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慘烈、震撼和悲壯的災區(qū),當所有的人都在與震魔抗爭、與死神賽跑時,越來越多的來自災區(qū)的感人故事進入了我們的視線。故事里的主人,是平日里生活在我們身邊的普通人,但是這些平凡的人們,卻用偉大的愛感動了世界。
——編者
這應是一幕幸福的場景,但卻又是一幕無法不讓人落淚的畫面:一名年輕的媽媽雙手懷抱著一個三四個月大的嬰兒蜷縮在廢墟中,她低著頭,上衣向上掀起,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而懷里的女嬰愜意地含著母親的乳頭,吮吸著,紅撲撲的小臉與媽媽沾滿灰塵的雙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當醫(yī)生小心地把女嬰抱起時,她立刻哭鬧了起來。她并不知道她的媽媽,從這一刻起,再也回不來了……
事情發(fā)生在5月13日的下午。都江堰河邊一處坍塌的民宅里。遍地瓦礫,處處廢墟。數(shù)十名救援人員在奮力挖掘,努力地搜尋著幸存者。一塊大石板抬開了,讓人震驚的一幕頓時躍入救援人員的眼簾,大家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我無法想象,一個死去的媽媽還在為自己的孩子喂奶,從母親抱孩子的姿勢可以看出,她是很刻意地在保護自己的孩子,或許就是在臨死前,她把乳頭放進了女兒的嘴里?!饼彆x,中山大學附屬東華醫(yī)院婦科醫(yī)生,一名只有30歲的年輕小伙子。本在成都探親的他,在地震發(fā)生后立即加入到救援隊伍中,成了一名志愿者。曾經(jīng),他在婦產(chǎn)科見慣了初生的媽媽給孩子喂奶的場景,但在此時此刻,他的心靈強烈地震動了,淚水再也無法克制……
瓦礫下傳來
兒童熟悉的歌
大地震兩天后的14日下午,救援隊在北川縣一處幼兒園的廢墟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困的小女孩。一塊塊磚石被移開,隊員們才發(fā)現(xiàn)孩子雙腳被卡住,下半身沾滿鮮血,從咬緊的牙齒中,不難看出孩子正遭受劇痛的折磨。廢墟可能隨時再坍塌,孩子生命危在旦夕。就在此時,救難隊突然聽到小女孩的聲音:“叔叔,我不怕,你們不要擔心。”小女孩反倒安慰起救援隊員。
救援隊因工具簡陋,救援速度很慢,就在大家著急時,卻聽到孩子唱起歌來。獲救后,小女孩說:“我一唱歌就不會覺得痛了?!?/p>
小女孩名叫思雨,她在瓦礫中哼唱的歌本是一首17世紀起就開始在法國傳唱的著名童謠《雅克兄弟》。歌詞大意是:雅克兄弟,雅克兄弟,您在睡覺嗎,您在睡覺嗎?敲響晨鐘,敲響晨鐘,叮、鐺、咚!叮、鐺、咚!
《雅克兄弟》旋律明快好聽,不論誰聽一遍就會唱,所以在歐洲乃至世界廣為流傳。
這,就是在北川瓦礫中等待救援的小思雨唱給自己,也唱給救援隊員們聽的歌。當瓦礫下傳來這首全球兒童都熟悉的旋律,小思雨她感動的是整個世界。
“如果能活著,記住我愛你”
搶救人員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她已經(jīng)死了,是被垮塌下來的房子壓死的,透過那一堆廢墟的間隙可以看到她死亡的姿勢,雙膝跪著,整個上身向前匍匐著,雙手扶著地支撐著身體,有些像古人行跪拜禮,只是身體被壓的變形了,看上去有些詭異。
救援人員從廢墟的空隙伸手進去確認了她已經(jīng)死亡,又沖著廢墟喊了幾聲,用撬棍在磚頭上敲了幾下,里面沒有任何回應。當人群走到下一個建筑物的時候,救援隊長忽然往回跑,邊跑變喊“快過來”。他又來到她的尸體前,費力地把手伸進女人的底下摸索,他摸了幾下高聲地喊“有人,有個孩子,還活著”。
經(jīng)過一番努力,人們小心地把擋著她的廢墟清理開,在她的身體下面躺著她的孩子,包在一個紅色帶黃花的小被子里,大概有三四個月大,因為母親身體庇護著,他毫發(fā)未傷,抱出來的時候,他還安靜睡著,他熟睡的臉讓所有在場的人感到很溫暖。
隨行的醫(yī)生過來解開被子準備做些檢查,發(fā)現(xiàn)有一部手機塞在被子里,醫(yī)生下意識的看了下手機屏幕,發(fā)現(xiàn)屏幕上是一條已經(jīng)寫好的短信——“親愛的寶貝,如果你能活著,一定要記住我愛你”。看慣了生離死別的醫(yī)生卻在這一刻落淚了,手機傳遞著,每個看到短信的人都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