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5日 晴
爹從鄉(xiāng)下來看我。
同學說,快下去你父親正等你呢。
我理了理頭發(fā),蹬蹬蹬地往樓下跑。高三時的情景一個勁兒往外冒:一天爹突然站在教室門口,頭戴草帽腰系毛巾,卷得老高的褲管上泥巴還清晰可見,手中一只發(fā)白的舊口袋裝著給我送來的大米。全班同學的目光刷地全朝我射來,窘得我那個難受,為這事,我半年沒跟爹說一句話。
這可是大學啊,要是……我想。
爹西裝革履地站在男生樓大門口,看到自己的兒子竟有點兒拘束。爹身上的西裝是我嫌式樣過時扔在家的,皮鞋倒新嶄嶄亮锃锃,頗引人注目。
吃過午飯,爹執(zhí)意要回去,我送他上車。不料一出校門,爹便把鞋脫下拎在手上,光著腳板走路。我說:“爹……”爹說:“穿著鞋走路別扭,光腳走一輩子啦,腳皮厚,不打緊。”“鞋買了不穿,多可惜!”“可惜?這鞋一百多塊,哪是穿鞋,墊著錢走路嘛,穿了才可惜呢。要不是你臉皮兒薄,我才不花這冤枉錢?!?/p>
我的臉騰地紅了,又如數(shù)年前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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