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溧陽河南話內(nèi)部存有一定的差異,在語音方面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其大致原因在于:移民來源地的方言差異;方言島內(nèi)部的交流與融合;當?shù)貐钦Z和普通話的影響。從溧陽河南話的發(fā)展趨勢來看,其內(nèi)部的差異正在不斷縮小。
關(guān)鍵詞:溧陽河南話 方言島方言 語音差異
一、溧陽河南話的內(nèi)部基本情況
溧陽河南話(以下稱“河南話”)是太平天國運動后在溧陽形成的方言島方言,有近一個半世紀的歷史?!昂幽显挕笔卿嚓柧硟?nèi)目前勢力最大的移民方言。其移民主要來自河南的羅山和光山。本文根據(jù)“河南話”的方言地理情況,選取了有代表性的周城、上興、平橋、社渚四個鄉(xiāng)鎮(zhèn)①進行了全面的調(diào)查,旨在梳理“河南話”的分布結(jié)構(gòu)、來源脈絡(luò)和內(nèi)部差異的發(fā)展情況。本文的四位發(fā)音人均為男性,年齡在63~69歲,文化程度和經(jīng)歷也相似。據(jù)家譜記載,周城的發(fā)音人吳魁和上興的發(fā)音人黃先玉祖籍都在河南羅山,平橋的發(fā)音人解永海和社渚的發(fā)音人向自進祖籍都在河南光山。本文調(diào)查時間為2007年。
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上述四地“河南話”的差異在語音上表現(xiàn)得比較明顯,其次是詞匯,最后是語法。四地在詞匯使用上的一致性較高,只有少數(shù)名稱類詞語略有差異(如表一)。通常情況是,只有一種說法的詞,各地說法基本一致;有兩種以上說法的詞各地都說,但說法的多少有別。如“小腿”可以說成“腿桿子”“鯰魚桿子”,“鞋”可以說成“鞋子”“鞋兒”,“斟酒”可以說成“篩酒”“瀉酒”,“癩蛤蟆”可以說成“癩頭”“麻癩頭”“癩不搞子”“癩頭寶子”等。語法調(diào)查中發(fā)現(xiàn)“V+哩得+得”結(jié)構(gòu)只存在于周城、社渚、平橋,如“咧這衣裳穿哩得得”結(jié)構(gòu);在上興用“V+得”結(jié)構(gòu),如“咧這衣裳穿得”,不用助詞“哩得”。
表一
周城(羅山)上興(羅山)平橋(光山)社渚(光山)
公豬豬狼狼豬豬狼豬狼
錢袋錢袋子錢褡子錢褡子通大海
中指三手頭中手頭三手頭三手頭
肋骨肚膀骨膀郎骨肚膀骨肚膀骨
雀斑雀子斑斑點子雀子斑雀子斑
背心兒汗衫子背夾子汗衫子背褡子
棉背心背褡子背褡子背褡子坎凳子
臼磉米窯子磉米窯子磉米窯子地窩子
玉米苞谷苞谷苞谷苞露
小孩兒小伢兒小伢兒小伢兒鬼娃子/鬼襻子
姑姑小姑姑姑媽小姑子
方言內(nèi)部的語音差異,既表現(xiàn)為地域之間的差異,又表現(xiàn)為社會方言的差異,如老派和新派的差異(本文選取的發(fā)音人均為相對的老派)。本文將著重討論周城、上興、平橋、社渚四地“河南話”在共時層面上的語音差異。
二、“河南話”內(nèi)部的語音差異
(一)聲母的差異
首先,從四地“河南話”的聲母系統(tǒng)來看,相同的聲母有19個(含零聲母):p、p#699;、m、f、t、t#699;、l、#678;、#678;#699;、 s、#680;、#680;#699;、#565;、#597;、k、k#699;、#331;、x、#510;。不同的是,周城、平橋兩地有[z],社渚卻沒有,但增加了[t#642;、t#642;‘、#642;、#656;]一組聲母(主要是知、見系字),聲母總數(shù)是23個(含零聲母)。上興“河南話”有明顯的[t#642;、t#642;‘、#642;、#656;]痕跡,但比之社渚“河南話”則又有較大差距。為了比較差異,本文視其同社渚,即也有[t#642;、t#642;#699;、#642;、#656;]聲母,總數(shù)也是23個(含零聲母)。需要指出的是,[t#642;、t#642;#699;、#642;、#656;]聲母只出現(xiàn)在舌尖后圓唇元音[#687;]以及由它領(lǐng)頭的韻母前。
其次,四地“河南話”的日母字聲母差異較大(見表二)。
表二
乳染然軟忍潤閏若弱辱
周城
(羅山)y24yan24lan55yan24yn24(多)/
z#601;n24(少)yn213yn213zo42#565;io42zo42
上興
(羅山)#687;24#687;an24lan55#687;an24#687;n24#687;n213#687;n213#656; o42#565;io42#656; o42
平橋
(光山)#597;y213#565;ian24zan55yan24yn24(少)/
z#601;n24(多)#597;yn213yn213/ #597;yn213ye42#565;io42zo42
社渚
(光山)#642;#687;213#565;ian24#656;#687;an55#656;#687;an24#656;#687;n24#656;#687;n213#656;#687;n213#656;o42#656;o42lu24
由表二可見,社渚“河南話”的日母字多讀[#656;],其他三地多讀零聲母和[z]。
再次,四地“河南話”的見系字聲母也有差異(見表三)。
表三
周城(羅山)上興(羅山)平橋(光山)社渚(光山)
見母舉#680;y24t#642;#687;24#680;y24t#642;#687;24
界#680;iai213#680;iai213kai213#680;iai213
戒kai213 /#680;#699;iai213#680;#699;iai213#680;#699;iai213#680;#699;iai213
街kai42/#680;#699;iai42#680;#699;iai42#680;#699;iai42#680;#699;iai42
溪母溪#597;i42(多) /#680;#699;i42#597;i42#597;i42#680;#699;i42
確k#699;o42/#680;#699;io42t#642;#699;#687;e42#680;#699;io42#680;#699;io42
掐k#699;ɑ42k#699;ɑ42#680;#699;iɑ42#680;#699;iɑ42
群母跪kuei213kuei213k#699;uei213/
kuei213kuei213
疑母毅#565;i213#565;i213i213i213
岸#331;an213/xan213#331;an213#331;an213/xan213#331;an213
曉母化fɑ213fɑ213xuɑ213/ fɑ213fɑ213
毀fei24fei24xuei24/fei24fei24
虛#597;y42#642;#687;42#597;y42#642;#687;42
匣母樺fɑ213fɑ213xuɑ213fɑ213
鞋#597;iai55/xai55#597;iai55xai55#597;iai55
蟹#597;iai24 /xai24xai24xai24#597;iai24
奚#597;i42/#680;#699;i42#597;i42#680;#699;i42#680;#699;i42
淮fai55fai55xuai55fai55
橫f#601;n55f#601;n55x#601;n55f#601;n55
銜xan55xan55#597;ian55#597;ian55
表三所列四地“河南話”見系各母字的聲母差異情況如下:
見母:[#680;—t#642;]、[#680;—k];溪母:[#597;—#680;#699;]、[k#699;—#680;#699;];群母:[k#699;—k]([k#699;uei213]疑為另字);疑母:[#565;—#510;]、[#331;—x];曉母:[f—x]、[#597;—#642;];匣母:[f—x]、[#597;—x]、[#597;—#680;#699;]。
(二)韻母的差異
從溧陽四地“河南話”的韻母系統(tǒng)看,周城、平橋兩地“河南話”的類別和總數(shù)完全一致,都是38個(含自成音節(jié)的[n#61963;]):[#639;、i、u、y、ɑ、iɑ、uɑ、yɑ、o、io、e、ie、ue、ye、ai、iai、uai、a#623;、ia#623;、#601;#623;、i#601;#623;、ei、uei、#601;r、an、ian、uan、yan、#601;n、in、u#601;n、yn、a#331;、ia#331;、ua#331;、o#331;、io#331;、n#61963;]。社渚“河南話”用[#687;、#687;ɑ、#687;e、#687;an、#687;n]替代了[y、yɑ、ye、yan、yn],韻母總數(shù)也是38個(含自成音節(jié)的[n#61963;])。與聲母情況類似,上興“河南話”[#687;]的音值不如社渚“河南話”充分和明確,但本文仍然將其作為[#687;]來處理,韻母總數(shù)同社渚。[#687;、#687;ɑ、#687;e、#687;an、#687;n]韻母字主要是中古的遇合三魚、虞韻字。
除了遇攝魚、虞韻字外,四地“河南話”在其他攝、韻中也存在韻母差異。概括為:
1.平橋“河南話”中,假合二等麻韻“化”字[ɑ]、[uɑ]兩讀,其他三地只讀[ɑ];止合三等曉母字[ei]、[uei]兩讀(如“毀、揮”),其他三地只讀[ei];深開三等緝韻促聲“急”字[i]、[ie]兩讀,其他三地只讀[i]。
2.蟹開二等皆佳韻見曉組字社渚讀[iai],其他三地[ai]、[iai]兩讀。其中,“解姓”在周城、上興兩地讀[#597;ie213],在平橋、社渚兩地讀[#597;iai213]。
3.咸開二等見曉組字和咸開三等日母字在四地的讀音有所不同。如“巖”在周城、社渚讀[iai55](可能是兒化合音),在平橋、上興讀[ian55];“掐”在周城、上興讀[k#699;ɑ42],在平橋、社渚讀[#680;#699;iɑ42];“恰”在平橋讀[#680;#699;io42],在其他三地讀[#680;#699;iɑ42];“染”在周城讀[yan24],在上興讀[#687;an24],在平橋和社渚讀[#565;ian24]。
4.山、梗、育、通諸攝合口三等以母字在各地的讀法有差異(見表四)。
表四
悅閱役育欲
周城(羅山)io42io42io42io42io42
上興(羅山)io42io42io42io42io42
平橋(光山)ye42ye42ye42io42ye42
社渚(光山)#687;e42#687;e42#687;42#687;42#687;42
5.臻開三真日母“忍”字,在周城、平橋文白兩讀:[yn24]、[z#601;n24],且周城多讀白讀音,平橋多讀文讀音;上興、社渚只有白讀音[#687;n24]。
6.江開二覺溪母“確”字,在平橋、社渚讀[#680;#699;io42],上興讀[t#642;#699;#687;e42],周城文、白兩讀為[k#699;o42]、[#680;#699;io42]。
7.宕開三藥促聲日母“若”字,周城、上興讀[zo42],平橋讀[ye42],社渚讀[#656;o42];“弱”字在周城、平橋、上興三地讀[#565;io42],在社渚讀[#656;o42]。
8.假、山、梗、咸、曾、臻各攝開口三等章、莊組字(主要是促聲字),梗開二等知莊組入聲字,其韻母在周城、平橋、上興讀[e],在社渚讀[ei]。曾、山、宕攝合口一等見溪母字,在周城、平橋、上興讀[ue],在社渚讀[uei]。
9.止開三等日母字、臻開三等日母促聲字,在四地的發(fā)音有所區(qū)別。周城和社渚發(fā)[#601;r],卷舌明顯;平橋卷舌不明顯,近于[#601;l]。上興在發(fā)此類音時的開口度很小。
(三)溧陽各地“河南話”的聲調(diào)一致性很高,在調(diào)類、調(diào)型、調(diào)值上基本沒有區(qū)別,均可記作:陰平42、陽平55、上聲24、去聲213。少數(shù)字的聲韻出現(xiàn)變化后,聲調(diào)也會隨之變化,不在本文討論之列。如“乳”在周城讀[y24],在上興讀[#687;24],在平橋讀[#597;y213],在社渚讀[#642;#687;213]。
三、“河南話”內(nèi)部差異的成因分析與討論
“河南話”內(nèi)部語音差異的成因,主要可從三方面考察:其一,客民來源地羅山和光山方言存有差異。其二,“河南話”內(nèi)部的交流與融合。其三,當?shù)貐钦Z和普通話等的影響。
(一)羅山、光山方言的差異在“河南話”中的保留和體現(xiàn)
“河南話”在溧陽形成的時間不太長。相對來說,這個“河南方言島”還比較年輕。它保留了祖籍地方言的許多共性特征。如:“河南話”保留了羅山、光山方言在“細音韻母”前“泥”“來”有別的特征,即“泥”母在“細音韻母”前讀[#565;],在“洪音韻母”前與“來”母不分讀[l];保留了羅山、光山方言蟹開二皆、佳兩韻見曉組字讀[iai]的特征,如“階”[#680;#699;iai]、“界”[#680;#699;iai]等。
羅山、光山方言的差異在“河南話”中保留的也比較多。以下所列羅山、光山方言的聲韻差異均為今四地“河南話”內(nèi)部存在的差異,不再一一比對。在聲母方面,從現(xiàn)有的研究資料來看,閆德亮(2004)認為南片羅山方言只有[#678;、#678;#699;、s 、z],北片羅山方言有[#61556;#61607;、#61556;#61607;#699;、#61607;、#61629;]。張啟煥等(1993)、《羅山縣志》(1987)、王東(2005)所記的羅山話均只有[#678;、#678;#699;、s 、z],沒有[#61556;#61607;、#61556;#61607;#699;、#61607;、#61629;]。在光山方言中,張啟煥等和《光山縣志》(1991)均記有[#61556;#61607;、#61556;#61607;#699;、#61607;、#61629;]。除此還有②:(1)知系字在光山方言中一部分讀[#678;]組,一部分讀[#61556;#61607;]組;在羅山方言中則一部分讀[#678;、#678;#699;、s],一部分讀[#680;、#680;#699;、#597;]。(2)日母字在光山讀零聲母和[#61629;],在羅山等地讀[z]。(3)“第五方言片”(信陽片)(張啟煥等,1993)有的地方見系合口三等字聲母讀同知系的[#61556;#61607;、#61556;#61607;#699;、#61607;],如“舉”[#61556;#61607;#687;]、“去”[#61556;#61607;#699;#687;]、“權(quán)”[#61556;#61607;#699;#687;an] 、“虛”[#61607;#687;];通合三的入聲字中屬見、曉組諸母的,也讀[#61556;#61607;、#61556;#61607;#699;、#61607;],如“菊、局”讀[#61556;#61607;#61588;],“麯、曲”讀[#61556;#61607;#699;#61588;]。社渚“河南話”就屬于這種情況。
在韻母方面,(1)遇合三魚、虞兩韻的字,逢聲母為知系知、章組時,羅山讀[y],光山讀[#61588;],如“豬、主、住、除、輸、樹、暑”;逢見系各母及泥來二母的字,光山也有讀[#61588;]的,如“舉、去、虛、雨、女”。(2)合口三等知系舒聲字,羅山讀[yan],光山讀[#687;an],如“權(quán)、冤、緣、遠、院”。(3)臻合三章組各母字,羅山讀[yn],光山讀[#61588;n],如“春、順、潤、閏”。(4)山合三四入聲薛、月、屑三韻的字,光山讀[#61588;#603;],羅山讀[y#603;]。“河南話”增加了一種讀法[io],如“閱、悅”。
(二)“河南話”的內(nèi)部交流縮小了語音差異,并逐步走向融合
河南客民遷至溧陽后,聚居在各個村落,彼此非常團結(jié),對“河南人”也很友好。周城、平橋、社渚三地彼此間的距離不超過15公里,上興與上述三地的距離不超過30公里,四地的聯(lián)系多而方便。“河南話”在溧陽境內(nèi)的頻繁流動和交流,勢必導致語音差異縮小,融合性和趨同性增強。比較明顯的幾點有:
1.四地的“河南話”調(diào)值幾乎已沒有差別,但光山、羅山的聲調(diào)調(diào)值還是有一些差異的(見表五)。
表五
溧陽
(四地)羅山
(朱堂)羅山
(張啟煥)羅山
(縣志)羅山
(閆德亮)光山
(張啟煥)光山
(縣志)
南片兒北片兒
陰平42314254423114253
陽平5553535545455545
上聲24133532421321335213
去聲21321331231
(南部512)31241312211
2.羅山口音和光山口音的界限已經(jīng)被打破,除了社渚“河南話”,很難聽辨得出其他三地有多大的區(qū)別。從理論上講,周城和上興應(yīng)該是羅山口音,平橋應(yīng)該是光山口音,但實際情況是,各地的語音已相互融合,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從小的方面舉例,平橋“育”的讀音不同于社渚的[#687;42],反而同周城和上興的[io42]。從大的方面舉例,平橋“河南話”理論上應(yīng)該有[#61556;#61607;、#61556;#61607;#699;、#61607;、#61629;],但實際上已前化為[#678;、#678;#699;、s、z];上興“河南話”理論上不應(yīng)該有[#61556;#61607;]組聲母,但事實上[#61556;#61607;]組聲母痕跡明顯。上興“河南話”是受了光山口音的影響,還是羅山方言原本就存在[#61556;#61607;]組聲母,這是一個復雜的問題。但“河南話”總體上應(yīng)該是一種同質(zhì)結(jié)構(gòu)方言,其內(nèi)部出現(xiàn)的這種“身份”與“語音”的不對稱,跟其內(nèi)部頻繁的交流和滲透是分不開的。
(三)受當?shù)貐钦Z和普通話的影響,“河南話”內(nèi)部出現(xiàn)了一些疊置式音變
方言語音的變化主要有兩種,一種是來自語言內(nèi)部的原發(fā)性音變(受生理的、物理的、語音系統(tǒng)內(nèi)部的機制影響),一種是由語言接觸引發(fā)的音變?!昂幽显挕碧幵诒辈繀钦Z區(qū),受當?shù)貐钦Z溧陽話的影響,吸納了一部分吳語音,兩讀現(xiàn)象也較常見。如見母的[#680;—k](加點的為吳語音),溪、匣母的[#597;—#680;#699;],溪母的[#680;#699;—k#699;],匣母的[#597;—x],日母的[z—#565;]等。如“降”[ka#331;213]、“界”[kai213]、“監(jiān)”[kan42]、“間”[kan42]、“溪(地名)”[#680;#699;i42]、“奚(姓)”[#680;#699;i42]、“掐”[k#699;ɑ42]、“敲”[k#699;a#623;42]、“莧”[xan213]、“陷”[xan213]、“染”[#565;ian24]、“繞”[#565;ia#623;213]、“乳”[#597;y213]、“集”[#597;ie42]、“急”[#680;ie42]都受到了吳語韻母的影響。在詞匯方面,“河南話”也吸納了一些吳語詞匯,如“苞簍(玉米)、弄聳(作弄)、細巧(正好)、生果(花生)、作興(也許)、推板(差勁)、結(jié)棍(可觀,指動態(tài))”等。另外,普通話對四地的“河南話”也有所影響,最典型的莫過于平橋“河南話”中的“化”[xuɑ213]、“毀”[xuei24]、“揮”[xuei42]、“樺”[xuɑ213]、“淮”[xuai55]、“橫”[x#601;n55]、“銜”[#597;ian55] 、“確”[#680;#699;ye42]、“掐”[#680;#699;iɑ42]等音。
(四)此外,“河南話”內(nèi)部有一些語音差異的成因情況較復雜,在此提出討論。
第一,筆者認為早時的羅山、光山方言都有[#61556;#61607;]組聲母。張啟煥等(1993)描寫的是20世紀60年代光山和羅山的語音,時間是在河南客民來溧后的一個世紀。近一個半世紀以來,“河南話”在溧陽保留下來的源方言語音特征,與本土的河南話在羅山、光山方言中保留的語音特征情況可能會有不同。上興發(fā)音人的祖籍地是羅山,其口音中的[#61556;#61607;]組聲母痕跡應(yīng)該有來歷。漢語方言中,聲母演變前化的情況符合音理解釋,聲母演變后化的情況似乎不多見。事實上,仔細聽辨周城發(fā)音人的發(fā)音,也能捕捉到[#61556;#61607;]組聲母的一些痕跡。
第二,社渚“河南話”見系字讀如知組的音變原因問題。社渚“河南話”的見系合口三等字聲母讀同知系的[#61556;#61607;、#61556;#61607;#699;、#61607;],這在河南的本土方言中也是存在的。一些學者也專門對此作過討論。有的學者將這一音變原因歸為[y]變[#687;],[#687;]影響了聲母的舌尖化,見系字在[y]前變成[#680;、#680;#699;、#597;],[#680;、#680;#699;、#597;]在[#687;]的影響下變成了[#61556;#61607;、#61556;#61607;#699;、#61607;](劉雪霞,2006)。但是,光山口音的平橋“河南話”中,[#687;]和[#61556;#61607;、#61556;#61607;#699;、#61607;]已被[y]和[#680;、#680;#699;、#597;]取代,更像是[#687;]變[y],[#61556;#61607;、#61556;#61607;#699;、#61607;]向[#680;、#680;#699;、#597;]的發(fā)展,應(yīng)該屬于“后”向“前”的演變。假如第一點討論成立,則可以加強“河南話”[#687;]變[y]、[#61556;#61607;、#61556;#61607;#699;、#61607;]向[#680;、#680;#699;、#597;]發(fā)展的推斷。
注 釋:
①為便于比較,本文采用的是鄉(xiāng)鎮(zhèn)撤并前的行政區(qū)劃分資料(2003年)。
②下文光山和羅山的語音資料,未注明出處的均來自張啟煥等所著
的《河南方言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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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張啟煥,陳天福,程儀.河南方言研究[M].開封:河南大學出版
社,1993.
(吳健 江蘇常州工學院人文社科學院 213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