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健
摘要與普通刑事案件的偵查相比,“打黑”工作困難重重,舉步維艱,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涉黑“保護傘”的阻撓。本文就涉黑“保護傘”的有關問題進行了有關探討,以期對打黑實踐有所裨益。
關鍵詞“打黑”保護傘必備要件選擇要件
中圖分類號:D920.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9-0592(2009)01-103-01
涉黑犯罪是有組織犯罪的最高形態(tài),被聯(lián)合國大會宣稱為“世界三大犯罪災難之一”, 其嚴重的社會危害性由此可見一斑。在我國,盡管近年來“打黑”工作取得了巨大的成績,但是,我們也必須清醒地看到,“打黑”實踐工作困難重重,舉步維艱。何以至此?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涉黑“保護傘”的阻撓。目前,鏟除保護傘的障礙已成為打黑的關鍵,換句話說,能不能打掉“保護傘”,除惡務盡,是檢驗打黑行動能否取得成效的標志。在此,筆者就涉黑保護傘的有關問題談談自己的看法,與大家探討。
一、根據(jù)我國實際情況,看涉黑保護傘特征的非必要性
我國1997刑法首次將組織、領導和參加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有組織地進行違法犯罪活動,稱霸一方,為非作惡,欺壓、殘害群眾,嚴重破壞經(jīng)濟、社會生活秩序的犯罪行為規(guī)定為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罪,并正式寫進了我國刑法典。在規(guī)定涉黑犯罪的同時,刑法第294條的第四款又規(guī)定國家工作人員包庇黑社會性質(zhì)的組織,或者縱容黑社會性質(zhì)的組織進行違法犯罪活動的行為為包庇或縱容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罪,即涉黑保護傘犯罪問題。
刑法第294條的規(guī)定是比較概括的,為了規(guī)范涉黑犯罪案件的辦理,最高人民法院在全國“打黑除惡”專項斗爭伊始就于2000年12月4日對刑法第294條作出了解釋(以下簡稱司法解釋),其中第一條第三款明確指出“通過賄賂、威脅等手段,引誘、逼迫國家工作人員參加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活動,或者為其提供非法保護”是認定涉黑組織四個必備要件之一,即保護傘特征。
隨著打黑實踐的深入,又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了例外情況即沒有“保護傘”或者是當?shù)卣嗳趸瘜е律婧诜缸?。針對這些情況,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于 2002年4月28日對刑法第294條第一款作出解釋(以下簡稱立法解釋)。其中,針對司法解釋中的“保護傘”要件,立法解釋則明確為:“通過實施違法犯罪活動,或者利用國家工作人員的包庇或者縱容,稱霸一方,在一定區(qū)域或者行業(yè)內(nèi),形成非法控制或者重大影響,嚴重破壞經(jīng)濟、社會生活秩序?!奔磳ⅰ氨Wo傘”規(guī)定為認定涉黑組織的選擇要件。這亦是與司法解釋最大相異之處。
至此,針對是否應將“保護傘”作為認定涉黑組織的必備要件,以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為兩大陣營的論爭愈演愈烈,雙方各持己見,使本已困難重重的打黑實踐工作雪上加霜,舉步維艱。
涉黑犯罪組織為了獲取高額的非法利潤,而向政治領域滲透或者拉攏、腐蝕國家工作人員為其提供保護,是其一貫的伎倆。但是,我們認為是否應當將保護傘特征作為認定的法律必備要件,應當與這個國家的基本國情相適應。即便是在國際社會,也很少有將保護傘(腐蝕性)作為法律必備要件的情況,比如意大利將破壞選舉進行政治滲透作為認定黑手黨犯罪集團的必備要件,這是由于黑手黨與許多政黨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在絕大多數(shù)人心目中腐蝕性是黑手黨的重要特征。而我國的涉黑犯罪還是初級階段的有組織犯罪形態(tài),對政治的腐蝕性并不十分明顯;再者,如果將保護傘作為認定涉黑犯罪組織的必備要件,勢必會縮小打擊面,有輕縱有組織犯罪之嫌。所以立法解釋將保護傘作為認定涉黑犯罪組織的選擇要件是完全符合我國實際情況的,也是符合我國一貫堅持的“打早打小,露頭就打”打黑方針要求的。
二、根據(jù)打黑實踐,看涉黑保護傘的形成過程
涉黑“保護傘”,是一種形象的說法,它是指利用手中的權力,為涉黑組織犯罪活動予以庇護的國家公職人員。
涉黑犯罪組織為了獲取高額的非法利潤,并使自己的犯罪行為和組織免遭打擊、懲處,對握有一定權力的黨政領導、機關干部和公安司法人員等,進行拉攏、腐蝕:有事無事按時送上一筆“俸祿”或出讓部分股權,收買、拉攏官員,形成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利益結合;用錢開路,買通擺平;設圈套,拉下水;搞恐嚇、傷害、暗殺等。起初,涉黑犯罪組織的頭目往往以各種借口主動與“保護傘”對象接觸上,以金錢、女色等種種手段貼靠、拉攏“保護傘”對象,并使之逐漸不能自拔,進而與之形成一種相對穩(wěn)定的利益關系。經(jīng)過初步接觸和密切接觸,最終達到“保護傘”自動提供保護的階段。
就“保護”形式而言,縱觀斗爭中打掉的涉黑保護傘,其形式無非自我“保護”與外部“保護”兩類:自我“保護”又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政府公職人員已經(jīng)成為涉黑組織的成員,并以此身份為涉黑犯罪組織進行的“保護”;另一種是涉黑組織的頭頭、骨干已經(jīng)滲入黨政組織內(nèi)部,占據(jù)要職,進而進行自我直接“保護”。直接“保護”形式的出現(xiàn)說明該涉黑犯罪組織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相當?shù)某潭?。外部“保護”是指握有一定權力的政府公職人員因為與黑惡勢力的各種特殊關系,而對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犯罪進行的“保護”。
三、根據(jù)最高兩院的法律解釋,避免打黑斗爭中“保護傘”誤區(qū)
立法解釋與司法解釋相比,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保護傘”特征由司法解釋中的必備要件,轉變成了立法解釋中的選擇要件。這是符合我國現(xiàn)實實際的。當然,這個轉變主要是因為在打黑實踐中,有相當一部分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由于當?shù)卣块T軟弱渙散等原因,致使涉黑犯罪組織沒有謀求政府官員的支持和保護,也能存在和發(fā)展坐大。
因此,在“打黑”斗爭中,要避免兩個誤區(qū):一個是沒有“保護傘”就認為不是涉黑犯罪組織。這主要是受司法解釋對涉黑保護傘必備要件規(guī)定的影響所形成的。另一個是由于保護傘特征不是黑社會性質(zhì)組織的必要條件,就放松了對保護傘的打擊。這一誤區(qū)則是由于沒有領會立法解釋的精神所導致的。
針對上述兩個誤區(qū),在工作中應視具體情況區(qū)別對待:對于那些“利用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的包庇或者縱容,稱霸一方”的涉黑犯罪組織,在打擊涉黑組織的過程中,對其保護傘也一定要堅決予以打擊,“除惡務盡”;對于那些尚未有確實證據(jù)證明有保護傘存在的涉黑組織犯罪,在深挖其保護傘的同時,對涉黑犯罪組織要及時予以打擊處理;對于那些尚沒有尋求到保護傘的涉黑犯罪組織,也要堅持“打早打小、露頭就打”,決不能讓其發(fā)展壯大。
實踐啟示我們,對于確實存在保護傘的涉黑犯罪案件,鏟除保護傘就成為案件偵辦的關鍵環(huán)節(jié),此時要把打黑工作與反腐敗斗爭結合起來,公、檢、法與紀檢、監(jiān)察等部門應加強溝通,密切配合,形成打擊合力,對涉黑“保護傘”務必堅決嚴肅查處,決不姑息養(yǎng)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