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是一個優(yōu)秀的教師,活潑開朗,骨子里又充滿著寫詩作畫的熱情。感覺中,她想如果不是為了生計操勞,她很可能已成了一個詩人,舞動繆斯的裙絲,或成為一個畫家,終老于鮮艷熱烈的色彩。
但不幸的是,就在28歲的那年,她出現了嚴重的頭痛現象。經醫(yī)生診斷,她的大腦中出現一個巨大的腦瘤,她的生命最多還能存活6個月。同時,醫(yī)生又告訴她,即使通過手術,存活的機會也只有2%。她猶豫了,6個月,2%的存活機會,也就是說自己差不多已被宣判了死刑。她沒有請求醫(yī)生為她開刀,她說,我的時日已不多,得先干些有意義的事情。
她辭去了工作,每天把自己關在房子里,專一地寫詩作畫,完成自己未圓滿的生命。她將這些詩作寄往雜志社,所有的詩篇都在雜志上刊發(fā)出來,并受到讀者的好評;她的畫作也深受歡迎,被放在一流的藝廊中展售。這些詩和畫展示了一個生命的受難和堅韌,展現了生命熱烈的脈搏和堅定的信仰。
6個月后,也就是生命的最后時刻,她請求醫(yī)生為她動了手術。手術的前一夜,在“患者手術申明書”上,她歪歪扭扭地寫下:“如果手術失敗,我去到天國,我請求醫(yī)生,將我身體的每一個可利用部分捐給比我更需要它們的人?!?/p>
不幸的是,手術真的失敗了,她被送進了太平間。
兩天后,她的眼睛被送到馬里蘭州貝瑟絲達的眼角膜銀行。一個星期后,南加州一個28歲的年輕人,從黑暗中重見光明。這個年輕人因心灰意冷,曾幾度產生自殺的念頭。這角膜使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明亮的世界,他深深地感恩,并致信馬里蘭州貝瑟絲達眼角膜銀行,請求他們提供捐獻者的地址。他想見見她的父母。
幾天后,這個年輕人乘坐飛機從南加州飛到了幾千公里外的史代登島。來時,他并沒有預先通知,按了門鈴,自我介紹以后,她的母親才過來擁抱他。這位母親說:“年輕人,如果你沒什么地方要去,我丈夫和我會很高興與你共度周末?!?/p>
年輕人留了下來。當晚,他來到了她的房間,看到了她生命最后6個月的全過程。滿地脫落的頭發(fā)與滿屋詩作、畫紙并存。茶幾上,不計其數的藥瓶是她與死神抗爭的真實寫照。他看到了一只來自加州藝術博物館的榮譽獎杯,獎杯上寫著:“獎給偉大的藝術家,生命中自強不息的人。”同時,他還看到了無數寄自洛杉磯、紐約、南加州等地詩友的信件,信件中,他們無不稱她是“戰(zhàn)神詩人”。
在一封沒有寄出的詩作中,他看到這樣的詩句:“如果,我能用我的眼睛,幫你在黑暗中穿行,我會微笑;如果,我能用我一顆滾燙的心,幫你度過人生的溝壑,6個月的生命,我也會感恩?!?/p>
“如果不用受苦而死,那么一定是這樣:一片透明,其中,你的終極的組成部分——火、露水——誰都可見,你也會以這樣那樣的方式存在永恒之中。有關陽光,它也許是不朽的一種反映,是‘持久’,是一種以其令人眼花的光芒使得你不能察覺的持久?!毕ED著名詩人、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奧·埃利蒂斯這樣說。
6個月,也可以感恩,也能在陽光下持存,也像露水深深滲入對生命的信仰。這生命的主人就是琳達·柏希提,一個被美國千千萬萬讀者傳誦、并溫暖千千萬萬讀者心靈的人,愛和生命之神的化身。
選自《首鋼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