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醉

在距離塞納河源頭約50公里的地方，坐落著一個名叫圣塞涅的城市。這是一座只有3萬多人口的小城，古老的教堂、斑駁的墻壁無一不表露出它曾經(jīng)歷的滄桑。

2008年4月的一個清晨，一名正在慢跑的圣塞涅居民無意中發(fā)現(xiàn)，就在市中心廣場旁的綠化帶里，一只黑天鵝竟然做了一個窩，并且還在里面產(chǎn)下了兩枚蛋。這個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當?shù)貜V播電臺記者馬諾多的耳朵里。這事對于經(jīng)常抱怨新聞太少的馬諾多來說，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于是，她開始在廣播節(jié)目中連續(xù)報道此事。

消息很快在圣塞涅的居民中傳開了，大家都認為這是一件大喜事，并且紛紛前往中心廣場探視。然而，就在這天晚上，其中的一枚天鵝蛋神秘失蹤了。第二天清晨，當大家看到鳥巢內(nèi)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枚天鵝蛋時，都感到不可思議。雖然立即有動物研究人員站出來指出，天鵝蛋可能是被其他動物例如蛇、狐貍等偷走了，但是，人們的矛頭還是指向了警察局局長，指責他沒有盡到責任。隨后，圣塞涅的一些居民開始在警察局門前聚集，抗議示威。

迫于壓力，圣塞涅警察局局長只得在當?shù)貓蠹埳峡橇艘粍t道歉聲明，并且安排了警員對天鵝窩進行24小時守衛(wèi)，這場風波才被平息了下去。

半個月之后，在全體居民的期待中，剩下的那枚天鵝蛋終于如大家所愿孵出了一只小天鵝。當?shù)鼐用竦弥@個消息之后，無不歡呼雀躍，甚至還舉辦了一場舞會來慶祝。

然而，好景不長。一個月之后，在一場罕見的特大暴雨之后，人們在廣場的草叢里發(fā)現(xiàn)了小天鵝的尸體。得知這個意外的消息，當?shù)鼐用窦娂娳s來吊唁，同時不停地抱怨夜里的這場暴雨。

眼看事情就要畫上句號的時候，當?shù)氐摹妒ト鶗r報》卻突然拋出了一個深層的問題：這只天鵝為什么要到市中心廣場上來產(chǎn)卵繁殖？并且呼吁廣大圣塞涅的居民都來參與討論。居民們的意見五花八門：有說是因為全球氣候變暖的，有說是因為這只天鵝發(fā)瘋了的，等等。

最后，一位退休教授發(fā)表自己的看法時說，據(jù)他觀察，可能是因為圣塞涅境內(nèi)的塞納河水受到了污染，黑天鵝才來廣場產(chǎn)卵。理由是，某天他在河里只釣到了7條魚，而一般情況下他都可以釣到10條魚。

沒想到這個稀奇古怪的推論立即得到了大多數(shù)人的響應，大家紛紛要求當?shù)氐沫h(huán)境監(jiān)測機構對圣塞涅境內(nèi)的塞納河水質進行檢測。幾天之后，檢測結果顯示，由于氮、磷等元素增加，從而導致水體的富營養(yǎng)化程度上升了0.1%。令人頭痛的是，圣塞涅境內(nèi)的塞納河也是當?shù)鼐用竦娘嬘盟畞碓础?/p>

這個消息通過報紙公布之后，可不得了：圣塞涅居民根據(jù)這個報道，認定是剛剛在上游新建的一座小型肥料廠導致了這個變化。原來，決定建設這個工廠的時候，在居民內(nèi)部就有一些分歧，但市長從圣塞涅的整體發(fā)展考慮，還是拍板建設了這個肥料廠。

憤怒的圣塞涅居民開始聚集在市政大廳門口抗議示威，要求市長為此事引咎辭職，并且還威脅說，要是市長大人不乖乖地自動“下課”，他們就要請求議會罷免市長。本來就不大的圣塞涅，仿佛就在一瞬間炸開了鍋。

第二天，市長奧特曼在向全城的居民表示深深的歉意之后，向議會遞交了辭呈。同時，議會召開專門會議討論了有關污染事件。會后，議長發(fā)表講話稱，將立即關閉上游的小肥料廠，然后在接下來的幾年里，每年撥款對塞納河水進行治理。

發(fā)生在圣塞涅的故事，由一只黑天鵝而起，以市長的下臺結束，其中圣塞涅的居民保護野生動物和保護環(huán)境的意識，不得不讓人欽佩。

（梁衍軍摘自《遼寧青年》2009年6月A，王 青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