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梅 程 郁

[摘要]影片《老人與?！匪茉炝嗣糟淮鷷r期一位面對重壓仍保持優(yōu)雅性格的人物形象，這種優(yōu)雅就是面對困難仍舊坦然、瀟灑、永不言敗。本文主要從影片的創(chuàng)作背景出發(fā)，探討海明威在迷惘一代人中塑造出圣地亞哥形象的根源，并進一步從圣地亞哥的生活環(huán)境、他的話語以及他的人際交往三方面分析他的性格形成的原因，從而對影片所反映出的這一時代背景以及海明威的人生做出理性思考。

[關(guān)鍵詞]優(yōu)雅；創(chuàng)作背景；性格分析；理性思考

上世紀20年代初，僑居巴黎的美國作家格·斯泰因?qū)Ｃ魍f：“你們都是迷惘的一代?！焙Ｃ魍堰@句話作為他第一部長篇小說《太陽照常升起》的題詞，“迷惘的一代”從此成為這批雖無綱領(lǐng)和組織但有相同的創(chuàng)作傾向的作家的稱謂。影片《老人與海》正是這一時期的作品，它成功塑造了一位深受重壓卻保持優(yōu)雅風度的老人形象?？v觀整個影片，我們都會被一種優(yōu)雅的性格所懾服，這種性格就是面對重壓時表現(xiàn)出的坦然、瀟灑，永不言敗。這一人物形象的出現(xiàn)，給迷惘一代的青年以精神鼓舞，帶來了生活的勇氣，也正因此海明威成為許多觀眾的偶像。本文主旨在于分析圣地亞哥這一性格形成的原因，從而讓觀眾對本影片的創(chuàng)作背景以及作家海明威的人生有進一步的理性思考。

一、創(chuàng)作背景

影片是由海明威小說《老人與?！犯木幎?，其中主人公的生動形象再現(xiàn)了海明威對人生價值的思考。海明威的童年生活豐富，經(jīng)常跟隨父親去釣魚、打獵。一戰(zhàn)爆發(fā)，海明威也去了前線，參與戰(zhàn)爭。大戰(zhàn)結(jié)束后，美國人的思想意識發(fā)生了巨大的轉(zhuǎn)變，人們痛恨戰(zhàn)爭，既然生命變得如此轉(zhuǎn)瞬即逝，人們應(yīng)該怎樣享受生活，他們對真實社會感到失望，開始懷疑那些傳統(tǒng)的根深蒂固的道德觀念，這就是所謂的“迷惘一代”。海明威親眼目睹了戰(zhàn)爭的現(xiàn)場，了解戰(zhàn)爭給人們帶來的災(zāi)難，同情無辜的人們，他也對社會感到迷惑。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經(jīng)常發(fā)生，破壞人們對生活的美好夢想，就像老人圣地亞哥在海上的生活，最后拖著大馬林魚的殘骸，生命在此時成了一場孤獨的戰(zhàn)爭，人類在其中必須控制自己，在無法預(yù)測中保持理性。在此，海明威同樣也想為迷惘一代的青年找到一條出路，因此，他在自己創(chuàng)作的老人夢鄉(xiāng)里插入了一頭大獅子。獅子是一種帶有統(tǒng)治象征意義的動物，影片中它的出現(xiàn)暗示著老人永遠渴望著勝利，他把這種精神傳遞給了孩子，止孩子即年輕的一代永遠保持著重壓下仍然擁有硬漢的性格。

硬漢的性格引起過眾多評論家的關(guān)注。有人認為，圣地亞哥確實像圣徒，他在窩棚中懸掛耶穌圣心圖和科夫萊圣母圖；他在搏斗中祈禱；他和耶穌的門徒圣彼得所共有的漁夫身份；特別是他自始至終忍受痛楚的堅忍，他在上岸以后扛著桅桿的屢撲屢起，以及他在故事的最后“拉起毯子，蓋住兩肩，然后裹住了背部和雙腿，兩臂伸得筆直。手掌向上”這樣的耶穌受難般的莊嚴形象，都顯示出老人的圣者氣質(zhì)。但是我們看完影片后發(fā)現(xiàn)，老人并不是圣徒，他是平凡的，他與人們，與他周圍小小的漁村世界，甚至與廣闊遼遠的現(xiàn)代世界，均息息相關(guān)。他與漁民、與那個名叫馬諾林的孩子和睦相處并且深受他的愛戴。他的性格代表著普通人的性格，性格的養(yǎng)成是這一時代造就的結(jié)果，也是人在生命的歷程中所孕育的。這一點正是海明威的藝術(shù)魅力所在，也是影片深受歡迎之處。

二、性格成因

1.大海

人的性格形成與環(huán)境有一定的緊密聯(lián)系，影片中所展示的大海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與老人圣地亞哥既是和諧統(tǒng)一，又是斗爭抵御的矛盾關(guān)系。圣地亞哥堅忍的性格便是在他與自然的搏斗中形成的，這其中的搏斗也不再是一個老人與自然斗爭，而是一種力量征服自然。他不僅僅從大海中獲得生存的條件和生存的技巧，還從大海那獲得朋友和對手。因此在主人公的眼里，大海是“仁慈的，十分美麗的，但是她有時竟會這樣的殘忍，又是來得這樣的突然，那些在海面上飛翔的鳥兒，不得不一面點水搜尋，一面發(fā)出微細而凄慘的叫喊……”圣地亞哥把大?？闯墒侨蚀鹊?、十分美麗的，但又表現(xiàn)出對大海的另一面感情即殘忍的、冷酷的。

獨自在海上的日子，圣地亞哥看日升日落、觀月隱月現(xiàn)，與魚鳥做伴，和風水對話，他也變成了大海的一部分。大海的特征也體現(xiàn)在他的性格中，老人性格中的孤獨與快樂都和大海緊密相聯(lián)：“海洋是仁慈的，十分美麗的?！弊罱K大海給予了老人一條“比小船還長兩英尺”的大馬林魚?？墒呛Ｑ笥质菤埲痰摹浅扇航Y(jié)隊而來的鯊魚奪走了他辛苦追捕到的大魚，粉碎了他的“光榮”。

作為大海中的典型代表大馬林魚以及鯊魚和大的魚骨架，在小說中則暗示著機遇和戰(zhàn)爭，生活中的不幸和戰(zhàn)爭的殘酷。但是“老人的心靈之窗，那雙眼睛，跟海水一樣藍，是愉快的?！崩先说纳駪B(tài)表達著他的生存信念和生命蘊義所在，一種不放棄生命、永不妥協(xié)的堅忍性格。影片成功地展示了一幅從海底到天空的巨型畫卷，在這幅畫卷上老人駕著一小舟在茫茫大海上航行，大海上到處是強者的追逐和弱者的逃奔，無處不隱伏著殺機；它所展現(xiàn)的是自然界中真真切切、自亙古又永恒的弱肉強食生存斗爭的景象。面對鯊魚不斷殘暴地摧殘死去的大馬林魚，老人圣地亞哥感到自己也像挨到襲擊一樣，這生動地展示了人與自然界的殊死搏斗，更加反襯出人的偉大，同時也凸顯了海明威人生搏斗的意志。

2.圣地亞哥的話語

影片展示的圣地亞哥雖然話語較少，但言詞簡練有力，從他的話語中我們看出一位處在重壓下仍然保持優(yōu)雅性格的老者。當老人屢遭失敗后，他和孩子坐在飯店的露臺上，不少漁夫拿他開玩笑，老人并不生氣。孩子告訴老人他的爸爸讓他走，因為他的爸爸沒多大的信心，老人卻說：“可是我們有，不是嗎?”一句反問，表現(xiàn)出老人那超乎尋常的自信。盡管別人都為他感到難受，不相信他，但老人仍可以坦然面對，瀟灑地說出自己是有自信的?？梢哉f，老人是頂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去繼續(xù)第85天的出海。然而他的希望和信心是從來沒有消失過的。

出海后，老人放下了釣索，他想：“我總是把它們精確地放在適當?shù)牡胤剑瑔栴}只在于我的運氣就此不好了。可是誰說得準呢?說不定今天就轉(zhuǎn)運。每天都是一個新的日子，走運當然是好。不過我情愿做到分毫不差。這樣，運氣來的時候，你就有所準備了?！睆睦先说淖陨愍毎卓梢钥闯鏊苍鴳岩蛇^自己的運氣，自己有著精湛的捕魚技術(shù)只是每次都差了一分運氣。但是他并不因為自己的不走運而怨天尤人、而消沉，反而以更加積極飽滿的心態(tài)去為即將到來的機遇做準備，這也體現(xiàn)出圣地亞哥那種永不被毀滅的堅忍性格。正如老人自己所言：“我也有這樣一顆心臟，我的手腳也跟它們(海龜)的一樣。”他有著一顆和海龜一樣頑強的心臟。即使他的肉體被打敗了，但是他的尊嚴和精神是無法戰(zhàn)勝的。

在與大馬林魚繼續(xù)抗爭的第二夜，他發(fā)出感慨：“我很高興，我們不必去弄死那些星星?！痹诶先搜壑校伺c自然的關(guān)系是相互依存、相互比照的。從這里可以看出，老人一方面是熱愛大自然的；另一方面，卻又有一種征服

大自然的思想在作祟?！拔冶仨毎阉?指大馬林魚)弄死?！闭Z言的重復(fù)使用進一步加強了電影的表現(xiàn)力度，老人只能靠意志的力量支撐自己的存在。“我使出所有的力量，而要對付的僅僅是我的意志和我的智慧?！贝藭r，老人已不再把鯊魚看做是較量的對手，他現(xiàn)在要與自己做斗爭。他的內(nèi)心告訴他：一個真正的漢子是不會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人生的真諦不過是在面對困境時精神不被戰(zhàn)勝，“人不是為失敗而生的，一個人可以被消滅，但是不能被打敗?！笔サ貋喐绲脑捳Z正體現(xiàn)出一個在面對巨大壓力與艱難處境時，仍能保持微笑坦然應(yīng)對的硬漢性格。

3.圣地亞哥的人際交往

在影片中圣地亞哥交往的唯一對象就是叫馬諾林的小男孩，小男孩的出現(xiàn)可謂是圣地亞哥生命的延伸。我們可以看到影片中一系列逆境的設(shè)置——連續(xù)84天沒有捕到一條魚；惟一跟隨他的孩子也被家人叫走了；老人獨自劃到最遠處，好不容易釣到一條大魚，在歸途中又碰到鯊魚群的襲擊等等。在種種困境中，老人也流露出自身的孤獨：嘆息孩子不在身邊，嘆息年老，討論骨刺、運氣、失敗等等。然而小男孩馬諾林的存在，逐漸消解了籠罩在老人圣地亞哥身上的悲涼成分。

小男孩馬諾林并沒有因老人的失敗而對他喪失信心，他仰慕地稱贊道：“要論打魚，屬您最行?！薄坝泻芏啻螋~的好把式，還有些挺了不起的，可像您這樣的就您一個。”當老人獲得的成功又化為烏有時，孩子仍是樂觀而又執(zhí)著地反復(fù)說：“我不在乎，我昨天逮住了兩條，然而我們現(xiàn)在要一起打魚，因為我還有很多要學(xué)的?！笔∶媲?，孩子沒有喪失信心，而是表現(xiàn)出和老人一樣的自信、樂觀和執(zhí)著。

老人與小男孩的交往，逐漸形成了面對重壓時保持一種優(yōu)雅的性格。當小男孩五歲第一次跟老人一起打魚時就差一點送了命，但他對此并不害怕，而且還向老人津津樂道當時的情形，看似毫無情感的幾句話，卻顯示了一個受到死亡威脅的孩子對生命、對死亡的感受，也就是在這種感知中潛移默化地形成了一種勇敢的性格。

小馬諾林與老人相處得非常好，每次圣地亞哥打魚回來之后，小男孩總要下海灘幫他搬回釣繩，扛釣鉤、漁叉，還有那張船帆。當老人沒有東西吃時，他總要先跟老人胡謅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一鍋煮米飯啦、魚啦，然后給他弄來飯菜和啤酒，還把自己打來的魚給他做魚餌。在老人出海打魚時，他還要早早起來送老人出海。平常他還要跟老人聊天，談新聞，聊棒球賽，談非洲。這些平凡的小事使老人擺脫了獨自一人的孤獨感，對生命有著一份憧憬，同時馬諾林從老人身上所學(xué)到的不僅是捕魚的技術(shù)，也不僅是自信、樂觀、執(zhí)著的英雄主義精神，還有一份愛心和對生命的尊重與慈愛。這是作者熱愛生活的表現(xiàn)，也是作者深沉情感的流露，更是作者對于老人身上那種在面對艱難困苦時所顯示的堅不可摧和不可戰(zhàn)勝的精神的贊頌和肯定。

三、結(jié)語

《老人與?！返呐臄z為海明威帶來了更廣泛的知名度，正如1954年瑞典皇家學(xué)院授予海明威該年度諾貝爾獎文學(xué)獎時，稱贊他那樣“精通現(xiàn)代敘事藝術(shù)。他在當代風格中所發(fā)揮的影響突出地表現(xiàn)在其近著《老人與海》之中，忠實地、不屈地再現(xiàn)了這個嚴酷時代的真實面貌，在這個充滿暴力和死亡的世界中，主角看到了勇氣和同情?！?/p>

影片直觀地再現(xiàn)了迷惘中頑強拼搏的“硬漢”性格，他們以驚人的毅力和旺盛的精力，在同充滿敵意的世界殊死搏斗，表現(xiàn)出共同的性格特征：“堅強剛毅、勇敢正直，無畏地面對痛苦和死亡。無論情況多么嚴重，困難多么巨大，死神多么可怕，他們都不失人的尊嚴，不失勇氣和決心，表現(xiàn)出臨危不懼的優(yōu)雅風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