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濤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天在上,地在下,即使到了地球的另一端??晌覅s不敢肯定“天上人間”和“人間天上”是否指的就是天堂,而天堂在什么地方,誰又去過那里?
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我就時常喜歡追問別人,遙遠到底多遠?是先有天,還是先有地?諸如此類的問題總是常讓大人們啞口無言,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長大后我則喜歡一個人靜坐,幻想和追憶許多撲朔迷離的事情。
我有一個哥哥,只比我大一歲。一直到我參軍的時候,我們都住在一起。
在螢火蟲飛舞的童年夏夜,我們一起捉蟋蟀、螻蛄和紡織娘,也在月明的夜晚到小橋上聽老人們講蒲松齡的《聊齋》故事。后來十幾歲的時候,我們又經常在漫漫長夜里下圍棋。輸惱了,我便經常吵著再下最后一盤,不然不許他睡覺,以至于我在夢中都夢見那張棋盤,還有密密麻麻黑白相間的棋子。哥哥學習特別勤奮刻苦,靜夜里常常坐在燈下苦讀到深夜。這些記憶一直如刀刻般嵌入我的心靈深處……
在軍校讀書的時候,曾到開發(fā)區(qū)去看哥哥,我問哥哥那么節(jié)省地用水,為什么不多換幾次水。哥哥很隨意地說:“缺水嘛!”
沒想到那次哥哥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是對我最后的一次教誨。就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讓我一生都去節(jié)約用水。
不久,哥哥就在一次意外中永遠離開了我。
噩耗傳來,我手腳發(fā)抖,渾身沒有一絲力氣。“我有一個好哥哥,他已經離開我,他像一支蠟燭,照亮了別人,把自己燃燒了……”這首歌,使我經常會想起哥哥,這首歌不正是對哥哥生命和精神的一個真實寫照嗎!我時常感到哥哥并沒有真正的死去,在那一瞬間,他已經變成了一只小鳥,確切地說是一只天堂鳥。
上帝輕輕吹了一聲口哨,喚這只天堂鳥回去,天堂鳥便倏地一下飛走了,飛向了那個遙遠的天堂……
記不清什么時候開始,我重復地做著同樣的夢,夢見自己可以像敦煌石窟里的飛天女神一樣,可以凌空飛舞,在空中輕盈地跳躍、舞蹈。
每一次夢醒之后,我都要在記憶中仔細搜索,什么時候,什么地方見到過這樣的情景。
責任編輯 周 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