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段小椴決定去法國。
正好姑媽要到法國去旅行,她準備一起去。辦好簽證之后,她準備再辦一件事情。
她要找到沈嘉憶,然后通過他向洛央夏宣戰(zhàn)。
沈嘉憶的電話也好找,除了她,宿舍里其他幾個女生全是沈嘉憶的粉絲,清華女生多傲啊,可是說起沈嘉憶來,全眉飛色舞的。
段小椴嗤之以鼻。
電話打通了,她說,是我,段小椴。她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對他說話,請你告訴洛央夏,我要去法國啦,我要去找楚良生,告訴他我喜歡他,我要把他搶回來。其實我和他才是最合適的,洛央夏只是一只小麻雀。
你有毛病嗎?沈嘉憶嚷起來,你不覺得你是在自取其辱嗎?就算你漂亮,就算你是清華女生,可楚良生不喜歡你啊!
段小椴果斷地掛機,心里一陣小小得意,沈嘉憶原來也知道她是漂亮的!哼!1
反正我要去!你等著瞧!看到這個與她一直作對的流浪歌手生氣,她居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種快感!
段小椴是臘月二十九這天到的法國,她早已經請姑媽幫她打聽楚良生的地址了。下午,姑媽推開酒店的門,一臉沉重。小椴,你打聽的這個男孩兒,我在法國的朋友倒有很多知道他的父母,可是他,他,得病了,很重,恐怕不久于人世了!
啊——?!段小椴正喝著杯熱牛奶,牛奶杯掉到了地上,杯子碎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她的眼淚,剎那間就涌出來。
她忘記自己是怎樣哆嗦著打了楚良生的電話。
楚良生,是我,段小椴,我到法國了,我要見你!最后幾個字,她是哭著說的。
可能是太意外,楚良生沉默了很久,然后說:明天上午,好嗎?其實我現(xiàn)在不適合見人,我的樣子怕嚇著你。
這個晚上,段小椴一直做著惡夢,夢到楚良生的臉上蒙著一層白紙,如紙人樣,她嚇醒了,渾身冷汗。
第二天早晨,是姑媽找朋友來接她,她坐上車,一直在祈禱。她希望,一切,只是一場夢。如果讓她選擇,她選擇讓楚良生活著,哪怕他不喜歡她,不愛她,只要他活著就行?,F(xiàn)在,在生死面前,她才明白,沒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了!她寧愿看到楚良生和洛央夏相愛到老,她寧可選擇放棄!
到門口的時候,她猶豫了好久才舉起手敲門,夢想了千百遍的鏡頭就在眼前,她卻躊躇起來。
門開了,門里的人,不是楚良生。但是,他有一張和楚良生樣的臉,段小椴幾乎看不出他們之間有多少區(qū)別,但她還是看出來了,因為這個男孩頸司有一粒痣。
我是楚良生的哥哥,中文名字楚良辰。
段小椴點點頭,跟著他穿過長廊走過去。
那段長廊真長,長到以為沒有盡頭。終于到了楚良生的房門前,她舉起了手。
她想了又想的人就在門里了,她多么喜歡他,可是,他卻病入膏肓了!
瞬間,她呆了。她以為她看到的男孩不是楚良生。
那個小小的瘦瘦的男孩,怎么會是俊朗陽光的楚良生?怎么會是?他們看了對方好久,楚良生笑了笑說,對不起,一直在發(fā)燒,怕受風,所以沒有親自到門口接你。
段小椴的眼淚應聲而落。忘記哭了多長時間,她抬起頭,看著他,他這樣憔悴,像株秋天尾巴上的植物,他的眼神仍然有光芒,可是這光芒已經黯淡。
我能幫你做些什么?
楚良生看著她,然后安靜地說,幫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讓洛央夏知道,因為,我愛她,不想讓她痛苦,我堅持每周給她寫郵件,讓她知道我過得很好。
你還要瞞她多長時間?
能多長就多長。因為,我怕影響她高考。
段小椴再次哭了,她還能說什么?她還能做什么?她拿來毛巾,給楚良生輕輕地擦了擦手,他拍著她的手說,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可是,一個人的心,只能屬于一個人!所以,我要和你說,對不起。
不,不要。段小椴說,是我愿意。
不,我要說,楚良生說,我希望你幸福,你是個美麗爽朗的女孩子,開朗熱情大方,和洛央夏不一樣,會有許多男孩兒喜歡你,我真的希望你幸福。
我……會的!段小椴哽咽著,眼淚再次進了出來!
回國后,千萬不要和任何同學提起我的事情,不要說,就算我求你,好嗎?
不說,段小椴把頭埋在自己胸前,哭得極傷心。
如果可能,定期去看看洛央夏,我擔心她,我希望她過得好,好么?
好,我會去,哪怕遠遠地看。
此時,段小椴的心里,沒有了嫉妒,沒有了私念,只想著楚良生托付給她的事情,一定要好好去辦。
分手的時候,段小椴輕輕地擁抱了一下楚良生,當他們擁抱的時候,楚良生感覺自己懷中的這個女孩子身體一直在顫抖,她哭著說,愿上帝保佑你。
段小椴回國后一直郁郁寡歡,法國行成了她心頭的刺青,楚良生瘦削而蒼白的臉一直在她眼前晃!多么年輕的生命,生如夏花,卻馬上就會如秋葉一般凋落。
回來后,她跑到洛央夏補習的學校去過,在路邊,她等待著洛央夏出來。這是楚良生托付她的任務,看看洛央夏好不好。
雖然心里有幾分嫉妒,可是,因為楚良生喜歡,她愿意來看洛央夏。此時,洛央夏是她的朋友了,從法國回來以后,她的想法徹底變了,她一心想為楚良生做點什么。
她偷偷拿了數(shù)碼相機,然后偷偷地拍了洛央夏,通過郵件發(fā)給楚良生,讓他看到洛央夏的近況。楚良生說,謝謝你。她回信說,不言謝,因為做這一切的時候,我心里充滿了快樂。
可是誰能知道她的憂郁呢?她愛著一個男孩子,這個男孩卻愛著別人,而且,這個男孩得了重癥,也許過不了多長時間……
所以,接到沈嘉憶的電話時,她幾乎是像抓到一株救命稻草一樣,她說,你在哪里?我要見你。
他們是在清華園見的面。沈嘉憶一如從前那樣神態(tài)狂傲,并帶著一種輕視。而段小椴卻低到了塵埃中。她徹底變了,就連衣服,也不再那樣嬌艷,她穿了素色衣服,坐在池塘邊。沈嘉憶看到她就說,大小姐,你的破壞搞得怎么樣?把楚良生搶到手沒有?
段小椴回過頭來,沈嘉憶驚訝了,因為,他看到個滿臉眼淚的女孩!
怎么了?沒有搶到?他仍然是諷刺的口氣!
不,不是。
那是什么?
楚良生,楚良生要死了……段小椴小聲說。
你說什么?
他得了一種很重的病,地中海血液病,幾乎無藥可治,我想,他的時間超不過一年了,他又瘦又蒼白,看著和紙人一樣!
沈嘉憶呆住了。多么陽光的楚良生啊,曾經,他嫉妒他的俊朗嫉妒他的陽光,但此刻,他心里全是心酸,因為那是他喜歡的女孩子愛著的男孩兒!
他和段小椴,心情多么類似!
第一次他和段小椴就這樣絕望地看著對方,是的,他們不再是仇敵,而是懷著同樣一顆善良的心,為各自喜歡的人傷心!
我能做什么?沈嘉憶說,告訴我。
段小椴把自己做的事情告訴了沈嘉憶,然后說,楚良生擔心沒有人陪洛央夏,沒有人照顧她,所以,如果有時間,請沈嘉憶多多去看看洛央夏。
夕陽下,沈嘉憶看著眼前曾經被自己傷害過的女孩子,忽然一陣惆悵,說到底,女孩子都是花兒呀,這么容易怒放,這么容易被春天打動,也這么容易受傷。
我會的,他說。
那我去上課了,段小椴說,晚上有個著名學者要來開講座,晚了就沒有地方了。
好,沈嘉憶說,去吧,有空見。
在段小椴轉身走的時候,沈嘉憶忽然叫住她,段小椴你等一下。
她轉過頭,夕陽下,臉上呈現(xiàn)出種動人的光彩。
有事么7如果不是急著要去聽講座,我就請你吃飯。
沒……沒有,沈嘉憶居然有些結巴,以前,我,我做得不對,請,請你原諒!他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來,是的,他為了洛央夏打她耳光,為了洛央夏強吻她,他原先處理的方式太野蠻。
段小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有說,轉身走了。
沈嘉憶站在陽光下,看著春天那些要伸出枝蔓的荷花,發(fā)了好長時間的呆。
他決定去看洛央夏,上次生日之后,他們再也沒有見面。他要告訴她,天塌下來,有他呢。他會把這個秘密保守到最后,因為,洛央夏馬上就要面臨高考!
洛央夏的周六,唯一一個沒有補課的周六。
她給楚良生寫了一封長信,說自己學習很有進步,在這封信中洛央夏感覺到自己很啰嗦吃喝拉撒全寫了,在信的最后她說,可是,我最想告訴你的句話是,我想你。
這樣寫的時候,她去摸自己的心臟,跳得很厲害。
點完發(fā)送,沈嘉憶的電話就來了。
妹,沈嘉憶叫了一個字,我請你吃牛排。
洛央夏不好意思了,自從上次糾纏事件之后,他們沒有再聯(lián)系,是有些尷尬的。他一叫妹,她倒不好意思了。
行嗎?沈嘉憶問。
當然,她說,行。
他們好幾個月沒見,發(fā)現(xiàn)彼此全瘦了。
你好嗎?妹妹。沈嘉憶問,是的,他叫她妹妹,是想打消她心里的陰影。
在豪客來,沈嘉憶點了好幾客著名牛排,其實他的口袋里沒有多少錢了,交完了房租,不到一百塊了!
他們一邊吃邊喝了些喜力啤酒,結賬時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錢不夠了,少二十塊。
沒錢?沒錢敢點這么多?服務生的態(tài)度明顯不好。
顯然,沒有這二十塊錢,他們是走不了的!
怎么辦?沈嘉憶的臉都有些紅了,請人吃飯,錢卻不夠了,丟人丟大了!糗死了!
沒事,洛央夏笑了一下,我來。
她總背著包,包里有畫筆,有紙,她跑到豪客來門口,然后嚷著,畫像了,畫像了,五塊錢一張。
沈嘉憶看著她,笑了,這個女孩子,總有讓人心動的地方,叫人怎么不愛她啊?
在分手的時候沈嘉憶說,妹,以后有困難想著找哥。
你是警察?洛央夏開玩笑說,有困難找警察呀。
我是你的警察。
好,那我有困難就找警察啦。兩個人伸出小指頭,拉了勾!
天開始下雨,他們拉著手在雨中奔跑,青春里的人多么美啊。他們沒有躲雨,結果,洛央夏到家第二天就發(fā)起了燒,三天,整整三天。
這三天,她這么想他,人病時所想的人一定是最親的人。她也想媽媽,媽媽去了哪里?為什么一直不回來?她記憶中的媽媽是個美麗的女人,可是,因為記憶太少,所以,媽媽的臉孔都模糊起來。
三天后,她虛弱地站起來,站在院子里,看著這個夏天的早晨。當快遞公司抱著一大抱薰衣草進來時,她懵了。
送給你的,小姐。快遞公司的人說,來自法國的薰衣草,來,請你簽收下。
洛央夏只覺得一切好像電影,怎么會?
然而是真的一大抱紫色的薰衣草,這么美!
那卡片上寫著:生日快樂。
她簽了字,然后抱著花轉了一圈,這是來自法國的薰衣草!空運送給她的!
重要的是,是楚良生送給她的!
她把薰衣草插在了花瓶里。
半個月后,薰衣草凋零了,她舍不得扔,她把它們做成了標本,然后放在了自己的箱子里,那是她的薰衣草,那是喂養(yǎng)她生的植物
楚良生的小說寫得很快,只要稍微有些力氣,他就會坐下來寫他的《煙花》。
在小說里,一個男孩兒與一個女孩相愛了,后來,男孩兒生病了,他擔心他去后女孩子會不快樂,于是,他向女孩子說,他不愛她了。女孩子哭了又哭,求了又求,他還是硬著心分手了……構思這個小說時,楚良生一直很心酸,是的,他就是準備這樣做的,盡管知道太殘忍,可是,他準備這樣下決心讓洛央夏忘掉他。
當然,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找段小椴,沒有比她更適合的演員,她能配合他演這一場戲,并且,滴水不漏。
當他通過電子郵件把自己的意思告訴段小椴時,他沒有想到她會拒絕,而她給他出的另個主意,更讓他大吃一驚一一如果他去了,那么,讓他哥哥來替他發(fā)短信接電話,反正,反正他們不僅長相酷似,而且聲音也如此相似!
是啊,他怎么沒有想到呢!是的,如果想讓她順利地考上大學,必須,必須還有一個楚良生。段小椴說得對,洛央夏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他必須找哥哥替他,哪怕,替他愛幾個月,即使裝,即使演,也要把戲演下去!
這天晚飯后,哥哥走進他房間的時候,他開了口。
哥,他叫。
不舒服嗎?良辰問,聲音充滿了關心,他是愛弟弟的,這是他唯一的弟弟。
哥,楚良生說,我求你一件事。
說吧,哥哥一定盡力。
那天晚上,良辰看了一夜弟弟的日記。因為弟弟說郵箱里有一個文件夾,是我的日記,里面有我和洛央夏認識的所有細節(jié),我想,看了你就明白了,為什么我這樣舍不得,為什么我會希望你在我不在了的時候,扮成我,接她的電話,給她發(fā)短信鼓勵她……
看完日記,他感動了!眼淚,不小心落到了鍵盤上,弟弟的愛情打動了他,那個叫洛央夏的女孩子也打動了他,因為,洛央夏的純情,洛央夏的率真!
這個夜晚,于楚良生更是難的,把任務交給了良辰,他好像去了一副重擔,可是,分明卻又感覺到失去了什么,欲辨已忘言,都化在了他寫給洛央夏的信里。
還有五個月考試,
一個月四封信,他要寫
足二十封信,或者再多一些,然后放進郵箱里,設置好定時發(fā)送。洛央夏不會懷疑什么吧,如果她打電話來,那么,良辰會接的,他已經答應了的。
還有什么沒想到呢?
對,薰衣草!
她喜歡薰衣草,可以在北京的花店里定一些,然后定期送給她,這個,也要和良辰說好。薰衣草就是他啊,他走了,就讓薰衣草來陪伴她吧。
還有什么?還有他的思念,他的靈魂,他的寂寞……他如何舍得與她分離?而且,還是死別的分離!
此生,此生再也不能相見!
二月。法國。早春。
家里的親戚和朋友聚在楚良生家的客廳里。
楚良生已經不行了。
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的回光返照,一直昏迷的他忽然很有精神,在最精神的時候,他給洛央夏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洛央夏很興奮地叫著他的名字。
楚良生,她說,這次考試,我在全學校排名百多了,從前是四百多,進步了兩百多名呢。
太好了,楚良生虛弱地說。
你怎么了?洛央夏聽出了什么,怎么聲音不對?感冒了嗎?
是。楚良生盡量減少詞語量。
那么,早點睡吧,我明天還要英語測驗,你好好的,高考結束之后,你回國來吧,把你的小說帶回來,我配圖。我們一起去泰山吧,或者九寨溝、麗江,好嗎?
好。楚良生說?!昂谩笔悄敲刺撊?,他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來。
那么我掛了,洛央夏聲音里有惆悵,過幾天我再給打給你。你知道嗎,我有時給人畫畫,能掙些錢呢,反正給你打電話的錢我能掙出來!
洛央夏剛要掛,楚良生說,等等。
什么事?洛央夏問,是不是要說想我啦?
我愛你。他說。是的,他必須在最后的最后,告訴洛央夏這幾個字。
洛央夏笑了,楚良生能想象出她羞澀的樣子,大概和所有戀愛中的少女一樣吧,那么動人,那么甜蜜。
少來啦,半夜抒情。我去溫功課了,楚良生,我掛了。
洛央夏輕易,輕易地掛了電話。
她怎么知道,這是她和楚良生最后一次通話,她怎么能夠知道!-
放下電話的楚良生,全身濕透了,他再次重度昏迷!
楚良生離開的時候,他的手里握著洛央夏的照片。那張小小的黑白照片。
葬禮是在三天后舉行的。下著小雨,好像也在給這個俊朗飄逸的男孩兒送行,那些小雨,是上天的眼淚嗎?是嗎?
良辰的手里,是一張小小的照片。那是洛央夏,是楚良生心心念念惦記的人。弟弟交給他的任務,他一定盡力完成好。因為弟弟最愛的人,也等于他們家的親人啊。
電話,就在此時響了。是洛央夏!
楚良生,楚良生,洛央夏叫著,你還好嗎?昨夜我夢到你了,夢到你從懸崖上掉下來,你沒事吧?
良辰有點懵,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他知道,他這個替身,應該上場了。
沒事,他說。
你——你是誰?洛央夏司,你是楚良生嗎?
當然是,怎么啦?
你的聲音怎么變得這樣了?好奇怪。
我忘記告訴你了,這些日子我一直感冒,結果,得慢性咽炎了,以后可能老這種聲音了,你說煩人吧?
吃藥沒?咽炎可難治了,一定要治好,你真的沒事么?
沒事沒事,別擔心,我要去上課了。說完,良辰匆匆掛了,再說多,他怕露餡啊。難道洛央夏和楚良生有心靈感應么?為什么他離去她就來了電話?她還夢到他出了事?看來,真的是心有靈犀的。
洛央夏愣了,楚良生怎么這樣啊?聲音變了,還匆匆地掛了電話,難道手機沒電了?真的很忙嗎?她搖了搖頭,覺得怪怪的。
良辰第一次感覺自己身上有好多擔子,弟弟的去世給了他很多很多的壓力,父母要靠他去安慰,還有弟弟的女友,唉,他貪玩的心少了一半。他現(xiàn)在唯能做的,就是把弟弟交給他的事情辦好。
他上網查了一下北京的花店,然后找了一家離洛央夏家比較近的,他給花店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每隔十天給洛央夏送一束薰衣草。
是的,這也是楚良生囑咐的。
薰衣草,不忘,不忘,還是不忘啊。段小椴感覺不對了,很久沒收到楚良生的郵件,她覺得有些不列了。
難道——她想到這里只覺得腦袋“轟”的下,她急忙打了楚良生的電話。
楚良生,她說,我是小魔女。
小魔女?洛央夏?
只這句話,段小椴確定,這個接電話的不是楚良生,是良辰!因為這句話露了破綻,郵件往來時楚良生一直開玩笑叫她小魔女的。
你不是楚良生,你是良辰。段小椴說,楚良生呢?
你是誰?
我是段小椴,你見過的。你以為洛央夏叫小魔女嗎?你錯了,你可以錯次,再錯次,就會出大事的!
是段小椴,你聽出來了,可是,洛央夏沒有聽出來。
她不知道楚良生得了病,也不知道楚良生還有一個哥哥呀。
楚良生呢?叫他接電話。
他,他走了……良辰的聲音哽咽著。
段小椴的手機啪就掉了,掉了她還不知道,她正走在上自習室的路上。她開始是走,后來,她跑起來。后邊的同學說,哎,段小椴,你的手機。她不管了,哪還管什么手機?她跑著,一邊跑一邊哭,開始是小聲,后來,眼淚沖得到處都是,楚良生死了,楚良生死了,春天的陽光這么好,可是,她喜歡的男孩子死了!
她忘記走了多長時間,后來,天都黑下來了,她走到累得不能動了,這才發(fā)現(xiàn),她居然到了沈嘉憶的樓下。
她怎么會下意識地走到他樓下呢。是她想告訴他嗎?她心里的秘密心里的委屈,只有這個男孩兒知道,雖然他們曾像敵人一樣,可現(xiàn)在,她來到了他樓下。(長篇連載未完待續(xù))
編輯 大 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