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蓋在臉上的書,我睜開蒙眬的睡眼,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整個房間暖意融融。
我知道時間已不早了,趕忙翻身下床。媽媽拾起我掀翻在地的書問:“又是一夜沒睡?”
“您沒看見我剛醒嗎?媽,您不知道,這是《左耳Ⅰ》,不看,會落伍的。”
我拉開窗簾,陽光頓時占據(jù)了我的小屋。寫字臺上重重疊疊地平攤著我的書,書架上緊巴巴地塞滿了書,沙發(fā)上橫七豎八地摞著雜志,床頭的書已堆成“山”,被子上還躺著幾本昨夜苦讀的書。爸爸推開房門,搖搖頭道:“亂!”媽媽接茬道:“該整理啦!”
就在我從衣柜中抽拉衣服時又帶出幾本小說,它們歡快地跳到了地上??匆妺岄_始撿書,我忙喊:“媽,別!這叫錯落有致,這些書都是按輕重緩急分別安放的,是一個和諧的整體,絲毫不亂?!蔽覐膵寢屖种谐榛貢?,放回原位?!皨?,別忘了不干涉‘內政’的協(xié)定,您還是給我弄吃的吧!我餓壞啦!”我把爸媽推出門外,隨手關上門。這小屋是我的“領地”,一個迷人的“游樂場”,由書構筑而成,游客只有我一個,不容外人入侵。
我慢慢吃著早點,雙膝上攤開一本《沙漏》——饒雪漫的新作。媽媽伸手奪過書,我也無所謂地聳聳肩,隨手又打開《夢里花落知多少》??粗泽@的媽媽我吐了吐舌頭,她當然不知道,桌子下面隱藏著我的秘密。而且,只要手夠得著,打哪兒我都能找出一本書。媽媽有點發(fā)怒了,瞪著我,把書又奪走了。我探手從茶幾上拉過食盒大模大樣地從里頭拿出《悲傷逆流成河》,這是前天情急之下藏的,為了躲避媽媽的檢查。
媽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書,就要撕,我急切中大叫:“媽,您是暴君!”
“只有暴君才焚書坑儒?!蔽倚÷曕止局@時媽媽嘆了口氣,沒有對我怎么樣。還好,危機解除,我松了口氣,說:“媽,您知道嗎?古時有漢書下酒之說,我這是效仿古人,來個以書就口。媽,我撲在書籍上,就像饑餓的人撲在面包上一樣……”我狠咬了一口面包?!皠e耍貧嘴,快吃!”聽媽媽這樣說,我忙識趣地閉嘴。
吃完早點,我繼續(xù)“革命”,媽媽要我陪她上街。我只好背起書包,手里捧著小說出門了。媽媽沒干涉,她知道我:出門背書包,不帶書不離家。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我還在回味饒雪漫的文章,書中的代名詞充斥著我的大腦。由于分神,我和路人碰撞了數(shù)次?!拔覀儑铱烧嬷^知識、人口雙爆炸?!蔽倚南胫?,但我最盼望的是,我的小屋就像陸游的“書巢”一樣。
媽媽的“馬拉松式”的購物我不能領受,她往柜臺前一站,不比我在書架旁的耐勁小。咦,新華書店就在對面!我的“游樂場”該更新“設備”了。觀念更新是首要,這是時代的要求。我有主意了,擠到媽媽身邊說:“媽,給點錢買吃的。”她真慷慨,給了我50元。
我徑直沖進書店。為了書,撒謊是必要的。站在書架旁,我感到異常的親切,一點也不像進了那些安踏、美特斯邦威、森馬的感覺總像天外來客似的陌生。轉了幾個書架,書包里又充實了幾本書,收獲不小。進書店不買書,那可真不是我的風格。
我來到新書架前,《左耳Ⅱ》赫然入目,這可是我盼望已久的書??!我毫不猶豫地抽出書。心里盤算了一下,要是買了這書,回去的車錢就只好向天要啦!可是,天下最痛苦的事莫過于眼看著夢寐以求的書卻不能買,不能看。這書得要!
走出書店,夕陽斜照,紅彤彤、懶洋洋的。此時,我卻興奮得直想蹦。想想回家也只不過是一小時的歸途,走啰!
我把書小心地抱在懷里,像小女孩歡喜地摟著洋娃娃。我喜歡這樣抱著書。雖然暮色已近,我仍然沒忘了留意行人手中的書,我渴望發(fā)現(xiàn)好書。結果又撞了不少人,因為光顧把目光停留在書上了,卻忽視了書的擁有者。
終于到家了,已是華燈初上。媽媽正倚門望兒歸?;丶液螅掖掖页粤送盹?,便一頭扎進了我的小屋——今夜,又是一個不眠夜。
在斗室中,我的心馳騁在廣闊的書海中,奮斗在黎明前。
【作者系浙江省樂清市白象中學金鰲文學社社員,指導教師:周林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