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的博弈”可以概括為“機遇”、“信號”、“真相”三個詞,從人性角度講,“無知的博弈”靠的就是勇敢這種知識和善良這種智慧。
簡單地說,博弈就是人與人之間為了謀取利益而競爭。一般來講,博弈并不關注目的本身是否正義與合理,而是關注達到目的的行為和策略,這種達到目的的行為和策略也正是經(jīng)濟學研究的核心內(nèi)容。博弈就是經(jīng)濟學中的一個基本概念,而經(jīng)濟學又是一門與道德無關的學問——事先預測到對方的痛苦后自己做出妥協(xié)是道德,事先預測到自己的勝利后決定繼續(xù)競爭是博弈。
《無知的博弈》是一本關于有限信息下生存智慧的游戲。這本書的主題就是講述有限信息下個人的策略行為,以及基于有限信息下的策略行為來理解社會現(xiàn)象。
按照作者的意思,《無知的博弈》可以概括為“機遇”、“信號”、“真相”3個詞。就像作者在談到“真相”時指出的,許多看似簡單的現(xiàn)象,其背后可能都另有真相。那么,在我看來,這3個詞背后的真相又可以概括為以下兩個方面:一是勇敢,二是智慧。簡而言之,博弈就是一種建立在人性基礎上的勇敢和智慧的較量。
但是,勇敢和智慧的背后,又各自另有真相,絕不是我們從表面上看到的這么簡單。勇敢的本質(zhì)不是性格,勇敢是一種知識;而在人性基礎上,善良就是一種智慧。
先說勇敢。
一次戰(zhàn)爭中,戰(zhàn)壕中趴著兩個士兵,這時,沖鋒號吹響了,兩個人都感到非常害怕,因為對方陣地的子彈如暴雨般從戰(zhàn)壕上面射過,這時沖出去,會有很大的生命危險。但是一個士兵想到了自己作為一個戰(zhàn)士的使命和職責,盡管心里非常害怕,但他還是毅然跳出戰(zhàn)壕,沖了出去。另一個士兵也非常害怕,于是趴著沒動——這就是勇士和懦夫的區(qū)別。
“無知的博弈”絕對是一種“勇敢者的游戲”。信息的不完全、不對稱,使得選擇的難度大大增加,往往要憑借一些信號來進行判斷,然后作出選擇。但這種選擇絕不是建立在“無知者無畏”的基礎上,因為勇敢絕不是性格,勇敢來自對內(nèi)心懦弱的克服,勇敢在本質(zhì)上是一種知識,是一種關于“敬畏”的知識,即知道應該害怕什么、不應該害怕什么的知識。
就戰(zhàn)爭來說,真正有效合理的戰(zhàn)前動員,不是鼓勵士兵多殺敵人,而是向士兵充分闡明這次戰(zhàn)爭的必要性以及我方的正義性。因為關于戰(zhàn)爭必要性和正義性的知識以及由此產(chǎn)生的信念,才是保證士兵在充分敬畏生命的同時,又不怕犧牲勇敢作戰(zhàn)的基礎。只有如此,無論是勝利還是犧牲,才算是最有意義,自己和對方士兵的生命價值才能得到應有的尊重和彰顯。因為無論是對于哪一方,生命本身都是值得敬畏的。不懂得敬畏生命的人,就不配談勇敢。
“知識即美德”是蘇格拉底道德哲學的一個基本命題。蘇格拉底已經(jīng)揭示出,人的一切品質(zhì),包括勇敢、公正、正義、慎私、友誼等,如果沒有知識,都可能是惡的,通俗的說,一切能力都可能用來做壞事。所以,人類的一切品質(zhì),都需要知識的約束和指引。博弈論前提是一種對人性的判斷和假設。在博弈論的基本假定看來,人是理性的,或者說自私的。理性的人是指他在具體策略選擇時的目的是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博弈論就是研究作為理性的人之間如何做出行為判斷和策略選擇的。
如何處理道德與博弈之間的二律背反,這就涉及智慧。
智慧不是天資的聰穎,智慧的本質(zhì)是善良。
下面這個故事是關于日本歌舞伎大師勘彌的。一次,正當勘彌大師準備去表演時,一個學生突然提醒他說:“師傅,您的草鞋帶子松了?!笨睆洿髱煹皖^一看,鞋帶果真松了,他充滿感激地對學生說:“謝謝你的提醒?!比缓罅⒖潭紫孪稻o鞋帶。但是當他走到學生看不到的舞臺入口處時,卻又蹲下,把剛才系緊的帶子重新松開。
這一幕被旁邊一個記者看到,表演結(jié)束后,這位記者問大師這是為什么??睆洿髱熁卮鹫f:“我這次扮演的角色是一個走了很久的流浪漢,鞋帶松開這個細節(jié)更有助于表現(xiàn)流浪者的長途跋涉?!庇浾咴谫潎@大師卓越的細節(jié)表現(xiàn)的同時,又繼續(xù)追問:“那您當時怎么不告訴那位學生,指出演戲的真諦呢?”
勘彌大師回答說:“如果我當時就向他指出真相,他一定會感到班門弄斧一樣的羞愧,日后就不會再向我提建議了,這樣對他的自尊心是個打擊,對我也是損失。別人的親切關愛與好意必須坦然接受,要教給學生演戲的技能,以后還有很多機會,但是在今天的場合,最重要的是要以感謝的心去接受別人的提醒,并給予回報。只有如此,維護了學生的尊嚴,他才愿意不斷地給我提建議。這樣,對他、對我不都是一件好事嗎?”
這就是善良,而這種善良就是智慧。
其實,博弈在本質(zhì)上是一種關于在競爭中如何取勝的技巧?!盁o知的博弈”靠的就是勇敢這種知識和善良這種智慧,它要求在一定的游戲規(guī)則約束下,基于直接相互作用的環(huán)境條件,各參與者依靠所掌握的信息,選擇各自思考和行動策略,以實現(xiàn)利益最大化和風險成本最小化的過程。但是真正長遠的利益最大化一定是建立在共贏的基礎上。共贏基于人性的兩個基本點,一個是勇敢,一個是善良。其中,勇敢是一種知識,而善良是一種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