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湘劇《親親社區(qū)》反映了一群處在貧困線上的城市人的生活狀態(tài)。這中間有羸弱的單身女子林愛仁、石英姿;有因文革玩槍走火打死細伢子而坐過牢的范瞇子;有社區(qū)主任張建設和他的嬌妻劉粒粒;還有老來征婚的洪大媽;相親的康勞模;懶散的夏滿哥、王伢子,勤快的列腦殼;還有尋死的吧臺女陳妹子……
大幕拉開,青春洋溢的姑娘小伙在輕快的音樂、快速變化的現(xiàn)代舞步中引出了夏滿哥招喚大家“開會了”的場景,把觀眾帶到了當代城市的某一社區(qū)。他們的快樂,他們的煩惱,伴著他們苦澀的愛情和生活,頻頻將你我搞笑。開心一笑的同時他們對生命的珍重,對生活的渴望,感染著觀眾的情緒,拷問著觀眾的靈魂。這就是2003年湖南藝術節(jié),長沙市湘劇院以當代城市低保內(nèi)容為題材的現(xiàn)代輕喜劇《親親社區(qū)》。
中國傳統(tǒng)美學非常重視對立在藝術中的和諧統(tǒng)一?!队H親社區(qū)》中就十分尊重這一藝術規(guī)律,湘劇高腔是此劇的主要表現(xiàn)形式。要把大量的舞蹈融入劇情,還不能破壞其原有風格和意韻;既要有濃郁的湘劇特色,又要有時尚的現(xiàn)代表達。這對于我們編舞者來說,要把“舞”與“劇”融合得巧妙,達到美的和諧,就需要在編舞觀念上進行充分的挖掘和擴展。一個是戲劇藝術,一個是肢體語言化的舞蹈,這樣的融合必然會碰撞出新的火花。藝術的生命力正是在于這樣的對立統(tǒng)一,內(nèi)外和諧中。從最后的舞臺效果看,這種探索和嘗試非常成功,給觀眾帶來了新的愉悅和享受。
《親親社區(qū)》中有兩支舞隊,一支勁舞(城市民謠),一支民舞(表現(xiàn)愛情),旋風式地包裹全劇。我編排的民族舞“三月桃花紅”這一段,先是一隊充滿朝氣的少女在“三月桃花喲,紅呀似火,小妹妹桃林喲遇哥哥……”的優(yōu)美歌聲中出場,胯部左右擺動,手中的紅扇不停抖起,像燃燒的火焰,象征著洪大媽火一般的熱情。這里我把地花鼓中獨有的“抖扇”運用了進來,隨后扇時而合擾,時而展開,胯部也由左右變?yōu)榍昂髷[動,丟扇的同時勾腳前踢翹臀等夸張的舞蹈語匯輪回變換。在姑娘們起勁的舞蹈中,洪大媽也不由自主地參與了進來,模仿姑娘們的動作,像模像樣,惹得觀眾忍俊不禁。 隊形時而交錯變換,時而穿梭交織。以洪大媽為中心,低聲細語,打鬧說笑。這一部分把洪大媽樂觀向上,老來俏的典型形象以簡潔明快的舞蹈方式表達了出來。在這一舞段的設計上,我把戲劇情節(jié)淡化了,把它淹沒在精美的舞蹈中,讓人看到的幾乎全是變化著表演式的舞蹈,而沒有任何離開舞蹈的單純表達,從頭至尾充滿著強烈而豐富的感情,使整部劇的表現(xiàn)力得到了擴張。也為接下來的“洪大媽相親”那一場做了一個良好的鋪墊。
在整劇的重頭戲“洪大媽相親”這一場中,剛開始怎么樣讓洪大媽與康勞模這兩位主要人物和群眾演員一起舞動起來,使形式與內(nèi)容不產(chǎn)生疏離,使我感到困感。在反復的思考、編排、修改中,在黃國強導演、王守信作曲家、湘劇大師曹汝龍先生等老一輩藝術家們的指導幫助下,我的編舞理念逐漸清晰、明朗。就是既要關注了“舞”的形式,更要強調(diào)“劇”的內(nèi)容,使舞與戲達到完美和諧。于是這里采用了夸張化、生活化的舞蹈語言,比如洪大媽的典型動作左手并攏指尖朝前,右手在臀后左右擺動,腳部有節(jié)奏地兩邊靠攏跳動循序往前。很好地體現(xiàn)了洪大媽相親路途中不畏艱難的樂觀心情。在“天上的太陽笑瞇瞇,樹上的蟬螢子叫沉沉……”的念白聲中,康勞模等群眾演員也是非常夸張扭曲地載歌載舞,把氣氛推向了高潮。同時也把一群處在貧困線上的城市人渴望幸福,生活樂觀,人間真情等主題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整場戲從頭至尾都在快樂地舞動著,這使“舞蹈”的意義在戲劇中非常明顯地突現(xiàn)了出來。我認為編舞要貼近生活,真實地表現(xiàn)時代精神,抓住時代的主旋律,才能使觀眾產(chǎn)生強烈的共鳴,從而給人以巨大鼓舞。每次演出到了這一場觀眾們總是抱以熱烈的掌聲,舞與劇的融合得到了又一次令人信服的藝術創(chuàng)作實踐。
世界是一個對立統(tǒng)一體,舞臺藝術也是一個對立統(tǒng)一體,尊重了這個藝術規(guī)律,就可以出好作品。2009年在接下來的又一現(xiàn)代湘劇《酒村長》中,在新的藝術創(chuàng)作實踐里,我將用心去詮釋“舞”與“劇”的融合這一永恒話題,希望能給藝術家們以及觀眾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
(作者單位:長沙市湘劇院)
責任編輯:李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