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商子雍先生,是上世紀80年代初,筆者作為文學青年,跟隨葉廣芩先生去《西安晚報》開座談會。那時覺得他話極少,給人的不是文人的氣質,倒像一介欠他入吊的武夫,大框子眼鏡總是沖著桌面,專注地轉動著圓珠筆。時隔20多年,忽然就常常在各種場合不期而遇地碰到他,并漸漸發(fā)現(xiàn)先生很能侃,而且侃的有趣,侃的認真、侃的活脫智慧。與20多年前相比,商先生胖了一圈,頭發(fā)也白了多半,但印象中卻似平比那時年輕了。人因爽朗,所以年輕。最近一次見先生,是在去年8月奧運期間,在宏業(yè)賓館的大堂與剛剛游完泳的先生邂逅,暢談得口干舌燥。
子雍先生生于知識分子家庭,自上世紀70年代起先后擔任《西安晚報》文藝部副主任,理論評論組負責人周末??恐魅?,總編輯助理。他主攻雜文,偶有散文見諸報端,洋洋180多萬言(四卷)的《商子雍文集》,誰看了都會刮目相看。多年前,因拜讀先生的《求是齋雜品》和《因為只有一把椅子》,筆者開始真正喜歡上了他。雜文大家柏楊曾認為:雜文乃過激之文字。而商先生以為,天下文章,雜文最難,因為它是人格的反映;一篇好的雜文,首先出自于悲憫的情懷,要有前瞻性,批判性,如是才能擲地有聲,它不是技藝的問題,而是來自于正義的良知。
目前雜文界充斥著諸多偽文化,而年過花甲的子雍先生卻絕少人云亦云,他的雜文仍舊投射出獨立思考的光亮,讓人讀后深感敬佩。在他前幾年的《申酉雜品》中,我們看到的是個堅持原則,不“失語”,不“媚俗”的真文人品格。在先生看來:知識分子如若不說話是為失職,而胡說八道則是瀆職。自2003年退休之后,先生“過著讀書、寫作,鍛煉的生活”。倘若論人品,筆者以為,商先生對自己的反思已然中肯:“回顧我過去幾十年所寫的文章……總體而言,不曾從文化這么一個層面墮落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