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　原

筆者受《人才報》主編所托，到天堂采訪毛遂。毛老先生正在伏案疾書，給《天堂日報》撰寫回憶錄。我遞上采訪證，說明來意，毛老先生卻連連搖手：“對不起，我實在太忙?！蔽疫B忙說：“毛前輩，我只打擾您十分鐘，討教三個問題就走?！泵舷壬@才極不情愿地放下狼毫筆。

“請問毛老先生，您為什么處在平原君趙勝門下三年‘左右未有所稱誦呢?”

毛老先生苦笑一聲，拿出他剛寫好的回憶錄遞給我。我粗粗一看，原來這中間還有一段故事。

毛遂剛做食客的時候，平原君門下的食客就已逾個人。由于后勤部門措施不力，食客生活十分艱苦，飯菜難以下咽，有時連粗茶也喝不上。食客們意見很大，一些有真才實學(xué)的食客甚至卷起鋪蓋，遠走他鄉(xiāng)。而平原君此時正擔任相國，日理萬機，根本無暇顧及這等事情。才來三天，做了一天組長的毛遂打了個報告，自薦負責(zé)后勤工作，并提出了改革措施，立下了軍令狀，一月之內(nèi)不能改變現(xiàn)狀，愿意背起鋪蓋滾蛋。毛遂的報告一打上去，平時辦事拖拖拉拉的后勤部門，這一回卻一反常態(tài)，連夜開會研究。第二天一清早，一份《關(guān)于處理毛遂自薦的決議》打印出來了?！稕Q議》指出，毛遂是個徹頭徹尾的狂妄的野心家，他想借自薦之名行蠱惑人心之實，經(jīng)研究決定對他降職降薪一級，并艾人們監(jiān)督改造。從此，毛遂只得藏頭縮尾。要不是那次平原君“士不外索”，毛遂還是不敢“請?zhí)幠抑小钡摹?/p>

“請問毛老先生，‘錐之處囊，‘其末一定能夠‘立見么?”

毛遂沉吟片刻，方才答道：“那也未必。你大概不知道，古時候的囊，是有底的袋子。那袋子多是布的、帛的，或皮革的。鋒利的錐子放在里面，左右上下，晃來晃去，其‘末確實容易外露，甚至可能跳出袋子。若是現(xiàn)在，用合金鋼板焊一個鐵囊，外面再加上個密封的鐵塞子，這樣‘錐處放中，即使在里面呆上十年八載，也無論怎樣晃來晃去，恐怕連錐尖都會磨去，更不用說脫穎而出了”

“最后，請毛老先生談?wù)勀銓ζ皆嗍康目捶ā泵烀嬗须y色，說：“像平原君這樣的大人物是隨便可以評價的么?”“先生不必介意，實事求是嘛?！?/p>

“好吧，但我只回答這個問題，我講完了，你就走。平原君也的確愛才，門下的賓客多則千余人，少則四五百，中間也確實不乏濟世奇才。但綜觀平原君的‘芥土和‘相土之法，卻也有不足。平原君自以為不失天下之士，當一旦要用人時，一千多人里才選出十幾人，其‘養(yǎng)士可謂濫矣。而選中的十幾人，本是平原君認為‘有勇力文武備具者，可在楚廷辯論之關(guān)鍵時刻，卻都不敢近前，噤若寒蟬，可見平原君也不大會識才。另外，平原君用人因‘左右未有所稱誦而不敢大膽啟用，也是其不足?！?/p>

本來。我還想聽毛老先生繼續(xù)說下去，但不料其突然打住，站起來作送客狀。我不得不趕忙告辭。

責(zé)任編校肖雄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