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尼斯在40年前就十分出名。在1964年,他曾發(fā)出預言,稱50年內(nèi)人們將會看到為官僚制組織送葬,引起了許多資深管理學家對這位剛剛走上大學講臺的年輕教師發(fā)出“后生可畏”的贊嘆。很快,他就在管理學領域成為眾所周知的名人。多年的大學校長生涯,使他對組織與管理的種種問題有了切身的感受和透徹的領悟。當他回歸學術領域后,一本本重要著作陸續(xù)出版,而且力透紙背。當他被介紹到中國的時候,已經(jīng)被耀眼的光環(huán)所籠罩。人們所看到的,是這樣的頭銜—杰出領導者的院長、領導力大師、組織發(fā)展理論的先驅、四任美國總統(tǒng)顧問團成員、多家世界五百強企業(yè)的顧問、兩度被《華爾街日報》譽為“管理學十大發(fā)言人”、使領導學成為一門學科并為領導學建立學術規(guī)則的大師、麥格雷戈及經(jīng)濟學泰斗薩繆爾森的學生、管理大師漢迪的老師……
然而,透過這些頭銜去閱讀本尼斯的著作,進入他的內(nèi)心世界,我們立即就能發(fā)現(xiàn),本尼斯并不盛氣凌人。他的著作,勾畫出一個與讀者平等的智者,能夠和讀者坦誠交流。本尼斯有他的樂觀,亦有他的憂患,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的生命與學術所蘊含的創(chuàng)造性,使他的聲望名至實歸。他的人生傳記,比起那些名號與盛譽更有趣。讀他的生平,能夠拉近而不是隔遠讀者與他的距離。對此,他自己名之曰“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生”。
鞋油擦出來的自信
沃倫·本尼斯(Warren Bennis),1925年誕生于美國紐約和新澤西之間的西木鎮(zhèn)(Westwood)。他從小就充滿了夢想。由于他生活在一個非猶太社區(qū)的猶太家庭中,形成了他比較敏感、善于觀察的稟性。本尼斯的父親干過很多工作,為一家人的生計而辛苦操勞,但卻接連失業(yè)。在經(jīng)濟大蕭條時期,他的父親失去了固定工作。所以,父親一直要求本尼斯學一門有用的手藝,比如說木工、裁縫等。本尼斯的母親則比較強悍,很想把他培養(yǎng)成一個童星。按本尼斯自己的說法,他的嗓子比烏鴉好不了多少,他的母親卻認為手風琴能彌補嗓子的缺陷。于是,本尼斯不得不一周兩次去離家16公里遠的羅克蘭郡(Rockland county)學手風琴,以至于他對手風琴耿耿于懷,一直討厭手風琴。他的手風琴老師贊揚他有“毅力”卻缺少“悟性”。在這種背景下,童年的本尼斯比較抑郁,性格內(nèi)向,沒有什么朋友。
本尼斯有兩個雙胞胎哥哥,他們成為本尼斯“最早的老師”。這兩位雙胞胎十分相似,但領導能力大不一樣。其中的一個具有指揮別人的天賦,能夠說服他的同伴,來跟著他做出一些出乎大人們意料的事情,比如逃學。另一個卻在伙伴中卻沒有什么影響力,經(jīng)常扮演追隨者的角色。在那個時候,本尼斯就開始觀察和思考兩個哥哥的行為及其差別,由此第一次對領導力產(chǎn)生了很大的興趣。
兩個哥哥關系緊密,父親和母親的關系卻比較疏遠。本尼斯把這稱之為雙螺旋線式家庭。他自己則游離于雙螺旋線之外,充當了一個旁觀者角色。家庭之外,西木區(qū)親納粹的“德美協(xié)會”給猶太人帶來了社會壓力。所以,本尼斯自認為是一個邊緣人,有著強烈的不確定感,需要以“理解的幻覺”給自己帶來安全感。他唯一可以確定的兩樣東西是敏銳的觀察能力以及不可遏制的學習欲望。
這種環(huán)境下的學校,當然不會引起本尼斯的好感,惟一的例外,是他小學時的教師夏勒小姐。正是這位非常棒的教師,給本尼斯帶來了自信。有一次,夏勒小姐讓每個學生在班上談談自己的業(yè)余愛好。而本尼斯幾乎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愛好。他自己回憶說:“我的運動天賦很平庸。我也不喜歡集郵。釣魚我手太笨不會裝魚餌,打獵我太緊張,造模型飛機我又太愚笨?!彼匠氖碌臉I(yè)余活動,就是給家里人擦皮鞋。實在沒有辦法,少年本尼斯帶了一盒形形色色的鞋油去了學校。輪到他講的時候,他站在全班同學的面前詳細講述了各種鞋油的細微差別,尤其是深紅色和褐紅色之間的微妙之處。他還眉飛色舞地介紹了如何把皮鞋擦出令人印象深刻的色調(diào)和光澤,對比了各種工具的使用技巧,比較了固體蠟與液體蠟的不同,還專門說明了牛蹄油的各種優(yōu)點。本尼斯從夏勒小姐的微笑中、同學們的驚呆中得到莫大的鼓勵與自豪。用他自己的話講,就是“一個新的沃倫·本尼斯誕生了”。
軍旅生活的磨煉
走出少年時代的本尼斯,懷著兩個想法:一是再也不用背著手風琴去坐公共汽車了,二是長大后千萬不能跟周圍的人一樣平庸。他開始了自己人生的創(chuàng)造旅途。1943年,本尼斯加入了美國陸軍,接受軍事訓練與學習。在德克薩斯的胡德營地,他經(jīng)受了17周的基本訓練,然后到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進行理論培訓。為了準備諾曼底登陸,他又到佐治亞州的本寧堡陸軍學校進行最嚴格的作戰(zhàn)訓練。1944年,他被授予少尉軍銜,隨即被派往歐洲戰(zhàn)區(qū)。當上連長時,他才19歲,是歐洲戰(zhàn)區(qū)最年輕的步兵軍官。
戰(zhàn)爭是殘酷的。在戰(zhàn)斗最激烈的時候,一場仗打下來,本尼斯的連,原來的189名士兵只剩下60名,原來的6位軍官只剩下2位。在軍隊中,本尼斯既看到了組織力量的強大,也看到了軍隊中的官僚體系弊端,尤其是直觀地看到好的領導力和壞的領導力所帶來的不同后果。陸軍成為他第一個近距離觀察的組織。組織和領導的好壞,在戰(zhàn)場上是以鮮血和生命為代價的。這與教室里和書齋中研究組織和領導完全是兩碼事。
在四年的軍旅生涯里,有兩個人對本尼斯的影響較大。一個是上尉貝辛格,另一個是他的通信兵貢納。貝辛格教會了本尼斯各種實戰(zhàn)技巧,如根據(jù)炮彈的呼嘯聲來區(qū)分不同類型的德國大炮、大炮轟炸時如何躲避等。更重要的是,當本尼斯和其他士兵對戰(zhàn)爭產(chǎn)生困惑、發(fā)泄不滿時,貝辛格可以超越年齡、宗教、種族、文化的隔閡,耐心傾聽,坦誠交流,當然也會在忍不住時發(fā)脾氣。正是貝辛格為士兵作出示范,讓他們重獲信心,凝聚了軍心和力量。本尼斯認為,貝辛格是麥格雷戈所提出的Y理論的現(xiàn)實范例,是那種“可以在《圣經(jīng)》中讀到的領導者”。
通信兵貢納同貝辛格不一樣,他在戰(zhàn)前上過大學。貢納經(jīng)常給本尼斯講安蒂奧克學院的故事,他十分喜歡這所特別的學校。在貢納嘴里,位于俄亥俄州黃色溫泉市(Yellow Springs, Ohio)的安蒂奧克學院,充滿田園風光,令人神往。更重要的是,這所學校有帶薪實習計劃,可以半工半讀。貢納立志成為一名臨床心理學家,想戰(zhàn)爭結束后就去安蒂奧克學院學習。不幸的是,貢納在一次戰(zhàn)斗中被白磷彈奪去了生命。他講述的關于安蒂奧克學院的故事讓本尼斯動了心,使本尼斯于1947年退役后來到偏僻的黃色溫泉市,開始了家里人都沒有經(jīng)歷過的大學生活。
走上學術之路
安蒂奧克學院是特殊的,在那里充滿了各種新潮思想。黑人解放運動、共產(chǎn)主義思想、性自由等等,都有一席之地。本尼斯一到那里,立刻被這種多元化、理想化、激進化的校園文化所吸引。在年輕人眼里,安蒂奧克“政治上是正確的”。校園里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著嚴肅的思考,各式各樣的知識分子為自己的觀點而激烈地爭吵,任何新穎的想法都可以提出,任何權威的理論都會受到不留情面的質疑。這種多樣化的校園文化讓本尼斯的獨立個性和質疑精神得到充分發(fā)展。在這個校園里,本尼斯強烈地體會到,要有自己的獨立思考和個人觀點。軍隊使本尼斯認識到組織的重要性,校園使本尼斯懂得了個性和思考的意義所在。安蒂奧克學院的帶薪實習計劃,亦讓他感受到理論與實踐之間的差別以及二者結合的作用。而首任校長霍勒斯·曼留下的校訓“當你即將離開世界時,不要因為對人類沒有貢獻而羞愧”,也深深刺激著本尼斯,使他有種實現(xiàn)自我的強烈渴望。在這里,本尼斯開始以筆名寫隨筆和諷刺文章,得到了教授們的好評,他開始顯露自己的才華。
在安蒂奧克學院,本尼斯最重要的經(jīng)歷就是遇到了道格拉斯·麥格雷戈。1948年,麥格雷戈離開麻省理工學院,到安蒂奧克學院當校長。他那獨特的管理思想,在本來就十分活躍的安蒂奧克激起了新的變革。比如,為了讓學生討論學校和個人的使命與目標,不妨停課一周(最終采取的做法是全校每周五停課討論,持續(xù)了整整一學年)。他甚至要求老師也參加帶薪實習計劃。所謂帶薪實習,就是讓學生先上8周課,然后在指導老師的建議下去工作12周,再回到校園上16周課。這樣,學生就不是只學到干巴巴的教條,而是能夠以豐富的實踐感知推進理性思考。麥格雷戈使學院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也給本尼斯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本尼斯深深地迷上了麥格雷戈,選修了他開設的“上下級關系與領導力”課程,還在各方面極力模仿他,如叼煙斗、穿衣服等。本尼斯坦陳,是麥格雷戈塑造了他的人生。
憑著在安蒂奧克學院的全優(yōu)成績與麥格雷戈的熱情推薦,本尼斯在1951年進入麻省理工學院經(jīng)濟系學習。在他的老師當中,有三位是諾貝爾獎的獲得者,其中包括保羅·薩繆爾森。在薩繆爾森的眼里,本尼斯缺乏數(shù)學嗅覺。課堂小結時,因為本尼斯的數(shù)學在班上最差,薩繆爾森會問本尼斯有沒有聽懂,若他點頭了,則繼續(xù)講解下一個要點。為了完成博士學位計劃,本尼斯開始了記憶與模仿。他稱之為“對口形”,即對教材和老師的模仿。這種訓練是枯燥的,但對一個要走上學術道路的人來說又是必要的。如果說,安蒂奧克激發(fā)出了本尼斯的獨立思考能力,那么,麻省理工則培育出了本尼斯的嚴謹推理能力。在安蒂奧克,他是“思而不學”;在麻省理工,他則是“學而不思”。但是,本尼斯的性格,使他對這種注意細節(jié)、注重外觀、注重定量與精確、注重嚴密的數(shù)學式推理的方式產(chǎn)生了困惑。盡管他只用了一年半就完成了博士論文,但他卻擔心會因此而失去自我。慢慢地,他發(fā)現(xiàn)自己是老師們的影子,再加上他對麻省這種明顯的理工式精確和定量研究方法的懷疑,還有本系畢業(yè)學生必須在外工作五年以上才能回母校任教的規(guī)定,使他在教了一年社會心理學后離開了麻省理工,來到波士頓大學當老師。
在波士頓大學期間,本尼斯主要從事心理學方面的教學,同時參與了哈佛大學的群體研究。為了真正掌握心理學,本尼斯讓一位心理醫(yī)生對自己進行了為期六年的心理分析,以至于他的母親對昂貴的心理咨詢費用發(fā)出感嘆,“兒子啊,要是你把那筆錢花到自己身上該多好!”這一段經(jīng)歷,使本尼斯有了足夠的學術積淀,他稱之為“人生中充實、興奮、迷人的一段時光”。
1959年,麥格雷戈在麻省理工學院新成立的斯隆管理學院負責一個系,本尼斯被邀請回到麻省理工學院執(zhí)教。在此期間,他設計并參與了小群體溝通方面的實驗,對斯諾(C. P. Snow)的科學與人文兩種文化之間的分裂進行了心理學解釋。他出版了他的第一本書《變革規(guī)劃》(The Planning of Change),另外還與埃德加·沙因等人合作出版了一本討論人際互動方面的書。
值得注意的是,二戰(zhàn)之后美國的學術風氣是與希特勒的陰影分不開的,行為科學的興起與對納粹現(xiàn)象的反思密切關聯(lián)。就拿活躍的群體動力學來說,本尼斯認為那就是對希特勒的反彈。本尼斯參與了專門研究群體動力學的國家培訓實驗室“T團隊”項目,而這個實驗室,就是從納粹迫害下逃出來的盧因(Kurt Lewin)一手創(chuàng)建的。加上本尼斯參與二戰(zhàn)的經(jīng)歷,使他把對納粹的警惕滲透到學術之中。他在1964年發(fā)表了一篇預測民主將會勝利的論文,其后他又發(fā)表了一篇預言官僚制將要終結的論文。這兩篇文章對個人自主性和復雜性的重視,對個性的關注,對民主的辯護,在一定程度上都可看作是對納粹極權主義的回應。這一點,不僅對本尼斯,而且對美國管理學界的其他學者(如德魯克),都有著較大影響。
行政中的領導力實踐
1967年,本尼斯到紐約州立大學布法羅分校當教務長。斯隆管理學院同事們,都對本尼斯這個決定感到不解。他們納悶,一個學術上大有前途的學者,干嘛要去同枯燥乏味的公文和繁碎的行政事務打交道。當然,本尼斯走出這一步是相當艱難的,但也符合他的性格。一方面,這跟他在安蒂奧克學院所受的知行合一教育以及麥格雷戈的影響有關,本尼斯不僅在理論上研究管理與領導,也想在管理與領導的實踐中體驗一番。另一方面,布法羅的校長馬丁·邁耶森(Martin Meyerson)的鼓動與愿景也打動了本尼斯,讓他覺得彷佛一切都將要被創(chuàng)造出來,把一個平庸的大學變成“東部的伯克利”指日可待。本尼斯經(jīng)過一番斟酌后同意擔任教務長職務,加上另外兩位新聘的教務長,三個人意氣風發(fā)地打算在邁耶森的帶領下闖出一番事業(yè)來。他們的到來,成了布法羅校園中一道新的風景線,如他們的跑車、貝雷帽,都成為校園“新元素”。本尼斯對他所在的社會科學學院的領導機構和組織結構進行了徹底的改造。學校逐漸呈現(xiàn)出新的變化與面貌。但是,他們主持的改革未能得到布法羅分校原有師生的全力支持,有些改革設想很難走出辦公大樓付諸實施。很快,改革就被席卷全國的學潮打斷了,防暴警察進入了校園,催淚瓦斯的味道壓倒了學術自由。本尼斯在回憶這段經(jīng)歷時,肯定了邁耶森愿景的重要性,但他在切身實踐中認識到,改革者要重視原有組織成員的需求與情緒,只有當他們自己愿意改變時,組織改革才能啟動。由此,帶來了本尼斯對領導力的進一步思考。
1971年,本尼斯離開布法羅,來到辛辛那提大學(University of Cincinnati)擔任校長。在這里,本尼斯遇到了理論與實踐關系的真正挑戰(zhàn),課堂上講授領導力,同實踐中運用領導力不是一回事。逐漸地,本尼斯被卷入學?,嵥槭聞盏匿鰷u中,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要扮演眾多不同的角色—父親、修理工、警察、巡視員、拉比、治療師、銀行家。本尼斯意識到,在現(xiàn)實的領導事務中,日常工作會趕走非日常工作,會扼殺一切有創(chuàng)造性的計劃與變革。他把這一感受,戲稱為“本尼斯偽學院動態(tài)學第一定律”。為此,他下決心要把領導者與管理者區(qū)分開來,并組建了一個團隊來管理他的辦公室,而他則處理重要事務。
在當校長的過程中,本尼斯對領導力問題有了更多的認識與領悟。校長一職使他明白了三條“個人真理”:第一,領導者不能也不應該指望被人喜歡。很多人誤以為,只要別人理解了自己,就會喜歡自己,這是一種幻覺?!澳悴豢赡茏屆總€人都滿意”。比不喜歡更糟糕的是不理解。比如,登月明星阿姆斯特朗在一個社會調(diào)查中選擇信用卡作為美國的象征物,本尼斯就詢問阿姆斯特朗,為何不把登上太空的物品作為象征物?結果,阿姆斯特朗以近乎絕望的語調(diào)回答他:“難道我就沒有辦法擺脫宇航員的形象了嗎?”由此,本尼斯認識到,任何一個領導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是他人印象的“人質”,領導人尤其不能被偏見所俘獲。第二,領導人要處理好自己和組織的關系,應適當而不是過度地融入組織。他對組織要有足夠的愛,但又不能把組織變成他的私產(chǎn)。一旦“組織就是我,我就是組織”,那就陷入了一種危險境地。領導人要能夠使組織獨立,在離開他的情況下照樣運轉。第三,領導人不要對職位權力過于看重,真正應當看重的是自己的個人影響力。同職權相比,發(fā)言權更重要。而發(fā)言權來自個人影響力。如果把職權當作發(fā)言權,遲早會走上歧途。本尼斯在布法羅分校和辛辛那提大學的實踐,大大豐富了他的人生。這是他所選擇的一種挑戰(zhàn)與嘗試,也影響到他關于領導力的研究。
找回自我,回歸學術
1978年,本尼斯辭去辛辛那提大學校長一職,以專心完成一本領導力的著作。1979年,本尼斯在英國開會期間,因心肌梗塞而治療、休息了三個月。在住院和恢復期間,他躺在查爾斯·漢迪的公寓里,反思了自己的以往,準備對自己的人生進行方向上的調(diào)整。正如當年鞋油引發(fā)的轉折那樣,他要使自己富有創(chuàng)造力。此時,他受到南加州大學的邀請,去那里擔任教授。本尼斯在參觀南加州大學后,同意加入工商管理學院的教學團隊。
本尼斯在南加州大學度過了二十多個春秋,這是他自認為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他把這里稱為“學術溫泉浴場”和“智力健身中心”。本尼斯在這里進行著他所喜愛的學術工作。他給學生們開設了領導力課程,通過著作、電影、小說、討論等形式給他們講述領導力,為下一代傾注心血,成為他們的導師與朋友。在這期間,本尼斯或獨立或合作寫了《領導者》、《虛幻產(chǎn)業(yè)》、《七個天才團隊的故事》、《共同領導者》等書。他的聲望也與日俱增。在本尼斯眾多的著作中,最具特色的是《領導的軌跡》(Managing the Dream:Reflections on Leadership and Change,直譯應該是《管理夢想:對領導與變革的反思》),這本書全面梳理了他在管理理論上的發(fā)展思路和主要論點,同時夾雜自己的傳記和感悟。在一定意義上,這本書同德魯克的《旁觀者》有所類似。
本尼斯的人生與他的學術是密不可分的。學習、反思、輔導、嘗試、創(chuàng)造性、自主性、對外界的敏感等字眼與主題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xiàn)在他的組織理論和領導理論里。在他與瓊·戈德史密斯(Joan Goldsmith)合著的《領導力實踐》中,有這么一句話:成為領導者的過程與成為一個完整的人的過程沒有多大差別。套用這句話,用“成為大師的過程與成為一個完整的人的過程沒有多大差別”來描述本尼斯的人生是恰當?shù)?。子曰:“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比绱丝磥恚灸崴沟膶W問稱得上是“為己”之學。如果把本尼斯的人生比作一幅畫,這將是一幅色彩斑斕的畫,不單調(diào),不枯燥,有生氣,有趣味。畫的作者發(fā)揮他的創(chuàng)造力與想象力,揮毫潑墨,淡妝濃抹,努力給我們呈現(xiàn)一幅美麗圖景。夏勒小姐若見到如此美麗而豐富的畫卷,必將微微點頭,會心一笑。
本尼斯還在繼續(xù),還沒有畫上最后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