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寒

你必定是和我一樣的女子

在某日，站在同一個狹窄的路口

你穿紅襖，我著綠襖

爆米花的香氣讓我們同時吸了口氣

天空陰霾，飛鳥噤聲

“我在你的眼睛看見了我的深淵”

紅燈亮起，路人紛紛離去。

與時間較勁的人只剩下我們兩個

吸血鬼之夜

溫莎伯爵在衣柜里，捂著嘴巴偷笑

他藏好了獠牙，溫情脈脈地打了個呵欠

華爾茲里竄出蛇影，高腳杯傾斜，叮當(dāng)作響

他對著壁爐里的火焰打了個響指

“OK，出來吧，我的茶花新娘”

他與誰共舞，誰就變成透明的玻璃美人

狼遞上爪子，畢恭畢敬。

蝙蝠伏首，稱她“我的女王”。

她眼睛里溢滿憂傷的水銀。

天花板上的愛人呀，面目俊美，銀發(fā)紋絲不亂。

“我愛你的鷹鉤鼻，突出的喉結(jié)。

你深沉的嗓音直抵我心

而你只愛我溫?zé)岬难?/p>

書頁被風(fēng)吹著，嘩啦啦地

翻到了238頁。

“被捆綁的太陽掙開了繩索

一些金色粒子，聚成人形，倏地

從窗口飛了出去”

瑜 珈

剛睜開眼，是水草。

它取下綠手套，涼的手指，慢慢爬上你的脊梁

蹙住了眉，是蓮花。動靜皆宜

在水墨畫里彎下腰肢，親吻你握筆的手

笑出聲來。是我們自己孕育的嬰孩。

握著粉紅的拳頭，匍伏在你的胸口

又睡著了啊。是風(fēng)。是風(fēng)追著的夢

是夢掉進(jìn)了懸崖。是懸崖下橫殺出一匹馬

把夢托著，“得得得”地越跑越遠(yuǎn)了

愛屋及烏

我多么鐘意這樣的解釋

“我喜歡你，所以也喜歡你屋頂上的烏鴉”

話沒說完，全世界的烏鴉都呼啦啦地飛到你的屋頂

一些站立，一些快樂地翻著跟頭

對 白

“我情愿做貝殼”

——“你想狠狠夾住海風(fēng)的手”

“飛鳥也有不為人知的苦惱”

——“它想倒著飛，哪怕就一次”

“石榴是大家閨秀，深藏不露”

——“不，石榴是哲學(xué)家，急于掏空一肚子珍珠般的思想”

“鐵匣子怎么也打不開呀”

——“它只有眼睛，沒有嘴巴”

“毛毛蟲變成了蝴蝶”

——“往事蠕動，猶如噩夢”

“孤獨(dú)是一地碎米”

——“雞撲騰著翅膀，不知該啄食哪一顆”

“人人心存憐憫”

——“人人滿懷慈悲地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