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瑪?shù)ぴ?/p>
黃昏。風(fēng),卷著細碎的雪花,漫天飛揚。如歌慢板,在幕特指尖拉響。薩拉薩蒂開始傾訴,并在某個城市的河岸流浪。
水一般的憂傷,穿過一座城市。紙屑、易拉罐、塑料物和紙袋,經(jīng)過城市的身體,在低處漂浮。
游來游去的魚,正在找尋一條離開的道路。
我看見一群鷺鳥以低飛的姿勢站立于河堤。鳥們潔白的羽毛,和雪花一樣。舞動著一座城市古老的黃昏。
我想給一群遲遲不肯離開河面的白鷺命名,如果匆忙在道路的汽車和人群,沒有回家的腳步,鳥的名字,就叫守候。
鷺鳥們站立在傍晚,在河面上飛來飛去,遲疑地尋找著自己的生活。
我夢見一九八九年的海子,從山海關(guān)的鐵軌上,鮮血淋漓地站起來,挽著尼采的手說:“上帝已經(jīng)死了?!彼蜆s格一起討論死亡。榮格拍著海子的肩膀,“死亡也是一門藝術(shù)?!?/p>
然后,不管奔馳寶馬還是昌河奧拓,都開進了窖藏XO的假面舞會,偽裝成法國農(nóng)莊的老板,或是紳士,在大把紙屑設(shè)計的愛情和賄賂中,把人生醉成了豪華的背叛。
女人們,在另一間房子里,守著兒女父母,千年萬年的經(jīng)血,滋養(yǎng)著一次次背叛。
一個滿臉皺紋的女人點燃沉香,雙手合十,把身體的溫度貼到了冰冷的銅像上。承諾的食言。燒香拜佛,成為余生功課。
黑夜到來之前,所有的花朵,紛飛并沉落。
白鷺收回美麗的頸脖,回到樹林頂部,在夢的邊緣彈唱。
無疑,城市的腹部有很多種方式都在張開。所有的黑暗。因為黑暗,不再黑暗。
我相信,憂郁的肖邦此時已經(jīng)站在黑色大理石邊緣,和喬治·桑討論著關(guān)于波蘭那場漫長的戰(zhàn)爭。他們相擁在法蘭西諾罕草原的莊園里。將《波蘭圓舞曲》旋轉(zhuǎn)成了快樂的肺炎。
試圖沿著鷺鳥站在河堤的姿勢,按照一條河的遺囑,找尋一個遠方,把我降落。
候鳥停止了飛翔。我想伸出雙手,再次觸摸黃昏的厚度,把翅膀洗凈的天空,交給河岸收藏。
至于我的歌謠,已經(jīng)別在鷺鳥的尖喙,等著和太陽一起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