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已遠遠背離“社會”一詞的基本意義。盡管我們接觸頻繁,但卻沒有時間從對方身上發(fā)現新的價值。我們不得不恪守一套條條框框,即所謂“禮節(jié)”與“禮貌”,才能使這頻繁的接觸不至于變得不能容忍而訴諸武力。在郵局中,在客棧里,在黑夜的篝火旁,我們到處相逢。我們擠在一起,互相妨礙,彼此設障,長此以往,怎能做到相敬如賓?毫無疑問,相互接觸的適當減少絕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重要交流。假如每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住一個人——就像我現在這樣,那將更好。人的價值不在其表面,我們需要的是深刻的了解,而非頻繁卻淺薄的接觸。
我不比那嬉水湖中的鴨子或瓦爾登湖本身更孤獨,而那湖水又何以為伴呢?我好比茫茫草原上的一株蒲公英,好比一片豆葉,一只蒼蠅,一只大黃蜂,我們都不感到孤獨。我好比一條小溪,或那一顆北極星,好比那南來的風,四月的雨,一月的霜,或那新居里的第一只蜘蛛,我們都不知道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