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東歌女

奇格小姐不知隆胸也會被人看出

低迷誘人的嗓音

贏得一支燭光色蘭花

蘇西小姐雙手合十

收下一百泰銖時，莞爾一笑

便不知去向

尼在一旁喝悶酒

她的威士忌是奇格小姐點的

很少有男人找她，太可怕的

渴望的和鄙視的瞳孔

深夜一點有維特準時敲門

送來啤酒和一紙英文信

我恐懼萬狀

那黃色液體和墨黑字跡

一直閃著冷色熒光

她寫了什么，我在這里不說

鋼筆簽名打上了引號

她是誰？

在門廳有瘦鑠的歌女在三角臺出現(xiàn)

好像是換過晚裝的，還是那個奇格

但蘇西和尼卻在一邊譏笑

阿 內(nèi)

華人眼中的阿內(nèi)

是溫馴美麗的袖珍主婦

她只做飯不上桌

本田自動車的鑰匙

多了一個銀環(huán)

躲過了議員先生的眼線

真的嗎？太太

（“大約翰”衣褲

——不好意思，我也有一套）

背后悄悄傳遞的一萬泰銖

我親眼所見

是讓情男他鄉(xiāng)尋歡

但她又不禁問起

在卡式長途電話亭：

泰女的“興哈”啤酒

是否放了“雪碧”？

晚宴的東道主若有所思

阿內(nèi)不慎把酸筍湯灑在身上

臺北街頭

藍色煙霧中的的美學尋覓

是震天的馬達

羅斯福正在翻漿

口罩不只是醫(yī)護用品

還有蝶翅圖案和五色網(wǎng)格

嬌小淑女和文身英雄

一律是刊裝摩托

斯人倉促而來

望彩云追月

彰化故事

狹長的彰馬路

像是京城的景山東胡同

早點鋪低迴的蒼蠅

是隔壁陽溝的串門人

下午時分，有幾片字紙

在熱風中婆娑起舞

直到午夜還沒有洗澡水2

主人用佛經(jīng)致以夏季的問候

穿花格襯衫的男人來了

修長的“賓士”也悄然而至

我瞥見那女人把香水點在耳根

只有“巴馬士”的柜臺才偶然聞到

光電玻璃門前

維特為她抹去鞋上的塵埃

記得那個傍晚，她風風火火

司機謙卑地說

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臺中

水銀世界

在敦化路的鄰街

我不記得哪一座建筑的拐角

一扇小鐵門

陰森的還有一抹逼人的目光

大約第五道門

才聽到喧鬧和搖滾樂

哇！第七道門

我們走進水銀世界：

一百支碘鎢燈下

一百位云中秀女

那老女人手指電腦鍵盤

先生

第七十六號

OK！

“倚天”系統(tǒng)幫她明碼標價

附記

1.1994年5-6月筆者和華盛頓大學的詹姆斯·楊博士赴泰國五省和臺灣幾個城市考察青少年社會教育問題，初次訪問這兩個國家與地區(qū)，感觸良多，晚間用不熟練的“倚天”漢字系統(tǒng)電腦寫詩四首，后來電子詩稿丟失，漸漸忘了。前幾天（十二年以后）整理書架，偶然發(fā)現(xiàn)有一份打印詩稿，喜出望外，隨即重新輸入電腦，寄給好友林野，希望他能從這四首小詩中閱讀那些往日遙遠的體驗。

2.1994年筆者訪問臺灣彰化住在朋友家，正遇上長時間停電，沒有洗澡水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