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牧：共和國經(jīng)濟建設的偉大工程師

武力

他是上世紀70年代周恩來管理經(jīng)濟的左膀右臂，1975年鄧小平整頓國民經(jīng)濟的得力助手，我國對外開放中功勛卓著的先鋒官。

谷牧是“文革”期間較早獲得“解放”的老干部，深得周恩來總理的器重1972年尼克松訪華后，中國打開了關閉20多年的大門，看到這種國際環(huán)境的巨大變化，周恩來宣布“谷牧同志正式分配工作之前，我們讓他抓一抓港口建設”。

周總理對谷牧說：“由于帝國主義封鎖，特別是臺灣海峽的緊張局勢，建設港口和發(fā)展海運在‘一五、‘二五期間都很難擺得很突出，現(xiàn)在國際環(huán)境有些變化，要抓緊趕上。我國有18000公里的海岸線，萬噸級以上的泊位只有42個，太少了?，F(xiàn)在沿海壓船壓貨情況嚴重，足以說明這個問題。加強港口建設，經(jīng)濟發(fā)展需要，外貿需要，打仗也需要，不搞上去怎么行?!我們已經(jīng)抓晚了。今后三年內要改變港口面貌，沒有大型裝卸設備，可以進口一些，這樁事委托給你們了”

谷牧后來回憶說：“當時除了勞動鍛煉，我已經(jīng)長期沒有工作，感到渾身有勁沒處使，接受了總理的重托。決心拼老命辦好這樁大事，決不能錯過國際形勢變化帶來的機會?！惫饶猎凇八娜藥汀备蓴_破壞的困難條件下，千方百計排除困難，調動各個方面的積極性，終于在1975年底實現(xiàn)了周恩來總理提出的“三年改變港口面貌”的奮斗目標1975年底，全國新增萬噸級以上的深水泊位48個，超過了1973年以前的歷史總和；港口綜合吞吐能力新增5500萬噸，比1972年增長了50％。“文革”期間谷牧在極端困難的條件下完成的這項重大建設任務，不僅改善了當時的海運狀況，而且為后來的對外開放準備了物質條件，同時也為20世紀80年代我國開展的更大規(guī)模的港口建設積累了豐富的經(jīng)驗。

早在1975年鄧小平整頓國民經(jīng)濟的時候，谷牧就是鄧小平的得力助手、1975年初周恩來總理病重，由鄧小平主持國務院日常工作，谷牧當時是副總理，兼管國家建委和國家計委兩大部門工作，因此在鄧小平的直接領導下，主抓工業(yè)交通系統(tǒng)的整頓，而這也正是“文革”期間經(jīng)濟工作的難點和鄧小平1975年整頓工作的首要戰(zhàn)場。整頓工交系統(tǒng)的突破口又選擇了當時的“老大難”部門鐵路運輸，并指定谷牧負責。在鄧小平的大力支持下。谷牧制定了《關于加強鐵路工作的決定》(1975年中發(fā)9號文件)，大刀闊斧地開展整頓工作，這才有當時的鐵道部部長萬里率領工作組先后到徐州、太原、鄭州、長沙等鐵路局蹲點和進行重點整頓的工作和績效。只是因為萬里處在前臺并在后來的“反擊右傾翻案風風”中受到直接沖擊，因此世人才大多知道1975年鐵路整頓中有萬里而不知道谷牧的功勞。

鐵路運輸整頓初見成效后，谷牧又直接抓了鋼鐵行業(yè)的整頓，在鄧小平的大力支持下，也是排除干擾，制定辦法，調換干部，立見成效。鐵路和鋼鐵行業(yè)整頓取得明顯成效后，為了進行工業(yè)其他部門的整頓，谷牧又被鄧小平指定負責組織起草《關于加強工業(yè)發(fā)展的若干問題》(簡稱《工業(yè)二十條》)，可惜后來整頓工作被“反擊右傾翻案風”打斷，這個文件也被作為“復辟資本主義的三株大毒草”之一遭到批判。

谷牧作為改革開放前10年我國對外開放開拓者的事跡已經(jīng)廣為人知。作為貫徹鄧小平對外開放思想的工程師和先鋒，谷牧不僅具有高超的領導藝術和實施能力，同時也承擔了很大風險1978年初，谷牧作為副總理帶團去西歐考察訪問。這次出訪，是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共中央和國務院向西方國家派出的第一個政府經(jīng)濟代表團，應該說也是新中國30年來高層領導第一次親自到西方“開眼看世界”，了解西方發(fā)達國家的情況?；貒螅韴F寫了15000多字的《關于訪問歐洲五國的情況報告》，并向中共中央和國務院做了詳細匯報，其中提出了許多靈活而實用的對外開放思想和辦法，得到中央的贊同，這次考察成為中國走向對外開放的序曲。1979年，又是在谷牧的直接領導下，實施了鄧小平關于建立對外開放“經(jīng)濟特區(qū)”的設想。這些今天看來已經(jīng)是司空見慣的尋常事，當時谷牧作為對外開放的先鋒官，冒著很大風險。他曾半開玩笑地說：我是準備讓人家“火燒趙家樓”的。(“五四”運動期間，愛國學生火燒賣國賊曹汝霖的住宅趙家樓。谷牧用此典故，指他推行對外開放和興辦“經(jīng)濟特區(qū)”有可能被人誤解為出賣國家利益。)

谷牧在對外開放初期的所作所為，不僅反映出他“見事早”和多謀善斷的卓越能力，還體現(xiàn)出他腳踏實地、實事求是的優(yōu)良品質1984年3月召開的沿海部分城市座談會上，谷牧一字不提2月14日小平同志所講的如果用20年時間把海南島的經(jīng)濟發(fā)展到臺灣的水平，那就是很大的勝利。對此，來自海南的干部不太滿意，他們提出：為什么不講海南20年趕上臺灣。谷牧后來回憶說他是故意不提的，“我牢記總結1958年大躍進的教訓時，周恩來同志對我們說過：毛主席的談話，有時是征求意見性的，不能以為件件都是主席的決定。我對小平同志講的這一句話，就是按周總理這次講話的精神去對待的?！碑斎?，這也是因為他認為海南20年趕上臺灣的話既沒有在中央討論決定，也缺乏科學論證，只是鄧小平用來鼓勁的一句話。今天的事實已經(jīng)證明了谷牧不是保守而是實事求是。

武力中國社會科學院當代中國研究所副所長、研究員、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