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廢品收購站前擠滿了人,他們絕大多數(shù)是被生活所迫,靠賣廢品為生的鄉(xiāng)下婦女。其中有一個中年婦女外貌清秀,衣著樸素,在人群中很顯眼。她很少和別人交談,只是靜靜地等著,靜靜地……
經(jīng)過漫長的等待,終于輪到她了,這位中年婦女扛起自己四處收集的滿滿一袋廢品,將它放到磅秤上,老王一過秤,隨口就報出了價錢,鈔票很快就從他的抽屜中轉(zhuǎn)到了女人的手里。女人接過錢,匆匆地離開了。
老王每天都能看到她,她每天都扛一大袋廢品來。在老王眼里,她是一個勤勞的女人,同時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她丈夫幾年前因病去世了,剩下她一個人支撐著整個家,還得供兒子讀高中,不過聽說她的兒子很聽話,成績也不錯。
今天,女人照舊來了??墒翘鞖夂茉愀?,云層仿佛是飽蘸了墨水的海綿,雨點似乎隨時都會掉下來。女人仍然耐心地排隊,耐心地等待。正當老王稱她的廢品時,外面刮起了大風,狂風肆無忌憚地刮起,吹亂了女人的頭發(fā),接著,豆大的雨點就掉了下來,打濕了女人本已單薄的衣服。
“雨這么大,看樣子一下子停不了,你還是進來避避雨吧!”老王關(guān)切地說。
女人猶豫了一會,但還是跑進了收購站的屋里避雨。
“坐吧!”老王客氣地說,“天氣這么壞,趁這機會好好休息一下。”
女人只是微微一笑。
“一天一趟,很辛苦吧?”
“不苦,不苦!想到兒子的美好前程,我這點苦又算什么呢!”
看著女人一臉幸福的樣子,老王安慰道:“干活也得悠著點,身體可是本錢哪!”
女人感激地點了點頭。
夏天的雨說停就停,女人一看太陽露出了笑臉,就急不可待地跑出了門。發(fā)現(xiàn)桌上有她丟的一串鑰匙,老王便沖出門,大喊:“鑰匙!你的鑰匙!”可是,街上早不見她的人影,只有老王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這時,有一個高高瘦瘦的大男孩推了一輛半新不舊的自行車向他走來,“大爺,你看我的車值多少錢?”男孩的叫聲喚醒了老王。老王瞟了一眼車,說:“25塊!”“大爺,價錢還能高一點嗎?”男孩商量地說道。老王看見自行車的鎖有撬的痕跡,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他用一種近乎斬釘截鐵的口氣說:“價錢已經(jīng)夠高的了,像你這種車,20塊就能買下來。”男孩臉紅了一會兒,再也沒吱聲。
男孩接過錢,轉(zhuǎn)身要走,不想正好撞上了前來找鑰匙的女人。“瞎了眼啦!”男孩的罵聲剛出口,他抬頭一看眼前的女人竟是自己的媽媽,于是便一溜煙地跑了。
女人愣在那兒,一句話也沒說。
老王見此,拿起鑰匙遞過來說:“你沒事吧?你的鑰匙在這兒。”看女人還沒反應(yīng),老王接著說:“現(xiàn)在的孩子都沒禮貌,別放在心上!像剛才的那個孩子,真有點不務(wù)正業(yè),時不時弄來一輛自行車,換點錢。據(jù)說,他把錢都送進了網(wǎng)吧!看他那瘦猴樣,就知道上網(wǎng)成癮了!好在你的孩子上進,好學(xué),你真有福氣!”
女人接過鑰匙,痛苦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福氣?我的心倒覺得有點苦!”
點評
這篇小小說刻畫了一位一心為培育兒子而任勞任怨的母親形象。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血汗錢被兒子無情地揮霍時,她的心很凄苦。小說采用了虛實相生、層層鋪墊的寫法和出乎讀者意料的結(jié)尾,并運用了前后對比的手法深化主題,反映現(xiàn)實。充當線索的老王也刻畫得很好——世故,圓滑卻善良。
【作者系安徽省岳西縣湯池中學(xué)高一(7)班學(xué)生,指導(dǎo)并置評:儲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