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 云
城北村白瑯進的娘丑就丑在眼睛上,左眼總是半閉著,再加上終日勞作,滄桑寫在臉上。為此,白瑯進從不愿意跟娘多說話,即使有事不得不說,也是“哎”成了“娘”的代稱,而背后總是喊他娘為“獨眼”。
有一次,白瑯進娘病了,想讓他開車送到醫(yī)院治療,他卻說:“你看你長得那個樣子,和你一起去,我的臉往哪兒擱?”他娘被氣得半天沒喘過氣來。白瑯進的爹因得了偏癱行動不便,他娘只好自己去擠公交車。就在回來的路上,她為了躲車把臉都磕破了。而白瑯進知道后不聞不問,竟開車拉著未婚妻逛超市去了。
娶了媳婦后,白瑯進更是看不得丑娘了。小兩口從來不與爹娘一起吃飯。自從有了媳婦,他嫌娘做的飯臟,一口也不吃。媳婦做好了飯,他也堅決不讓父母過來吃。如果白瑯進不在家,就讓媳婦把飯放在灶臺上。他在家時,他就隔著門把饅頭扔給父母,連菜也不給他們盛。
終日的勞作與不快樂,白瑯進的娘也臥病在床。有一次,白瑯進與妻子要外出喝酒,他就找塊冷饅頭掰成幾塊,用熱水泡了泡,遞給父母。還有一次,他把要喂狗的一碗餿面條用水燙了燙端給他們吃。每當兩位老人聞著從廚房里飄出來的魚肉香味,聽著白瑯進與媳婦的說笑聲,再看看自己這狗也不愿意吃的飯,兩位老人總是老淚縱橫。
白瑯進定期給狗喂牛奶,可他的爹娘根本不知牛奶是什么滋味!他娘終日郁郁寡歡,不久就死了。死前,她拉著老伴的手說:“老頭子,咱倆的命不好呀,瑯進是個畜生,我死后你也快來找我吧,不要再受他的折磨了?!?/p>
娘死了,白瑯進把娘的葬禮搞得很排場,請了吹鼓手,請了戲班,還大擺酒席。在棺前,白瑯進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悲痛欲絕。鄉(xiāng)親們不屑地說:“假惺惺的,有講排場這個錢,還不如他娘生前多買點兒東西給她吃——真是個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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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陳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