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 夕
有個四年級的小小子,名叫齊咚嗆。
名字有點怪吧?沒辦法,是媽媽的得意之作。媽媽說,咚嗆是多么響亮的兩個字啊,配上“齊”這個姓,真是絕了!
奶奶說:“真別扭!什么名字嘛!”
公公婆婆說:“作怪作怪!起這樣的名字!”
同學們說:“笑死人啦!有人叫咚嗆!”
老師說:“這個名字像一支歌。咚嗆咚嗆咚咚嗆!”
齊咚嗆的爸爸長得很平常,還有點胖。咚嗆于是也長得很平常,有點胖。他的胖胖的圓臉上,長著跟爸爸一樣細長的眼睛和圓頭鼻子。爸爸說,我們咚嗆是第二眼帥哥。媽媽把咚嗆好好地看了一番說:“第二眼我也沒看出來他是一個帥哥?!?/p>
咚嗆說:“那我就是第三眼帥哥?!?/p>
有一天,咚嗆考慮了一個晚上,終于嚴肅地跟媽媽提出了一個問題,他不想做小孩兒了!確切地說,他不想做小男生了,太受拘束了。他想做一個大男人。
咚嗆說:“媽媽,世界上有沒有一種魔藥,吃了可以讓人一夜之間長大呢?”
這一兩年咚嗆對哈利·波特十分著迷,深信世界上的確有魔藥學這門學問。
媽媽白他一眼,說:“有吧。可是一定很貴很貴?!?/p>
咚嗆說:“你借給我一點錢吧,媽媽?等我變成大男人以后馬上出去工作掙錢還給你。”
媽媽說:“掙了錢你會還給媽媽嗎?誰信你!你肯定拿去娶老婆了?!?/p>
咚嗆信誓旦旦地說:“先還媽媽錢再娶老婆!”
媽媽凝神想了好一會兒,認真地問咚嗆:“你真的那么想馬上長大?”
咚嗆更認真地點頭:“我想,做一個大男人的時候,就沒那么難了?!?/p>
咚嗆細長的眼睛閃著渴切的光亮,不太像小孩子的眼神,仿佛是重的,可是又輕快得抓它不住。
媽媽的心軟了一下,又酸了一下。
媽媽說:“咚嗆,好兒子,大男人有時候也很難的?!?/p>
“不會吧,他們不用做作業(yè)啊,不用上補習班啊,還可以隨便看電視,可以隨便想動就動?!?/p>
“小男孩有小男孩的難處,大男人有大男人的難處?!眿寢層终f。
咚嗆聽著媽媽的話,又想了一想說:“我還是想馬上長大做大男人。媽媽呀,你就給我買一點那種魔藥吧。”
媽媽沒有再說話。
這以后的幾天,咚嗆為自己的這個幻想深深地著迷。
他盼望著媽媽能夠發(fā)善心給他買來這種藥,讓他一夜之間由小小子齊咚嗆長成大男人齊咚嗆。
終于有一天,媽媽回家以后對咚嗆說:“咚嗆啊,我們來談一談關于你做大男人的問題?!?/p>
媽媽慢慢地從包里往外掏東西,咚嗆的心怦怦地跳,跳得咚嗆以為它要從喉嚨里躥出來,媽媽拿出來的,會不會是哪一種神奇的魔藥呢?
咚嗆吊起的小心臟在看到媽媽手里的東西以后又咚地落回到原處。
這是什么呀,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媽媽為什么總是把兒子當傻子來耍?
媽媽看見咚嗆要哭的樣子,笑著說:“咚嗆寶貝,你的要求呢,媽媽考慮了很久,你要當大男人,也不是不可以,媽媽采訪時認識一個世外高人,他有一種吃了馬上可以長大的魔藥藥方??墒菋寢尵团履阏娴漠斄舜竽腥艘院髸蠡?。這樣,從現在開始,你呢,觀察一下你周圍的大男人,看他們是怎么樣的一種生活狀態(tài),記在這本筆記本里,等本子記滿了,你再告訴我,你還想不想當大男人。如果還想的話,媽媽就去找那個高人,跟他要那個藥的配方,怎么樣?”
咚嗆家里有很多書,咚嗆也看過不少的書,最喜歡的除了哈利,波特之外,就是武俠書了,他十分相信,世上有所謂世外高人存在。
咚嗆認真地想了想,也對,做什么事都要慎重,筆記反正也不難寫,就寫吧。
也許是受了媽媽的遺傳,咚嗆別的功課不咋樣,作文卻寫得不錯。
咚嗆于是鄭重其事地從媽媽手里接過了那本漂亮的厚厚的筆記本。
就這樣,小小子齊咚嗆開始了他對男人生活狀態(tài)的觀察。
第一個對象,當然是維尼熊爸爸。
觀察筆記:好人爸爸
我的爸爸叫齊唯民。
他是一名公務員,在市政府工作。
一想到我的爸爸,我就覺得心里好像有一個小小噴泉,突突地往外冒好詞兒。
善良,和氣,溫柔,體貼,民主,誠實,忠厚,高尚,博愛……
我媽媽常征同志說:“這些好詞兒加在一起等于一個詞兒:窩囊。”
媽媽說這話,絕對沒有看不起爸爸的意思,她自己曾說過,她就是喜歡這個窩囊的人,她覺得爸爸是大好人,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媽媽這么說,是替爸爸抱不平的意思。
爸爸從學歷到資歷到工作能力都不比別人差,可是在機關呆了那么多年,還是一個副處級。
因為他太老實,不會逢迎,不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媽媽說,他是從五十年代穿越過來的人。
我以前一直以為爸爸是副處長,但是媽媽說副處級與副處長是兩碼事,“副處不帶長,放屁都不響。”
我曾問過媽媽:“媽媽,你不是說當著人面就是有響屁也要忍著,不然就不禮貌嗎?”
媽媽說:“這只是一個比喻?!?/p>
后來我明白了,原來想要當大官,一定要有能夠放響屁的本領,說明這個人氣勢宏偉。
盡管爸爸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副處級,但是我還是非常愛他。
首先,他對媽媽非常非常地好。
爸爸叫媽媽為:妹妹。
南京人有個風俗,把家里受寵的女兒叫妹妹。
媽媽在娘家很受寵,幾個舅舅都很照顧她,也很怕她。
而爸爸,對媽媽就更好。
媽媽成年累月地在外面奔波,腳常常痛,爸爸每天晚上都打一盆熱水讓媽媽泡腳,替她把腳上的老繭泡軟,再用專門的修腳工具一點點地把那些老繭磨掉。
爸爸單位那年夏天組織他們去韓國玩,他專門買了一套修腳的工具,為媽媽服務。
媽媽的腰不好,爸爸就跟一位經驗豐富的盲人按摩師學習按摩,天天晚上替媽媽按摩一小時。
媽媽生病的時候,都是爸爸背著抱著上醫(yī)院的。
媽媽長得漂亮,也愛打扮,爸爸就常常給媽媽買漂亮衣服,自己卻很簡樸。
爸爸說,美麗的妻子是一個男人的終身財富。
爸爸認為自己是一個富有的人。
媽媽的工作忙,做飯的手藝也不行,每一回她進廚房之后,廚房都很亂,她自己說:像戰(zhàn)后的華沙。
在我的腦海里,那地方一定是滿地的菜葉子,到處都油膩膩的,下水道堵著,空氣里是焦煳的味道……
所以,爸爸包干了做飯這項家務。
很多人都覺得,男人做飯挺不像樣,挺沒面子,可是,我卻覺得。爸爸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的畫面,是世界上最溫暖最明亮的情景,就算寒冬臘月里想起來,心口都暖洋洋的。
媽媽吃著美味的飯菜,幸福地嘆一口氣說:“我的老公,真是給座金山也不換啊。”
那天正好來我家吃飯的小舅舅說:“你放心吧姐姐,也不會有那種二百五用一座大金山來換姐夫的?!?/p>
我聽了,非常不服氣,就說:“怎么不會有?我爸爸是人類稀
有品種,說不定有外星人會拿金山來換走他?!?/p>
后來,我想到這樣一個問題:
二百五才會用金山來換我爸爸。
外星人會用金山來換我爸爸。
難道外星人都是二百五?
媽媽說:“咚嗆,真有外星人用金山來換你爸爸,你說我們換不換?”
我斬釘截鐵地說:“不換!”
金山會做飯嗎?
不會。
金山會按摩嗎?
不會。
金山會陪著我說話嗎?
不會。
金山會在我不快樂的時候安慰我嗎?
不會。
小舅舅笑我說:“傻子,有了金山什么都可以買得到的?!?/p>
可是我還是覺得有買不到的,用金山換走了爸爸,我會變成世界上最不快樂的有錢人。
爸爸心細媽媽心粗,爸爸幫媽媽收集資料,媽媽的每一檔專題節(jié)目爸爸都仔細地看,錄下來,過一段時間再轉成光碟保存。
我問爸爸為什么對媽媽這么好,爸爸是這樣回答的:
“兒子,你說,女人可愛嗎?”
我說:“整體是可愛的,也有不可愛的。”
比如陳青竹,這個女生就不可愛,其實我有時候是想對她友愛的,可惜她太不可愛了,總是讓我無可奈何沒法愛。
爸爸又說:“女人,她們善良,多情,像花那么嬌柔,在父母跟前,乖乖地做女兒,然后,嫁給男人做妻子,她們要工作,要照顧家,要冒著生命的危險來生孩子,生了孩子還要給他喂奶,替孩子操心,搭進去時間、精力和美麗的容顏。身為男人,要對女人好,明不明白,兒子?”
爸爸對我當然也非常非常好,不僅僅是物質層面的,還有精神層面的。
爸爸對我是很耐心也很民主的。
比如,我跟爸爸就經常進行這樣的關于人生大事的討論:
我說:“爸爸,你的老婆是我的媽媽,那將來我的老婆是你什么人?”
爸爸就說:“你的老婆是我的媳婦?!?/p>
我非常詫異:“媳婦不就是老婆嗎?你的媳婦肯定不是我的媳婦,我的媳婦怎么又成了你的媳婦啦?”
爸爸說:“這兩個媳婦意思是不同的。”
我說:“可是它們寫起來讀起來是一樣的啊。”
爸爸說:“還是我們咚嗆仔細。其實你的老婆是我的兒媳婦,意思就是我兒子的媳婦?!?/p>
我總算放了心,舒了一口氣說:“還是我的媳婦?!庇终f,“爸爸呀,你的媳婦很漂亮啊?!?/p>
爸爸笑瞇瞇的,圓圓的腦袋點得像搗蒜:“嗯嗯嗯。”
我說:“將來我也要娶一個漂亮的媳婦,像朱丹妮那樣的?!?/p>
爸爸很民主地問我:“你是不是很喜歡朱丹妮啊?”
我也像搗蒜那樣點頭:“嗯嗯嗯?!?/p>
爸爸說:“咚嗆眼光很好啊。丹妮喜歡不喜歡你呢?”
我認真地想一想說:“我想她是喜歡我的。我們是青梅竹馬的朋友。她常把彩筆借給我用,是日本進口的那種,有熒光的。她不是每一個人都肯借的,但是她肯借給我,證明她對我是有感情的?!?/p>
爸爸在家里的時候,從來都不遮掩對媽媽的喜愛之情,常常說愛她呀愛她,我在這種氛圍中長大,也從來不覺得說喜歡一個女孩子有什么值得難為情的。
愛一個人,是世界上最正常的事情,對不對?
我上一年級的時候,班上剛剛成立中隊,老師說,同學們彼此還不是很了解,所以暫時選一些臨時的中隊干部,有誰主動要擔任呢?
我看別的小朋友舉手,以為當干部一定是很好的事,說不定有點心拿,于是也舉起了手。
老師看見我這個白白的胖胖的歡歡喜喜的小孩舉了手,她大概想起我的爸爸是市政府的干部,媽媽是記者,應該素質不錯,就指派我當了中隊干部,于是我戴上了二道杠。
這件事說明兩件事:一、遺傳學在我國已經非常普及了;二、小孩兒在投胎的時候一定要慎重,要找一個好爸爸一個好媽媽。
到了二年級,我的二道杠變成了一道杠,到了三年級,就一條杠也沒有了。
媽媽問我:“你難過不難過?”
我是真的不難過,所以就干干脆脆地說:“不難過?!?/p>
媽媽說:“沒心沒肺?!?/p>
現在的我,已經知道沒心沒肺不是什么好詞兒了,我低下大大的頭,受了打擊。
爸爸安慰我說:“沒關系沒關系,美國總統都可以下臺,我們咚嗆也可以卸任。”
媽媽呸了一口說:“什么狗屁卸任,他是被擼下來啦!”
爸爸就說:“擼下來就擼下來吧,當干部有當干部的難處。當群眾有當群眾的快樂?!?/p>
鄰居們和媽媽的同事們都叫我“咚咚嗆”,他們問我:“咚咚嗆,你胳膊上的杠呢?”我并不覺得有什么難堪,瞇眼笑著答:“老師拿走給別的同學了?!?/p>
這也是事實嘛。
媽媽單位一個愛開玩笑的壞心眼的小記者就說:“那叫你爸爸回去給你畫上兩道吧?!?/p>
爸爸聽說了,就說:“畫上去不好,弄臟了衣服?!?/p>
爸爸就給我買了一件新的長袖T恤,白色的,袖子上居然有四道紅杠!
我就每天穿著這四道杠的衣服招搖過市。
我認為這件衣服很好看,而且,遠遠看去,好像是戴著干部的標志。
媽媽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這個孩子全無羞恥心!”
爸爸還是笑著說:“做了壞事才要羞恥,沒有做壞事就不必羞恥。兒子,你做壞事了嗎?”
我仔細地想了想:“沒有?!?/p>
爸爸說:“那就不必羞恥。”
所以我就不感到羞恥,照樣穿那件有四道杠的衣服。
爸爸教會了我羞恥的真正意義。
所以我盡管是一個不帥、不聰明、不起眼的小孩,但是我從不以自己的平凡為恥。
但是有的時候,爸爸的這種教育方式,也會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
比如說,有一次,媽媽批評我“像一只沒頭的蒼蠅在亂飛”。
我就問爸爸:“爸爸呀,蒼蠅的頭都沒了它怎么還飛呢?”
爸爸說:“呃……這說明蒼蠅很堅韌,頭都沒了還堅持飛。”
于是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以為“沒頭的蒼蠅”是一個褒義詞。
又有一回,我的老師評價我說:“齊咚嗆這個孩子,其實挺討人喜歡的,就是有點沒頭沒腦的,像一只沒頭的蒼蠅。”這話是朱丹妮轉告我的,因為她是學習委員,常常要去老師的辦公室匯報工作。
當時我聽了這種評價,很開心,以為老師在表揚我。
我在一次造句中寫道:“我要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堅韌?!?/p>
老師問我:“沒頭的蒼蠅很堅韌嗎?這話是誰教你的?”
我說是爸爸。
老師就笑了,沒有批評我,只叫我去訂正。
因為老師們都說齊咚嗆的爸爸是一個好人。
每學期,爸爸都會來幫助老師布置黑板報,爸爸的美術字毛筆字都很棒,還會剪紙,畫畫,總之就是挺多才多藝的,每回都干到八點多才回去,一句怨言也沒有。
這是我二年級發(fā)生的事,當然我現在不會那么幼稚了。
爸爸對鄰里朋友也是很好的。
我們家住在七樓,是最高層,從七樓到一樓,家家門口的垃圾袋都是爸爸早上上班時順便帶到樓下去的,這樣,收垃圾的小劉叔叔就可以少上一個樓道,省一點勁。
小劉叔叔很操勞,才二十五歲看上去就跟三十五歲似的。
每年到了秋冬季,爸爸就會收拾一些穿不著的厚衣服,送到居委會,讓他們送給需要的人。
我們家樓下,住了一個孤老,很老很老的一位老太太,有九十歲了。我一直叫她徐太太。
這個太太的意思,不是小姐太太的那個太太,這個太太,就說明她很老。
自從我們家搬到這里來以后,爸爸就一直照顧著徐太太的生活,做了好吃的,軟和的東西,都要送一碗過去。每星期幫她打掃屋子,有空就用輪椅推她出去曬太陽,還買了理發(fā)的工具替她剪頭發(fā)。因為徐太太說不想讓理發(fā)店里的那些“紅發(fā)綠毛”的“小炮籽籽”(就是對不太聽話的小孩的稱呼,沒有太大惡意的)弄她的頭發(fā)。
徐太太的年紀越來越大,漸漸地連尿屎都會弄在床上或是褲子里,那種味道,我一聞就會像青蛙似的跳得老遠,可是爸爸每回都耐心地替她弄干凈,再把換下來的臟衣服拿去洗掉。
年初的時候,徐太太病得厲害,拉著爸爸的手說,等她死后,要把手上的戒指留給爸爸。
后來我才知道,那個戒指上的寶石很珍貴,叫做貓兒眼,是徐太太的媽媽出嫁時候的陪嫁,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
不知為什么,徐太太快死的時候,她家里人全像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齊刷刷地站了一屋子。
可是徐太太不理他們,只拉著爸爸說話,說到要把寶石給爸爸的時候,我發(fā)現她家人的眼睛一下子變得比寶石還綠。
在爸爸的照顧下,徐太太居然闖過了生死關,病好了,醫(yī)生說。她可以活到一百歲的。
爸爸和我又推徐太太出去曬太陽時,那個戒指還戴在她的手上,爸爸怎么也不肯要。
那個貓兒眼的寶石在徐太太滿是皺紋的手指上,溫和地閃著光,真的很像一只乖乖貓的眼睛。
徐太太家的人自從她的病好了以后,又刷地不見了,跟練過遁地功似的。
我偷偷地跟徐太太說:“徐太太,你不要給我爸爸寶石了,你請電視臺的人來表揚我爸爸吧。”
徐太太說:“你媽媽不就是電視臺的人嗎?我早就跟她說想請人來拍片子,好好表揚表揚你爸爸??墒悄銒寢尣豢习 !?/p>
我想,也對,如果爸爸上了電視,大家都知道南京有這么樣一個大好人,那女的都要想辦法來搶他回去當老公了。媽媽一定是怕這個才不叫電視臺的人來報道爸爸的。
這是我的第一篇觀察筆記,寫的是我爸爸,好長的一篇,可是我還是覺得沒有寫全面。
總之,我從爸爸身上懂得一件事:男人,首先要做一個好人。
還有,男人要對女人好。
我又想到一個重大的問題:要是電視臺真的報道了爸爸的事跡,全國人民都可以看到,那不是全國的女的都要來跟媽媽搶爸爸嗎?
所以,我覺得媽媽不讓人來報道爸爸真是聰明。
這么好的人,當然還是留給自己啰。
(摘自未夕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