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洪

在美國做高官,有時真不是件容易事。

美國官員短缺,尤其是美國高級官員短缺,已是奧巴馬政府面臨的一個棘手問題。以至于美國國務卿希拉里公開抱怨說,這一難產(chǎn)的過程,實在“荒謬”,宛如一場“噩夢”。

以國務院下屬的國際開發(fā)署為例,其署長一職已空缺近半年。國際開發(fā)署負責美國對外援助,在掌管對外政策的希拉里看來,該部門可是實現(xiàn)美國“巧實力”外交理念的重要部門,但可惜,就是沒有人來擔綱領導人。在財政部,雖然當前經(jīng)濟形勢依然嚴峻,但多個副部長職位也仍然空缺,導致許多改革根本無法推進,蓋特納也是疲于奔命。

對此“高官荒”,希拉里安慰開發(fā)署職員說,“我們正和白宮一起,非常努力地尋找一名候選人,當然,第一位的,這個人得想要這份工作?！毕旅孀匀皇呛逄么笮ΑＣ绹苏娴囊训搅恕凹S土萬戶侯”的境界了嗎?還真未必。但要在美國當官,不經(jīng)過一番“過五關、斬六將”式的“苦難歷程”,大概是不可能的。

這里面的關鍵是遴選過程,而遴選過程中的關鍵問題,則是稅收問題。美國先賢本杰明·富蘭克林說過,在不可確定的人生中,只有兩件是可以確定的事,一件是人老了會死,另一件就是納稅。納稅在美國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合法的居民要納稅,非法的偷渡客,也得納稅。

由此,美國人的避稅意識也就格外強烈,但避稅變成了逃稅的例子,更是屢見不鮮。但作為政客,逃稅漏稅,那可是嚴重的政治丑聞。很不幸,“經(jīng)驗不足”的奧巴馬政府就幾度陷入“漏稅門”丑聞中。

比如,奧巴馬本提名參議院前民主黨領袖湯姆·達施勒出任衛(wèi)生部長。但這位老資格的政治家卻被披露,在擔任一私募基金顧問委員會主席職內(nèi),他雖對百萬年薪作了申報納稅,但卻未把公司為他提供的免費汽車和司機服務視為應稅收入,從而漏稅及利息共計約12萬美元。很不幸地,達施勒最后只能黯然鞠躬道歉并退出。

倒是在“漏稅門”問題上,不僅僅只有達施勒,比如被提名為白宮首席績效官的南希·基利夫,也是因為漏稅問題,最后只能望高位而興嘆;被提名商務部長的前墨西哥州長理查德森,稅收也出了問題,最后只得退出,駱家輝也因此而出線;財長蓋特納幸運一些,他雖被披露漏稅3.4萬美元,但在他反復道歉、兼之美國經(jīng)濟形勢緊迫之下,最終才涉險過關。

當然,問題還不僅僅限于漏稅。國家安全、社會交往、私人品德,任何一個領域的一個微小錯誤,在外界放大鏡觀察下,都可能成為一個丑聞。比如,曾被提名美國情報委員會主席的傅利民,被一些右翼分子指責過于親中國和阿拉伯國家,自然也就無法過關。

一樁樁、一件件的漏稅或其他丑聞,不由得讓外界對奧巴馬團隊的操守和誠信產(chǎn)生懷疑。更要命的是,作為美國新生代的領導人,奧巴馬是以“變革”為旗幟入主白宮的,他一再高調(diào)宣稱自己不會被華盛頓政治染缸所污染,但不斷冒出的“漏稅門”等丑聞,卻無疑讓他大丟臉面。

于是乎,奧巴馬團隊不得不全面放慢遴選官員的進程,對每一個候選人的背景進行深入調(diào)查——這種調(diào)查甚至不止于“七大姑、八大姨”的范圍。用希拉里的話說,候選人不得不交代他或她18歲后所到過的任何地方,交往過的任何外國人。

據(jù)美國官員透露,被奧巴馬看中的候選人,要回答的問題長達7頁之多,而某個問題的回答則更可能是幾頁,甚至幾十頁。比如,一個問題規(guī)定,候選人和配偶必須交代出親朋好友之外任何人的超過50美元的禮物。想想這些候選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過去幾十年,各種禮物自然不會少,光回憶這些往事,估計就需花不少時間。

從好處看,如此嚴格的背景審查,尤其是在稅收和私人交往方面的審查,確保了官員的“合格”,其中一些做法和程序其實還頗值得一些國家借鑒;但壞處是,許多有意當官的人也是望而卻步,而且,用一些美國友人的話說,候選人本身都有重要工作,他們不大可能花幾個月甚至一年的時間,去等待一個政府職務,而且政府的收入相對還是較低的。

天下英才不能入政府“彀中”,這可能也是嚴格標準下的必然代價,也難怪一些美國媒體為鞠躬下臺的美國官員感慨,在美國當高官,有時真不是件容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