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目瘡痍的震后廢墟上，他們要安撫失去親人的幸存者；在看不見的“非典”硝煙里，他們要面對患者的失控情緒；在幾十米高的大廈頂層，他們要勸阻準備跳下去的輕生者……他們時刻面對危機，但又必須克服恐懼、保持冷靜、完成任務。因為，他們是心理危機干預者。

自2002年大連空難始，心理危機干預進入國人的視野?！?#8226;12”汶川地震中，心理危機干預者的身影更是隨處可見。心理危機干預，作為一種特殊的心理服務形式，受到了越來越多的關注，同時也暴露出一個問題：我們的心理危機干預人才還太少太少。

2009年2月26日，為期5天的“第二屆心理危機干預實戰(zhàn)技能培訓班”在徐州開班。本期培訓班由中國心理衛(wèi)生協(xié)會、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心理訓練中心聯(lián)合主辦，北京陽光易德心理學應用技術有限公司協(xié)辦。參加此次授課的主要有中國心理衛(wèi)生協(xié)會副理事長馬辛教授、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心理訓練中心首席專家王擇青教授、著名心理學家賈曉明教授、楊鳳池教授和林濤博士，他們均是在“5#8226;12”汶川地震中，或組織或?qū)嵤┪C干預的一線專家。其中，王擇青教授做了全程的技術跟蹤指導，各種情景模擬脫敏，危機現(xiàn)場的動力模型構建、職業(yè)化理念構建，這些新的理論體系讓大家覺得醍醐灌頂，特別是神奇的“圖片—負性情緒打包處理”技術更是讓大家嘖嘖稱奇，贊不絕口。這次培訓班讓我們大開眼界，看到了一個真實而專業(yè)的心理危機干預實戰(zhàn)培訓過程。

精誠協(xié)作的團隊

戰(zhàn)爭爆發(fā)。我軍的一個小分隊在撤離途中被一堵4米高墻擋住去路。身后的追兵越來越近，而唯一的通路就是越過高墻，沖出包圍圈。單憑一個人攀越高達4米而且沒有借助物的墻壁是非常困難的，隊長馬上命令大家：團結(jié)合作，必須保證每個人都爬過墻去！

第一個上去的人是隊伍中身手最敏捷的，借助兩名隊友肩膀搭起的“人梯”，他輕輕一躍就上到墻上?，F(xiàn)在，他的任務就是協(xié)助下面的“人梯”，在盡量短的時間內(nèi)幫助其他隊友上到墻上。下面推，上面拉，大部分人還算順利地爬到了墻上。眼看敵人越來越近，最后只剩下一人。“一個也不準掉隊！”時間緊迫，如何讓最后一人爬到墻上，成了任務成敗的關鍵。

沒錯兒，這只是假設敵情，而正在完成這項任務的就是訓練班的學員們。這個叫做“合力沖擊”的項目是心理行為訓練科目之一，為的是培養(yǎng)大家的團隊精神。

王擇青教授再三提醒：一個人單槍匹馬地做危機干預，等于慢性自殺。而在整個培訓過程中，他也一再強調(diào)在危機干預現(xiàn)場團隊的重要性：一個好的危機干預結(jié)果，一定依賴于一個分工明確的團隊。因為，危機現(xiàn)場往往比預料的還要紛亂，保持冷靜和全面思考也比想象的還要困難。所以，組建一個分工明確的團隊是危機干預過程中的首要任務，而這傳遞的也是隊友間的情感支持和分工合作精神。

為了培養(yǎng)學員們的團隊精神，大家被分成三組，每組10～12人。隊長和副隊長由隊員推選，他們會帶領隊員確定團隊名稱、口號，并且完成以下心理行為訓練的項目：合力沖擊、高臺背摔、荊棘排雷，以及在8米高臺上完成行走、跨越、跳躍等動作。每個項目都極大限度地挑戰(zhàn)著學員的恐懼感，而只有相信隊友齊心合作才能克服恐懼，完成任務。

合力沖擊的挑戰(zhàn)性既在于發(fā)揮團結(jié)精神，同時也考驗領導者的組織能力。三個小組，無一例外地在“最后一人怎么上去”這個問題上花費了腦筋。有的小組留下了身材最壯的組員，寄希望于他能自己爬上去，結(jié)果證明了強壯不等于靈活；有的小組提前沒有做好規(guī)劃，剩下最后一個人一籌莫展，只能“犧牲”，這等同于沒有完成任務。只有一個小組想出了可行的方法：讓一個力氣較大的男性組員背靠墻壁，腿鉤在墻頭，身體倒掛。然后他伸下胳膊，拉住最后一人的手，全體組員再齊心協(xié)力將他倆拉上去。

事實上，心理行為訓練的項目安排也是很有意思的。先是合力沖擊、高臺背摔、荊棘排雷等地面項目，在完成這些項目時，組員之間會有身體接觸。此時，需要克服的恐懼感稍小一些，而且身體接觸能給人帶來親密感和信任。而當你上到8米高臺，想要在高空行走、跳躍的時候，你跟組員之間的聯(lián)系只剩一條保險繩。距離越來越遠，身體接觸越來越少，所需要的信任和團隊精神也就越來越強。

從某個角度說，保險繩還有另外一個含義，那就是關系。世界本是無序的、不確定的，人們的安全感和確定感就是為了應對這個世界所發(fā)展出來的，而安全感和確定感所依托的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這些訓練所要達到的目的是，在未來的任何時刻，哪怕是一個人面臨危機也能想起團隊的溫暖，這種信任感就是一條內(nèi)化了的“保險繩”。

接受刺激的能力

暮色四合。一群吃過晚飯的人正在路邊散步，偶爾傳來熟人打招呼的聲音，這是一個靜謐祥和的傍晚。突然，前面拐角處的高樓響起了“啊——”的一聲慘叫，緊接著，所有人都聽到了“嘭”的一聲，什么分量很重的東西從高處墜地了。路邊的談笑聲戛然而止，從短暫的失神中緩過勁兒來的人們循聲跑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具血肉模糊、腦漿迸裂的尸體——就在剛才，他從20層的高樓上縱身躍下。

有人驚恐喊叫，然后馬上把腦袋別開去；也有人湊上前去想看個究竟，但瞅了一眼之后蹲下就把晚飯吐了個干凈——這大概是看到自殺現(xiàn)場后最容易出現(xiàn)的反應，但值得慶幸的是，這次沒人這么做。人群中只是掀起了小小的波動，人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并沒有驚叫或嘔吐。原因很簡單，這并非真的自殺現(xiàn)場，而是本期培訓班的一個情景模擬。尸體是假扮的，“嘭”的一聲來自被人推下高墻的一麻袋重物，而這一切只是為了讓學員們體驗一個盡可能真實的自殺現(xiàn)場，從而提高他們對于慘烈情景的免疫力，保證日后在類似的危機情景中能夠有序地開展工作。

也不是毫無反應，逼真的血液和腦漿顯然讓一位剛吃過晚飯的學員胃部不適，他躲開尸體，走到人群最后面去。還有一個學員開始哭泣，原因是十幾年前她曾經(jīng)親眼見證過一起跳樓自殺事件，而今晚的場景顯然喚起了她的回憶：“當時我正騎車經(jīng)過一棟高樓，突然聽到身后‘嘭’的一聲，跟這次的聲音特別像。我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看清跳樓者的樣子，但是那種恐怖的氣氛我記憶猶新?！边@些情緒及軀體反應都是正常的，換句話說，這恰恰是此次模擬想要達到的目的。體驗可能遇到的慘烈現(xiàn)場，了解自己的恐懼并且學會控制它，發(fā)掘曾經(jīng)受過的創(chuàng)傷并且使它療愈，這是成為一名心理危機干預者之前必須做的功課。

此次培訓重在實踐，而多次情景模擬達到的正是這種效果。后來學員們還經(jīng)歷了一場“拼豬大賽”：一頭活豬在炸藥的爆炸中四分五裂，當大家趕到現(xiàn)場時，它似乎氣息尚存，殘軀仍然顫動著，慘烈異常。這比任何血腥恐怖的電影還要逼真，那種彌漫四周的硝煙味道，混著血腥味兒，還有自己緊張呼吸造成的渾濁氣息，逼得你的嗅覺前所未有的靈敏，胃里的液體也蠢蠢欲動。關鍵是，在這種刺激下，每個學員還要完成一項任務——把炸飛的內(nèi)臟、肢節(jié)撿回來，拼成一頭完整的豬。一個學員伸手抓起了一塊沾滿鮮血的物什，她顯然不想深究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只覺得黏糊糊、滑膩膩的，還帶著軀體的溫熱，我一下子就惡心了”。后來她才知道，那是一塊被炸飛了的豬肝。在之后的分享環(huán)節(jié)中她提到，當看清了是豬肝之后反倒不害怕了。接觸、體驗，從而增強危機干預人員對慘烈場景的免疫力，讓他們在未來面對真實的危機現(xiàn)場時能將恐懼降到最低，這就是情景模擬的目的。

輕微波動的心率

一棵枯了的菩提樹佇立在凄風苦雨中。漸漸地，雨越來越小，甚至停了下來。天空開始放亮，而菩提樹也長出了嫩嫩的樹葉、枝椏，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生機盎然。樹葉越來越茂密，菩提樹由原來干枯的光桿變成了枝繁葉茂。而此時，樹陰下也生機蓬勃，小草、野花漫過整個山野。不知道什么時候，一輪彩虹出現(xiàn)在了天邊，即使隔著電腦屏幕，也能感受到鳥語花香。

是的，不要驚奇，你與這美妙的畫面之間隔著一個電腦屏幕。而它，其實是一個控制心率的訓練軟件。這個軟件可以用于培養(yǎng)危機干預者的自我調(diào)適能力，以及給被干預者做調(diào)適。

可能很多人會認為，從事心理危機干預這個職業(yè)，必須是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人物，換句話說，冷血更好——無論怎樣的慘烈都能無動于衷、保持冷靜。其實不然，一名心理危機干預工作者在現(xiàn)場出現(xiàn)情緒波動和生理反應是正常的，只是這種波動要在他的控制之中。

運動員劉翔的基礎心率是每分鐘63次左右，但是，他的冠軍成績一般都是在心率75～80次/分鐘的時候取得的。也就是說，適度的緊張有利于發(fā)揮。而對于一個正常心率在每分鐘70次左右的人來說，突然面對災難現(xiàn)場，心率猛然增加到110次/分鐘是絕對正常的。只是，有人在短時間內(nèi)能夠平復，讓心率下降到80～90次/分鐘，而有的人心率則一直居高不下。很顯然，前者更適合從事心理危機干預。

如何讓自己的心率處在控制之中？這自然需要訓練。而“菩提樹”就是由陽光易德開發(fā)的訓練軟件之一。具體做法就是：通過電極測試心率和血壓，并且與電腦聯(lián)結(jié)。你的生理指標會控制畫面的變化，即當你的心率和血壓趨于平穩(wěn)時，雨會停，樹會長，花會開，畫面會變得越來越美好。反之則會回到最初那凄風苦雨的畫面中。

事實上，一個非常簡單但效果顯著的放松方法常常被我們忽略——呼吸。將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仔細體驗空氣被吸入鼻腔時和呼出時的溫度差，漸漸地，焦慮的情緒就能得到緩解，心率和血壓也會趨于平穩(wěn)。當我利用這種呼吸溫差法試著調(diào)整心率，同時想象著一些美好的畫面，比如跟家人在溫暖的春風中散步時，菩提樹下很快便開滿了花，彩虹也掛上了天。值得強調(diào)的一點是，隨著訓練次數(shù)的增多，雨?；ㄩ_需要的時間越來越短，而危機干預人員控制自我心率的技巧也越來越嫻熟。

負性情緒打包

“5#8226;12”汶川大地震后，很多人都出現(xiàn)了這樣的癥狀：一閉眼就看見親人死去的畫面，耳邊時時響起大地轟鳴的可怕聲音。他們因此不敢睡覺，吃不下飯。個體訪談、團體晤談、音樂治療……各種方法都嘗試了，而事實證明，針對這種創(chuàng)傷性闖入的癥狀，一種叫做“圖片—負性情緒打包處理”的技術最為有效，很多人聲稱這種方法讓他們“忘記”了那些恐怖的畫面。

在這期培訓班中，每位學員都體驗了一把“奇跡”。因為之前他們都接受了恐怖視頻的刺激，所以，嘗試“圖片—負性情緒打包處理”的目的就在于消除那些恐怖圖片對他們的影響。

“我選擇的恐怖圖片是昨晚看的恐怖視頻中的一幕：一個人正在被切割下胳膊，他渾身鮮血淋漓，并且痛苦地喊叫著。每次想起這個畫面，我就感到心慌氣悶、驚恐、緊張，并且胃部不適。

“干預過程是通過一臺電腦進行的。干預者讓我通過呼吸放松，慢慢想起那幅畫面，感受那種緊張恐懼的情緒，并且給它評分。我把此時的恐懼等級定為9級。然后，電腦上出現(xiàn)一個按一定頻率左右擺動的小球，與我的眼睛同高度。我的腦袋在電腦前5厘米左右固定不動，只有眼睛按照要求緊跟小球移動。

“令人感到神奇的是，做完一次，小球停止后，那幅畫面開始變得模糊，好像隔了一層毛玻璃，而我給恐懼等級的評分也降到了6。后來又重復做了兩次，畫面變得越來越遙遠，并非完全忘記，但是想要記起又很難。確切地說，我想不起它了，而那些恐懼、緊張的感覺也降到了2級，基本沒有了。之后，干預者讓我想象一幅溫暖的畫面，用它來代替原來那幅恐怖圖片。自此，整個過程結(jié)束?！?/p>

多次實踐證明，這種神奇的技術能夠快速處理負性刺激畫面，消除創(chuàng)傷后的失眠、食欲不振等軀體反應，使當事人恢復心理平衡，并且預防創(chuàng)傷性應激障礙（PTSD）的發(fā)生。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最神奇的地方——快速眼動技術。這是由美國心理學家弗朗西娜#8226;夏皮羅（Francine Shapiro）創(chuàng)立的。1987年的某天，夏皮羅在一個公園里散步。她最近的情緒很不好，但是又無法疏解。當她坐在公園里的一把椅子上時，一片樹葉悠悠然地落了下來，正好經(jīng)過她的眼前。她被吸引住了，眼睛一直隨著那片在空氣中飄蕩的樹葉左右轉(zhuǎn)動。而令她感到驚喜的是，她心中郁結(jié)的情緒因為這個簡單的眼球動作而消散了很多。由此，她創(chuàng)立了眼動脫敏再加工的心理療法，用于治療抑郁、焦慮、多夢等創(chuàng)傷后的恐懼心理。 2002年，夏皮羅憑借這一發(fā)明獲得了心理治療領域的最高榮譽——西格曼#8226;弗洛伊德獎。

而王擇青教授則利用快速眼動技術，開發(fā)了這項對創(chuàng)傷后危機干預非常有效的“圖片—負性情緒打包處理”技術。這種技術就是先讓當事人回想那些帶來恐懼的圖片，讓他把圖片和不良情緒聯(lián)結(jié)起來，然后利用快速眼動技術，使圖片帶來的負性情緒降低。隨后植入溫暖的畫面和正性理念，讓當事人不再被那些恐怖畫面所干擾。事實上，那些恐怖畫面并沒有被徹底忘記，但是，當事人想起它時不會再那么害怕、惡心，原因就是他已經(jīng)可以控制這些畫面，重獲在創(chuàng)傷過程中喪失了的掌控感。而這，恰恰是這項技術的最大意義所在。

圖/辛剛

心理危機干預知識：

什么是我們所說的“危機”？

危機是指各類創(chuàng)傷所引起的一種暫時失去應對能力和心理平衡的狀態(tài)。一般說來，列入需要心理危機干預的災難性事件包括兩類：公共危機事件和個人危機事件。前者又分為：自然災害，比如地震、雪災等；事故災害，比如4#8226;28膠濟鐵路事件；公共衛(wèi)生事件，比如非典；社會安全事件，比如恐怖襲擊等。而個人危機事件則包括自殺、搶劫、性侵害、破產(chǎn)、突然死亡、重大疾病等。

心理危機干預與我們所熟知的心理咨詢一樣嗎？

不一樣。從工作對象來看，心理危機干預針對的是遭遇危機事件的人，而不是普通的需要解決心理問題的來訪者。從專業(yè)要求來說，心理危機干預工作者在具備了基本的心理學功底之后，還需要進行專業(yè)的培訓，掌握心理危機干預的系統(tǒng)邏輯、工作方法等。同時需要注意的是，心理危機干預比心理咨詢更容易受到外界環(huán)境的干擾，因此也就更需要系統(tǒng)有序的管理體系。

危機事件會給人們帶來怎樣的傷害？

國際紅十字會曾經(jīng)做出估算：從1967年到1991年，全球范圍內(nèi)發(fā)生了7766起災難性事件，致使700萬人死亡。但是，如果從災難給公共衛(wèi)生帶來的影響看，其危害遠不止于此。對災后幸存者的調(diào)查顯示，成年人中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PTSD）的終生患病率為1.0%～12.3%，其中女性患病率高于男性。美國9.11恐怖襲擊事件后，每個幸免于難的世貿(mào)大樓內(nèi)的承包商幾乎都需要3個以上的心理咨詢師為其服務，這是一筆巨大的醫(yī)療消耗。

對于個體來說，除去危機帶來的身體上的傷害，它導致的心理障礙主要包括：適應障礙（一般于危機后一周左右的時間發(fā)作，持續(xù)時間在半年左右）、急性應激障礙（一般于危機后幾分鐘內(nèi)發(fā)生，結(jié)束也比較快）、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也叫PTSD，它的發(fā)生期從危機后幾天至幾年不等，并且持續(xù)時間較長）。

什么是心理危機干預？

心理危機干預則是幫助處于危機中的人弄清問題實質(zhì)，用較好的方法處理應激事件，尤其是避免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的發(fā)生。幫助當事人重建信心，發(fā)揮自己的能力和潛力，恢復心理平衡并重新正常成長的過程。

需要強調(diào)的是，需要被危機干預的人并不是患者。事實上，危機也是一個機會，因為它帶來的痛苦會迫使當事人尋求幫助，而如果當事人能夠利用這個機會，那么，危機干預就能幫助他完成成長和自我實現(xiàn)。

哪些人需要被干預？

以汶川地震為例，其心理受害者大致分為五級，都是心理危機干預的工作對象：

一級：直接卷入地震災難的人員，包括死難者家屬及傷員。

二級：一是與一級受害人群有密切聯(lián)系的個人和家庭，他們可能有嚴重的悲哀和內(nèi)疚反應，需要緩解繼發(fā)的應激反應；二是現(xiàn)場救護人員，包括消防官兵、武警官兵、醫(yī)護人員等；三是地震災難幸存者。需要強調(diào)的是，二級受害人群是高危人群，是干預工作的重點，如果不及時進行心理危機干預，其中部分人員將是發(fā)生長期、嚴重的心理障礙的人群。

三級：從事救援或搜尋的非現(xiàn)場工作人員（后援人員）、幫助進行地震災后重建或康復工作的人員及志愿者。

四級：受災地區(qū)以外的社區(qū)成員、向受災者提供物資與其他援助的人員。

五級：看到或聽到地震報道時心理失控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