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紅瑞

新鳳霞從小就會繡戲衣、枕頭、鞋面,并且自己畫花樣。

成名后的新鳳霞經(jīng)老舍介紹,認(rèn)識了劇作家吳祖光,因二人身份之故,他們結(jié)識了不少的文藝界名流。

1951年夏天,新鳳霞與吳祖光正式結(jié)婚。老舍先生是證婚人。結(jié)婚那天,他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地點(diǎn)設(shè)在北京市政協(xié)文化俱樂部。文藝界來了不少名人,有趙丹夫婦、郭沫若夫婦、茅盾、洪深等,場面很宏大。新鳳霞穿著一件紫色旗袍,灰色絨小背心,黑色半高跟鞋,婀娜多姿,楚楚動人。吳祖光穿一身藍(lán)色西裝、白襯衫、紅花領(lǐng)帶,意氣風(fēng)發(fā),英俊瀟灑。

結(jié)婚后,吳祖光、新鳳霞新家所在的胡同里有一個畫店,里面有大量齊白石的畫。吳祖光唯一的嗜好就是買書買畫,因此,家里便買了不少齊白石的畫。吳祖光還有很多畫家朋友,像徐悲鴻、黃永玉、丁聰、郁風(fēng)夫婦等。

有一次,吳祖光在家舉辦“敬老宴會”,邀請了一些德高望重的客人到家中做客,其中就有著名畫家齊白石。當(dāng)時齊白石年事已高,是由他的看護(hù)人武則萱陪著來的。齊老坐定之后,立刻就被新鳳霞吸引住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武則萱在旁邊推了他一下說:“你總看別人做什么?不要老看著人家,不好……”齊白石生氣了,說:“我這么大年紀(jì)了,為什么不能看她?她生得好看,我就要看!”老人說完,臉都?xì)饧t了。新鳳霞趕忙走到他跟前說:“齊老,您看吧。我是唱戲的,不怕看。”吳祖光也上前哄著他說:“您看吧,您看吧?！睗M屋子人全笑起來。這時黃苗子和郁風(fēng)兩口子站起來說:“老師喜歡鳳霞,就收她做干女兒吧?！崩先诉@才不生氣了……就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新鳳霞給齊白石行了禮,認(rèn)了干爹。新鳳霞從此與齊白石結(jié)下了父女之緣,并得到老人的真?zhèn)?又有了師徒之誼。

齊白石送給新鳳霞和吳祖光一枚印章,上面刻著“霞光萬道銳氣千條”,其中“霞”和“光”就是指新鳳霞和吳祖光兩人的名字。

就在“敬老宴會”的第二天,新鳳霞和吳祖光特意到西單跨車胡同的齊家看望齊白石老人。一到齊家,老人從懷里摸出一長串掛在胸前的鑰匙,親自打開一個中式古老的立柜,從里面拿出一盒盒的點(diǎn)心,但大部分已經(jīng)干了,硬了。顯然這些吃的東西他是輕易不給人吃的。接著老人又當(dāng)即作了一幅畫——《紅葉秋蟬》,并在畫上題了兩行字:“祖光鳳霞兒女同室壬辰七月;五日拜見九十二歲老親題記?！?/p>

齊白石說,這是見面禮。隨后,老人又在西單的湖南曲園飯館請了一桌客,還在吃飯之前和大家一起照了相。武則萱說,老人是很少這樣高興的。

平常,齊白石老人很喜歡新鳳霞到他家去,新鳳霞一去他就特別高興。他還鼓勵新鳳霞學(xué)畫畫。有一次,新鳳霞當(dāng)場畫了幾顆大白菜、蘿卜,老人高興壞了。老人自己畫畫時,總是一邊畫,一邊告訴新鳳霞學(xué)畫的好處。他還認(rèn)真地給新鳳霞講課,他真的把這個干女兒當(dāng)成畫畫的材料了。

齊白石老人是犟脾氣,有時有人請他畫畫,趕上他情緒不好,就不愿意畫,但是新鳳霞一走到他面前,他就會馬上高興起來,他心情一愉快就畫得很好。也正因此,不止一次有人專門找新鳳霞做伴去求畫。父女情深、師徒誼濃可見一斑。如果日子長了新鳳霞沒去老人家里,老人就讓人帶話叫她去。

老人真誠地把新鳳霞當(dāng)成了他的小女兒,很喜歡她。當(dāng)然,新鳳霞也很感激干爹的教誨,她不知道該怎樣報答齊白石的恩情,只有多請老人看她演戲。老人也很容易滿足,有一次老人過生日,新鳳霞給他送去一塊緞子衣料,老人非常高興。

1957年9月16日,新鳳霞那個“天才的,可愛的,特重感情”的干爹齊白石患病去世。由于特殊的原因,當(dāng)時新鳳霞和吳祖光都沒能夠去與他告別,但他們還是托朋友送去一個大花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