一個小衣柜。進入房間的人沒有開燈。而是用手電照見這一切的。他打開了衣柜的門,在里面仔細地搜看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之物。爾后,他又逐一搜看了書桌的抽屜。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當他的手電照到床底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包袱,此人用手中司狄克的彎柄把包袱從床底下勾了出來。原來這是一個用一件舊的神父衣服包的包袱。打開包袱,里面

        有兩件用厚紙包裹的東西,那人影不免一陣興奮,蹲下身子解開了其中的一個包,在手電的照射下,發(fā)現(xiàn)里面有幾本書籍,原來是圣經(jīng),有中文版的和法文版的。他失望地依然把書籍包了起來,又打開了另一個紙包,當紙包里露出一個裝飾得十分精美的盒子時他不禁又興奮起來,可是當他打開盒蓋時又一次失望了。原來這是一個八音盒。一動機關盒里馬上就放出《圣母瑪利亞》的樂曲。他馬上合上盒蓋,再把東西依然包好,當他正準備用舊神父衣服重新包上兩件東西時,卻在衣服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保羅神父

        謹把我這個心愛的八音盒和幾本不同版本的圣經(jīng)贈給你,留作紀念。

        主教狄XX即日

        那人觀后苦笑了一下,把這包東西用司狄克推回床底下,然后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這間房子。此刻樓下教堂里保羅神父還在布道,此人混在人群中聽了半小時才離去。

        在主教住宅的花園一角有一間玻璃暖棚,除了冬季之外,這兒會安置許多盆景花卉,此刻一具棺材替代盆景花卉被安置在這暖棚里。狹小的暖棚一下子顯得擁擠了。

        午夜時分,北風呼號。又下起了滴滴答答的冬雨。暖棚四周一片漆黑,有點陰森怕人,可是偏偏有一個黑影躡手躡足地來到了暖棚的門口。他十分熟練地打開了門,徑直來到了棺材旁邊,這具棺材原來是狄主教的靈柩,暫時放在這兒,準備復活節(jié)時再把靈柩葬人教堂墓地。黑影打開了棺材蓋,他又見到了狄主教的那張微胖和藹的臉容,似乎和生時沒什么兩樣,黑影于是在胸前接連劃了幾個十字,一邊口中喃喃地祈禱了幾句。接著黑影用手中的手電照了照主教的左右兩手,光線終于落在了主教緊握成拳的那只右手上。黑影內(nèi)心不免一陣緊張,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把主教的那只右手翻了過來。然后想去掰開主教握成拳的手指,也許是用力不夠,他沒有掰開,于是他再用力去掰,這下主教的手指松開了一點,黑影馬上從手指的空隙中見到了主教緊握著一件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把銅制的開鐘鑰匙。這也正是黑影所渴望找到的東西,這也是他多天來反復思考、研究主教留給安妮遺囑中那一系列令人不解的單詞的結(jié)果,尤其值得一道的是司徒劍的一次私下提醒。

        此人正在興奮之際,又有一個黑影潛身來到暖棚的門旁。先前進入暖棚的那個人是保羅神父,他來的時候隨身牽著他的那條愛犬杰連,當他進入暖棚時,就把杰連系在了門把上。此刻,突然杰連“汪”的一聲叫了起來,正在觀看手中那把時鐘鑰匙的保羅吃了一驚,回首向門外看時,只見一個蒙著黑臉罩的人站在他的背后,那個人的手中握著一把種花用的花鏟,保羅剛要說什么,只見此人舉起花鏟狠狠地朝保羅腦后敲了一下,保羅應聲倒在了地下,后來的黑影趁機奪過保羅手中的那把鐘鑰匙,瞧了一下塞在自己的口袋中,然后轉(zhuǎn)身出了暖棚。

        卻說保羅人雖倒在地上,可是神志還是十分清楚。他一點點爬到門口,解開了系在門把上的杰連,杰連見到黑影用花鏟打他的主人,早已“汪、汪”狂叫起來。一等解開狗繩就飛快奔向花園去追尋那個奪去鑰匙的黑影。

        那時天上已經(jīng)由下雨變?yōu)榱讼卵?,忽然一聲驚人的霹靂響徹大地,又有幾道刺眼的閃電掠過漆黑的天空,這真是冬日少見的怪天氣,也許是上天對惡人的詛咒吧。

        且說杰連在花園里追尋了不多會兒。在閃電的照耀下,它一下子發(fā)現(xiàn)了隱蔽在一棵大樹后的那個黑影。那個黑影見狀拔腿奔向花園一角的一扇小木門,準備溜之大吉,不料杰連一個猛撲躥了上去,咬住了黑影的右小腿肚子。黑影疼得“啊”的一聲叫了起來,急忙踢腿想甩掉杰連,可是沒有成功。正在這緊急關頭。又是一道閃電,接著聽到兩聲清脆的槍響,杰連的右腿部中了一槍,松開了咬住黑影的牙齒,黑影趁機逃出了花園的小木門。其實有一雙眼睛早就注意著暖棚和花園里所發(fā)生的一切,當搶奪鑰匙的黑影發(fā)生危機時,是此人出手解救了黑影。

        睡得模模糊糊的安妮,突然為花園里的槍響驚醒,霍地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身旁的黛玲不見了,正焦慮時只見黛玲從盥洗室走進了房間,她見安妮驚醒坐在床上,神色慌張地問道:“你剛才聽見槍響了嗎?”安妮瞪大了眼睛道:“是的,你看見了什么?“

        “我看見了花園里有黑影走動,還聽到了狗叫聲和兩聲槍響?!闭f著黛玲脫下了那件粉紅色的睡袍,塞入她帶來的那只皮箱里,隨即幾乎光著身子鉆進了被窩,聲音顫抖地對安妮道:“我在盥洗室里把衣服弄濕了……怕死人了,怕死人了,在主教府里每天都有這種怕人的怪事發(fā)生……”

        安妮驚恐地摟住黛玲道:“這究竟是為了什么?”

        黛玲嘆息一聲道:“大概還是為了你舅舅留給你的那兩件寶物。好了,不說了,不說了,還是安安心心地睡覺吧。”說著母女倆拉起被窩蒙住頭,開著燈,心神不寧地挨到了天亮。

        上午上班不久,司徒劍在警局的辦公室里剛點上一支雪茄,還沒有吸幾口,就聽到電話鈴聲響,拿起電話聽了一會兒,原來是保羅神父打給他的。在電話里保羅告訴了他。昨天夜里在狄主教的靈柩里找到了開鐘的鑰匙,可是遭到了歹徒突然襲擊。奪去了剛剛找到的鑰匙。并且還著重告訴他,當杰連追趕上歹徒時,竟然有人向杰連開槍解救歹徒,在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地點,出現(xiàn)這樣一個隱匿在背后的黑影,實在是一件令人難以想象的事情,希望司徒劍趕快到主教府上來一趟。

        司徒劍放下電話,坐在辦公桌前,繼續(xù)吸他的那支雪茄,回想起昨夜對保羅房間的搜查,一邊思索道:“案子中怎么老是真相為假象所掩蓋,自己的意識行為老是為假象所誤導。”接著又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口中出聲道:“經(jīng)驗、經(jīng)驗、了不得的經(jīng)驗!歷練、歷練、了不得的歷練!”

        抽完雪茄,司徒劍披上大衣,戴上了禮帽,拄起了司狄克,匆匆地趕到了主教府上。

        卻說黛玲和安妮一夜驚魂未定,直挨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母女倆個吃罷早飯就到花園里去散步。這個早晨是個大晴天,太陽高高地照射著花園,花園里一片暖洋洋的,天氣出奇的暖和,這也是冬日以來少見的?;▓@里有一張乳白色的鐵制桌子和幾把同樣顏色的鐵制椅子。黛玲叫那個新來的花匠把桌椅抹干凈,然后和安妮坐下。邊喝牛奶邊曬太陽。說了一會兒話,只見保羅頭上裹著紗布牽著他的愛犬走進花園,而杰連是一瘸一拐的。

        安妮不禁問道:“你的頭和狗的腿是怎么一回事?”

        保羅嘆息一聲,在桌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道:“昨天夜里遭到了歹徒的襲擊?!闭f著他把昨夜發(fā)生的事情向母女倆敘述了一遍。

        黛玲馬上道:“真有此事?那把鑰匙真的給歹徒奪去了?那么你是否向司徒劍報告了?”

        “司徒探長說他馬上就來?!?/p>

        真是說到曹操,曹操就到,只見司徒劍從花園開著的小門走了進來,這一次他把汽車停在了花園的后門。司徒劍見三人坐在一起聊天,便興沖沖地過來道:“你們都在這兒曬太陽呢。”

        保羅為司徒劍也斟了一杯牛奶,一邊把昨夜發(fā)生的細節(jié)又向司徒劍述說了一遍,然后道:“歹徒是不是會用奪去的鑰匙來開客廳

        里那架停了多日的鐘。尋找主教大人留下的那兩件寶物或者因此發(fā)現(xiàn)一些有關寶物的線索?這可是歹徒在這一兩天里就要下手的事情,探長先生以為當如何處置戒備?”

        司徒劍似乎腦中在思索什么,然后一口氣喝完了杯中的熱牛奶,一邊脫去頭上的帽子,抹著額頭上沁出的細汗,道:“我看歹徒是不會來了,明知我們有戒備,他還會用鑰匙來冒險嗎?你可是多慮了!”這幾句話真是出乎保羅意料之外,可是卻得到了黛玲的附和:

        “探長先生說得太對了!歹徒怎么還敢再來冒險,我們還是該從另外的角度另外的思路去發(fā)現(xiàn)和尋找有關寶物的線索?!?/p>

        司徒劍盯著黛玲看了一眼,大加贊賞道:“對,高見。這才是高見?!?/p>

        保羅和安妮一頭霧水,不解其意,而更使兩人出乎意料的話又從司徒劍的口中說出:“哦。我這兒有三張電影票,是美國好萊塢的《出水芙蓉》,明天晚上南京大戲院第四場。我已經(jīng)看過,你們?nèi)瞬环撩魈烊バ蕾p一下,好好度一個農(nóng)歷除夕夜?!?/p>

        黛玲笑著對司徒劍道:“謝謝先生的厚意,先生將如何度過除夕夜呢?”

        司徒劍也笑道:“老規(guī)矩,晚上陪局長和局長夫人搓麻將,直到天明,趕早班車回蘇州老家給母親大人拜年?!?/p>

        “先生真是公私兼顧,可惜至今還是單身一人。”

        “對、對,慚愧、慚愧?!闭f著司徒劍走到了花園中央一塊長方形的法式花圃前,花圃里的花木此刻枯萎敗落,沒有可賞之處?;ㄆ缘闹虚g有一方噴水池,司徒劍到池邊,只見池水深有一米左右,水中有數(shù)十條紅色的金魚在緩慢地游動,不免令人流連??粗粗就絼ι弦麓锊逯囊恢煽私鸸P簌地呻下掉到了水池里,司徒劍似乎有點不知所揩,他彎身去撈筆,可是水深沒有撈到。于是他起身朝花園小門那邊望去。

        小門的兩側(cè)各有一棵高大的法國梧桐樹,此刻新來的花匠正爬在一棵梧桐樹上修剪那些枯干的樹枝。司徒劍向花匠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當戴著破氈帽、穿著破衣褲的花匠來到司徒劍面前時,司徒劍瞧了一眼花匠的額頭上和嘴角邊那一道道深深的皺紋,心中猛然感到此人好像在哪兒見過!

        想了一會兒,司徒劍還是沒有想起此人的身份。于是他向花匠笑著點了點頭,又指了指水池中的那支金筆,示意花匠把它撈上來。花匠看了看池水的深度,知道用手撈不著,也不看司徒劍一眼,徑直卷起了自己的褲腿,一直到膝蓋以上,然后下水為司徒劍取上了那支金筆。當花匠在水池中取筆的時候,司徒劍早就瞥見了花匠右小腿肚上的一圈新鮮的牙印,心中不覺明白了點什么。他一邊接過花匠遞給他的那支濕漉漉的金筆,一邊笑著說謝謝謝謝。說著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幣塞在花匠的破衣口袋里。司徒劍見花匠的一臉皺紋頗顯性格,再三回憶還是記不起在哪兒見過此人。之后司徒劍離開了花圃,他見保羅和黛玲安妮母女正在熱烈地討論什么,便丟下他們在花園里四處溜達,一邊回味剛才保羅對他所說的昨夜發(fā)生的案情。過了一會兒他趁花匠離開梧桐樹到別處去打理的時候,有意識踱到了一棵梧桐樹下。在地面上尋找著什么。這棵梧桐樹正是昨夜杰連撲向歹徒時右腿上遭槍擊的地方。果然司徒劍在一堆枯葉中發(fā)現(xiàn)了一顆手槍子彈殼。他不免一陣興奮,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把彈殼撿起來放在自己的內(nèi)衣口袋里,口中自語道:“那么還有放一空槍的彈頭在哪兒呢?”他半蹲身子,似乎有點勞累地靠在樹干上,令他欣喜的是在接近地面的樹干上,有一顆彈頭鑲嵌在樹干里,于是他迅速地用身上的水果刀尖把彈頭挖了出來,也放到了口袋里。之后他朝仍坐在花圃邊談說著什么的保羅他們走了過去。司徒劍坐下問道:“你們在談什么呀?”

        保羅說:“我在說我如果繼續(xù)從事圣職的話,傳教團就將派我到南非去傳教。如果不從事圣職的話,我將回法國過常人的生活?!?/p>

        安妮仰起臉問保羅道:“那是你自己的意思嗎?過常人的生活太好了,教會中的有些事情太虛偽了。”

        黛玲瞧了一眼安妮道:“不要瞎說,保羅不過是那么說說?!?/p>

        司徒劍望望天上的太陽道:“時間不早了,我得趕回局里去處理一些事情?!闭f著拿起桌上的禮帽和司狄克告辭道,“祝你們明天晚上過一個快快樂樂的除夕夜,好好欣賞一下那部美國影片?!?/p>

        次日除夕。黛玲母女同保羅吃完晚飯就去看電影。主教住宅里一片沉寂,黑幽幽的沒有絲毫亮光。不多時只見一個黑影通過前面教堂的甬道,進入了主教住宅的客廳。他似乎是有目標而來,輕輕地進入了黛玲母女的臥室,這黑影從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手電,向房間里四周照射了一下,然后又摸到了床邊向床底下照了一下,見到了那只黛玲帶來的小皮箱。他彎身打開皮箱,只見皮箱上面胡亂地塞著一件絲絨睡衣。黑影隨手拎起這件睡衣,發(fā)覺睡衣還有點潮濕的感覺,使他感到驚異的是睡衣的口袋里沉甸甸地藏著一件什么東西。

        “手槍!”黑影腦中一閃爍,馬上伸手去掏睡衣的口袋,當他的手插進口袋時,嘴中不禁說道:“果真是手槍!”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手槍,在手電光下,他看出這是一把鍍金的女式手槍,做工極其精致考究。他退下手槍的彈夾,只見里面一式排列著八顆子彈,差兩顆就是滿夾。此人迅速地從自己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枚彈殼和一顆彈頭,發(fā)現(xiàn)這一殼一頭出自此彈夾,來者這下什么都明白了。

        正在此刻司徒劍似乎聽到了甬道里有腳步聲向客廳走來,于是他匆忙把手槍放到睡衣口袋里,又放回箱子蓋上蓋子。他已經(jīng)來不及從甬道出去,便徑直出了客廳通向陽臺的長窗。

        此時只聽一個聲音小聲地問道:“找到了什么沒有?”這是司徒劍方才安排到這兒來蹲點的阿照。

        司徒劍移步靠近阿照的耳邊道:“不要說話,有人進來了,注意客廳里的動靜?!?/p>

        阿照點了下頭,掐滅了手中點著了的香煙,按照司徒劍的示意,從窗縫里朝客廳張望。

        果然只見一條黑影進入客廳,此人打開了壁爐前的壁燈,他沒有開那架大吊燈,昏暗的燈光照出了那人的身影,只見此人穿著一身西服,頭上戴著一個面罩,不見五官。此人迅速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看來他也是有目標而來。他打開壁爐上那架時鐘的鐘面玻璃門,把手中的鑰匙插入已經(jīng)停了好幾個星期的鐘的鑰匙孔里,并用力轉(zhuǎn)動鑰匙,不一會兒鐘下部那個耶穌受難像慢慢地上升,最后消失在鐘肚子里,此刻時鐘發(fā)出了一陣悠揚的《耶穌升天》的贊歌聲,鐘又開始滴滴答答走動了起來。鐘面上有兩個鑰匙孔,此人把鑰匙又插到了另一個鑰匙孔使勁地轉(zhuǎn)動了起來。似乎在此人的預料之中,只見那架時鐘的身子一點一點地從左到右離開了原來的位置,最后九十度地轉(zhuǎn)了個身,鐘后的墻壁露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小壁櫥,此人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壁櫥的門,只見壁櫥里立著一尊三位一體的金像,在昏暗的客廳里閃閃發(fā)光,這就是狄主教請法國大師小羅丹雕塑的三圣金像,已經(jīng)失蹤了好些時候了。

        戴面罩的人輕輕地把三圣金像搬到了桌

        子上,因他在壁櫥的下面又發(fā)現(xiàn)了一只做工相當考究的木匣子,他雙手捧出匣子打開了匣蓋,匣子里面露出了一本羊皮封面的舊書,書面上燙著一些古怪的金字,書頁是由金箔貼制的。這就是狄主教收藏的珍貴的古希伯萊語版圣經(jīng),據(jù)說曾經(jīng)是一個以色列皇后的用物。戴面罩的人蓋上了匣蓋,得到這兩件寶貝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墒切闹羞€是不由驚喜萬分,因他的老板對他說只要找到這兩件寶貝就可以給他十萬大洋的報酬。他也沒有再注意這兩件寶貝,只是朝客廳的四周看了一下,想找一件東西裝上這兩件寶貝帶走??蓻]有合適的東西,他于是急急忙忙扯下桌子上的那塊格子絨的大臺布把三圣金像和圣經(jīng)匣子包裹起來。

        這一切都被在窗外探看的阿照所見。他朝蹲在陽臺一角吸著雪茄的司徒劍走去,向司徒劍耳語了剛才聽見的一切。司徒劍聞后撳滅了雪茄同阿照躡手躡足來到了陽臺窗戶下向客廳內(nèi)窺探。底下發(fā)生的一幕,是司徒劍和阿照大為吃驚的,也是客廳中的那個盜賊大為吃驚的。

        戴面罩的盜賊剛想拎起臺布包裹的那兩件寶貝離開時,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背后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的黑影,定睛細瞧時,只見一位面容冷漠的漂亮女人站在那兒。只聽那個女人冷冷地說了一句:

        “兩件東西都到手了?”

        盜賊放下包裹在桌上,然后發(fā)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兩次在我的花匠小木屋里丟紙條,讓我搶奪保羅可能從狄主教棺材里找到的開鐘鑰匙,還讓我今夜除夕來開鐘試探兩件珍寶究竟是否藏在此處。你很聰明,你的猜測太正確了,果然兩件珍寶藏在此處,怪不得老板對我說,到了狄府之后自會有人來助你一臂之力。真的,沒有你提供的線索,我是找不到這兩件寶貝的??墒俏也幻靼住?/p>

        黑衣女人依然冷冰冰地打斷盜賊的話:“閑話少說,你放下東西走路吧!”

        盜賊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要分點好處那是可以的,那也需等把東西交給老板,得到老板的賞金之后再說。”

        黑衣女人把一直背在背后的一只手槍對準了盜賊的胸膛道:“東西由我去交給老板,我的汽車就停在教堂的門口,各走各的路,互不妨礙,怎么樣?”

        盜賊看著黑衣女人指著自己胸膛的手槍,不免有點窘,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僅憑她剛才毫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自己的身后,就能說明這一點。于是他也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道:“當你槍響的時候,我的匕首能準確地扎入你的胸膛,但是我不忍殺死你這樣一個漂亮的女人,我想你一定不愿和我同歸于盡的。因此我要說的是,你走開,我把東西去交給老板?!?/p>

        “不行!我要親自把這兩件寶貝去交給老板,我可以老實告訴你一句,老板讓我在得到寶貝之后就把你殺了。我看你一場辛苦,我也不忍下手,你還是快走吧?!?/p>

        不料戴面罩的盜賊聽了她的話后,竟然“哈哈哈”冷笑了三聲道:“你知道老板對我怎么說的嗎,他讓我在得寶之后把你殺了。因此我勸你還是你走開,我去把寶貝交給老板。還是那句老話,因為你長得太漂亮了,殺死你這樣一個尤物是一種罪過。”

        “胡說,老板決不會說這種話?!?/p>

        說話間只見那個盜賊有點激動,猛然舉起握著匕首的那只右手,摘下自己的面罩,他剛想開口說什么,只聽那個女人的手中的槍響了。

        那個黑衣女人本來以為戴面罩的盜賊握著匕首的右手要有所動作,所以才先下手開槍,可是她手下留情,子彈只是打在了盜賊的小腿上,盜賊一下子站立不住,倒在地板上。他本想把手中那把亮锃锃的匕首擲向女人的胸口,可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出手,他那把刀沉重地掉在了地板上,不偏不倚地鉆入了一條地板縫里。他明白這個女人不愿殺死他,他也在履行自己剛才的諾言不殺這個女人。

        方才這精彩的一幕都被陽臺上的司徒劍和阿照看得清清楚楚,司徒劍嘴中不禁咕噥了一句:“這個女人果然是黛玲,想不到她不看電影,匆匆忙忙趕回來演出這么一幕鬧劇!”那個盜賊摘掉面罩之后,露出了一張陰沉冷峻的面龐,雖然西裝筆挺,但司徒劍一眼就認出他就是日間穿得破破爛爛的狄府花匠,而且他也馬上記起了此人就是三年前盜竊三圣金像的阮彪!

        此刻阿照拔出手槍想沖進陽臺通客廳的玻璃長窗,可是司徒劍一把拉住他說:

        “喔,不不不!我要看看這一對寶貝的幕后老板究竟是何人。讓這個女人走!”

        此時黛玲已經(jīng)拎起了那個裝著寶貝的包裹,對坐在地板上的花匠道:“對不起了,我會給你報答的。不過我要去向老板證實你說的話?!闭f著她有點費勁地提著包裹邁出了客廳的門,她甚至把那把鍍金小手槍也丟在桌子上不要了。

        阮彪見黛玲走出門,急忙在她身后喊道:“你不能去找老板,老板得到東西后,一定會把你殺掉的,十幾年來老板的為人就是這樣的,我對你說的都是實話,你千萬不能去,你一定會后悔的!”說著他一條腿跪爬著去追趕黛玲??墒趋炝嵩缫蚜嘀г谀菞l又黑又長的通向教堂的甬道里。

        陽臺上的司徒劍見黛玲走了,馬上對阿照道:“你在這兒處理一下這個花匠,我去追蹤黛玲,看看她究竟到什么地方去?!闭f著他離開了陽臺,快步穿過花園出了小角門。因為他來的時候把那輛吉普車停在花園的后門處。上了車他迅速地脫下大衣禮帽,放下那根不離身的司狄克,發(fā)動了車子,人一下子變得精神抖擻起來。

        當司徒劍的吉普車快速馳到教堂前門時,只見黛玲正拎著包裹吃力地爬進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車上似乎早有人在接應她。

        她一上車車子就開動了。就這樣司徒劍的吉普車尾隨著黛玲的轎車穿過兩條小馬路,進入了熱鬧繁華的霞飛路。駛不多久汽車在霞飛路上一個拐彎進入了大美路一幢豪華的別墅,司徒劍下車看了一下那幢別墅的門牌:大美路2號。

        黛玲走后,阮彪急忙掏出一塊手絹想包扎自己小腿上的傷口,此時阿照從陽臺沖進了客廳,阮彪見狀想拔出地板縫里的匕首,阿照用自己手中的槍點著他道:

        “好了好了,你別動了。”說著用自己的圍巾把阮彪的傷口包扎起來,一邊道,“想不到你這個盜賊還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子?!?/p>

        阮彪淡淡地說:“剛才的一幕你在外面都看見了?你知道那個女人去見老板的話,必定是兇多吉少,希望你趕快去解救她一下。我和老板打了多年的交道,知道此人心狠手辣,他的外號就叫‘笑面狼啊?!?/p>

        阿照下意識地道:“郎先生?”

        正說到這兒,保羅與安妮急沖沖走進了客廳,客廳中的景象使得兩人困惑驚訝,好在阿照他們是認識的。于是阿照向兩人訴說了方才在客廳里發(fā)生的那一幕精彩活劇。兩人聞后幾乎同時說:

        “怪不得黛玲媽咪看電影不久就說要上洗手間,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想不到發(fā)生了這么一幕?!苯又材輫@息一聲,“更想不到黛玲媽咪竟是這樣一個女人!”

        坐在地板上的阮彪忍不住道:“你們快去解救她吧。”

        保羅也即刻道:“對,快去解救黛玲女士,那是最要緊的,我們剛才來的汽車就停在教堂門口?!?/p>

        阮彪撐著一條腿,扶著阿照從地板上站

        了起來說:“我同你們一塊去?!?/p>

        阿照忙道:“司徒探長關照我把你送醫(yī)院去搶救?!?/p>

        “不不,我一定要去,因為我比你們熟悉郎府內(nèi)部情況,事情好辦些。”說著他拔出了地板縫里的匕首塞在口袋里,然后又把黛玲丟下的那把手槍遞給安妮道,“拿著,以防萬一”。

        就這樣保羅和阿照攙扶著阮彪同安妮一行四人來到教堂門口,上了那輛教堂汽車,保羅按照阮彪指示的路徑開車直奔郎府而去。在汽車中只有安妮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原來舅舅遺囑中的‘手掌、時鐘、鑰匙、午夜贊歌、耶穌受難帶來福音是這么一層意思,而司徒探長是早有預計和安排啊!”

        卻說黛玲下車后同那個開車接應她的保鏢阿甲拎著兩件寶物匆匆進入了郎府。兩人踏人燈火通明的客廳,只見另一個保鏢阿丙不耐煩地在客廳一側(cè)的書房門口來回踱步,見到兩人忙說:“快進去,郎先生已經(jīng)等得心焦了?!?/p>

        黛玲輕輕地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去,兩個保鏢都留在了門外,阿丙又拉上了書房的門。黛玲進入書房只見郎先生一人坐在一張單人沙發(fā)上看著報。見到黛玲手中拎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裹進來,陰沉的臉一下子轉(zhuǎn)為喜色道:

        “東西到手了?”

        黛玲把包裹放在書桌上道:“到手了?!?/p>

        郎先生從沙發(fā)上一躍而起,急忙解開包裹,先見到了那件金光熠熠的三圣金像。后又見到了那匣中的金箔圣經(jīng)。他拍拍黛玲的肩笑道:“還是我的夫人能干?!?/p>

        黛玲漠然說:“明天就不是你的夫人了,你不是在追求宋美齡的秘書小姐嗎?好了。閑話少說,我希望你馬上兌現(xiàn)你的諾言,給我自由和錢,讓我離開這兒?!?/p>

        郎先生一臉奸笑道:“那是當然的,我一定會兌現(xiàn)我的諾言。不過在你走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安妮到底是誰的女兒?那天去哀悼狄主教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安妮有點像我。連兩個保鏢私下也這么議論?!?/p>

        黛玲有點忿然道:“現(xiàn)在說這個還有什么意義?無聊!”接著反問一句,“是你讓阮彪在得到寶物之后把我殺掉?”

        “廢話!你怎么會相信這種小人的話?他現(xiàn)在人在哪兒?”

        黛玲冷冰冰說了一句:“死了,你不是叫我把他殺了嗎?”

        “對,對,該殺!這個胡說八道的小人?!?/p>

        黛玲又催了郎先生一句:“請把答應給我的十萬元錢給我,我想馬上離開這兒?!?/p>

        “一定,一定!”說著郎先生按了一下書桌上的一個電鈕。

        書房的門打開了,阿甲出現(xiàn)在門口,郎先生對他說:“用汽車把夫人送到她要去的地方?!闭f著郎先生指了指書桌腳旁的一個小箱子對黛玲說,“你要的十萬塊錢就在這里?!?/p>

        黛玲打開箱子看了看里面果然是一疊疊嶄新的紙幣。足有十萬元。于是她拎起箱子跨出了書房,甚至沒有向郎先生打一聲招呼,阿丙伸出一只手,似乎想攔住黛玲的去路。在書房里的郎先生見狀怒道:

        “阿丙,不許對夫人無禮,讓夫人離開?!闭f著阿甲使了個眼色道,“你幫夫人拎著箱子,送夫人上車?!?/p>

        “是,先生?!闭f著阿甲拎過黛玲手中的箱子,一直把黛玲送出了客廳。

        一直在客廳門外一角察看客廳動靜的司徒劍,見黛玲又走出了客廳,心中不禁為她噓了一口氣,可是她手中的那個大包裹已經(jīng)換成了一個小箱子,同時身旁還是跟著那個先前的保鏢。于是司徒劍掏出大衣口袋里的那把勃郎寧手槍,因為他見黛玲身旁的保鏢露出陰毒的冷笑。

        果然當他和黛玲走了沒多遠,故意落在黛玲后面幾步,接著他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對準了黛玲的后腦勺。

        走在前面的黛玲似乎聽到腦后有拉槍栓的聲音,一個激靈躥出水泥車道,跑在道旁的黛玲此刻只聽得兩聲槍響,阿甲直挺挺倒在了汽車道上。原來這兩槍一槍是阿甲打黛玲的,子彈剛好從黛玲的頭頂上擦過。毫發(fā)之差黛玲將成為槍下之鬼,另一槍自然是司徒劍打的,子彈打中了阿甲握槍的右手腕。司徒劍心中疑惑道:“子彈沒有擊中保鏢的要害,他怎么能倒地呢?”當司徒劍看見黛玲起身要走近阿甲察看動靜時,司徒劍馬上阻止道:“慢,讓我來?!闭f著司徒劍提著槍小心翼翼地靠近阿甲,阿甲果真瞪大著眼睛死了,他的那把手槍拋在道旁的泥地里。司徒劍用腳踢了他一下,也不見他動彈,但見他的胸膛上插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這下全明白了,原來另有他人殺死了阿甲。司徒劍不禁喊了一聲:“誰?”

        “是我!”隨著聲音四個人影從道旁的冬青叢中鉆了出來,原來是阿照、阮彪,還有保羅和安妮。剛才是四人潛入郎府時,見阿甲要殺死黛玲,阮彪即出手飛刀解救黛玲。

        此刻廳里的阿丙似乎聽到了汽車道上有什么異樣的動靜,也走出客廳下了臺階來觀望,一邊嘴上罵道:“阿甲真是個廢物,干掉一個女人還要用兩槍?!碑斔l(fā)現(xiàn)汽車道上有四五個人影時即感到事情不妙,馬上拔出手槍向人影扣動扳機。

        走在人影前面的是安妮,她的手中拿著黛玲的那支鍍金手槍,阿丙當頭就給了安妮一槍。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安妮身旁的保羅眼明手快一把推開安妮,可是他自己的肩上卻中了阿丙的槍彈,也就在此同時阿照和司徒劍的手槍響了,司徒劍的那顆子彈不偏不倚打中了阿丙的額頭。

        當司徒劍、阿照、黛玲、安妮還有受了傷的保羅和阮彪擁人客廳時,書房里的郎先生感到外面的情況不妙,右手托著一張報紙,左手推了推自己的那副金絲邊眼鏡走出了書房,似乎他剛才正在讀報,外面發(fā)生的一切和他無關。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司徒劍道:“先生,請問這是怎么一回事?這是私闖國家官員的住宅?!?/p>

        司徒劍笑了笑道:“先生,鬧劇該收場了,你看看這兩個人你認識嗎?”說著司徒劍指了指身后的黛玲和阮彪。

        郎先生見阮彪并沒有死去,狠毒地瞧了黛玲一眼,口中罵了一句:“你這個臭女人!”此刻他又見阿照從書房里搜出了剛才黛玲拿來的那兩件寶物,真是狗急跳墻,他摔掉了手上的那張報紙,原來報紙下還握著一把烏黑的小手槍。

        說時遲那時快,安妮這次先發(fā)制人,她未等郎先生下手,就用手中握著的那把小手槍向郎先生發(fā)了一槍,郎先生被擊中要害,應聲倒下。只聽黛玲對安妮大聲叫道:

        “安妮,你不能殺死他,他是你的生身父親!”

        責任編輯趙小勇

        猜你喜歡
        主教司徒黑影
        夜半神秘黑影
        影子
        影子
        《少年冒險王:千年古蜀道的秘密》:救治司徒青
        不會禱告的土著人
        中世紀英格蘭主教檔案及其史料價值
        古代文明(2018年4期)2018-12-10 09:06:16
        抽煙與祈禱
        "等離女"的春天
        亚洲女同性恋第二区av| 中文字幕精品乱码一区| 婷婷色在线视频中文字幕| 手机在线国产福利av| 国产精品亚洲精品国产| 国产av麻豆精品第一页| 免费a级毛片在线播放| 亚洲日韩av无码一区二区三区人| 国产乱子伦农村叉叉叉| 亚洲av之男人的天堂| 2020国产精品久久久久| 热热久久超碰精品中文字幕| 亚洲av少妇一区二区在线观看 | 蜜臀av一区二区三区免费观看 | 亚洲色成人网站www永久四虎| 亚洲av日韩av永久无码色欲| 久草国产视频| 成人特黄特色毛片免费看| 日产一区二区三区的精品 | 欧美成人精品a∨在线观看| 欧美成人午夜精品久久久| 国产视频导航| 无码8090精品久久一区| 中文字幕日韩精品中文字幕| 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免费视频| 久久国产加勒比精品无码| 手机在线看永久av片免费| √最新版天堂资源在线| 一区二区三区在线日本| 免费观看全黄做爰大片| 成人精品视频一区二区三区尤物| 亚洲中文字幕无码专区| 色优网久久国产精品| 日韩亚洲在线观看视频| 日本添下边视频全过程| 黄色视频免费在线观看| 8av国产精品爽爽ⅴa在线观看| 一本久久a久久精品综合| 国产精品成人亚洲一区| 国产成人无码av一区二区| 久久精品日韩av无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