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國
“哧—”我把魚小心的下在不粘鍋里,輕輕的晃了晃。怕油濺傷了臉?還是怕油玷污了衣服?告訴你,都不是。
當我放上鍋的時候,聽到了一聲尖叫。不是魚,是我這個大暈菜!我看見鯽魚打著滾兒,樣子很特殊,在唱著嘰哩哇啦的歌。
“你很……很痛苦吧?”我好奇地問。
“嘻嘻,大傻瓜!”魚翻了翻單眼皮,“唱歌有痛苦的嗎?”
“那……那你很快樂?”我又說了一句白癡的話。
“我在跳舞?!?/p>
我發(fā)現魚的舞姿優(yōu)美極了,絕對的專業(yè);在鍋里旋轉著,像一條美人魚。美人魚?對,你該不會是……我準備關火,與活魚對話還是第一次,我不能做兇手。我是很喜愛小動物的。
“別,別?;鹧剑 濒~兒圓圓的臉上泛起了紅暈,“我是魚兒精靈,這點小火奈何不了的!”
原來是這樣啊。我不明白她是怎么這么不小心上這里的。
我細細端詳著這條與眾不同的魚:腦袋尖尖的,眼睛溜溜圓,身子細細的,尾巴長長的;特別是她穿的衣服上面有很多奇怪的圓形口袋,里面鼓鼓囊囊,像裝滿了東西要漲破似的。
“不要這么看我!”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是來找你算賬的!”
“算……算賬?”我趕緊關上閥門,手不由地顫抖起來。
這是夏天。樓外的陽光刺人的眼。
“我可沒做壞事,再說和你素不相識。你認錯人了吧!”
魚兒精靈不說話,她敏捷地從圓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遞給我。
“這是證據。”
我莫名其妙地打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幾行字:
“親愛的月下門先生,你共殺死了我們五十多個兄弟姐妹,不報仇,誓不罷休!”
下面是年月日。壞了,月下門是我的筆名,我的腦袋“嗡”了一下,像被鐵錘猛地一擊,想起來了,忘了告訴你,我可是個鐵桿釣魚迷,魚兒精靈怎么會知道?
“這是你的控告信!”她從好幾個口袋里掏出來一摞紙,“還讓我讀讀嗎?”
原來她們記著賬啊。
想起釣魚,那是一段快樂的時光。我和死黨阿胖心無旁鶩坐在岸邊,陶醉山水,其樂融融。
真想不到它們找上門來了!
嘿嘿,跟我走一趟!
我的身子像充滿了氣的氣球,從廚房里飄了出來,越升越高,仿佛來到了天空;剛想喊救命,可嘴巴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休想發(fā)出聲音。
“到家了!”魚兒精靈告訴我。
噗!落下來了!我感覺腳下軟綿綿、涼嗖嗖的,海浪翻滾著、尖叫著,原來我到了無邊無垠的大海,掉到了細沙如泥的沙灘上。
“救我—”我的頭皮發(fā)麻,終于喊出了聲。
我聽到沙灘里有唏噓的聲音,看見幾十只大螃蟹排著整齊的隊伍,揮舞著大鉗子,像打了勝仗的勇士,齊刷刷地向我走來。
“救命!”我提高了聲音。
它們用鉗子夾住我的衣服,嗨吆嗨吆喊著口號,二話不說把我扔到海水里。水漫過我的頭發(fā)、眼睛、鼻子、嘴巴,奇怪,我一點也不覺得窒息,只感覺全身涼爽,說不出的舒服。
我快死了嗎?
“歡迎來做客。”魚兒精靈坐在用蕨類編制的軟椅上,周圍是來來往往興奮的魚兒。
“快,有仇的報仇!有冤的伸冤!”一條黑褐色的大扁魚大聲喊著,仿佛要把我吃掉。
“不要亂來!”魚兒精靈趕緊攔住了它們。
“放了他!”魚兒精靈扶起嚇傻的我,命令道。
“讓……讓我走?”
“是的。不過,在你離開之前,我們還要舉行一場別開生面的比賽!”魚兒精靈答道,“你贏了,我們的舊賬一筆勾銷,否則……”
“什么比賽?”我暈了。
“拔河比賽!”
“好啊,痛快,把他摔個狗啃泥!”
“刺激,要他知道我們的厲害,我們魚類也不是好惹的!”它們人多勢眾,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好啊,好啊,這些魚和我干,它們還不是拿雞蛋碰石頭嘛!
拔河的繩子很快接好了—釣魚線。我的媽呀,細細的長長的拔河繩旁站滿了大大小小的魚兒,它們興高采烈,歡呼雀躍,等待著比賽的到來。
“嘟—,開始—”魚兒精靈一聲哨響,重要的時刻終于來了。
我的手攥緊繩子,用了吃奶的勁兒使勁拉著,魚兒也不甘示弱,一齊用力:“嗨呦,嗨呦,使盡拉呀,嗨呦,嗨呦……”糟糕,在水里,我的身體軟綿綿的,像暴曬的蚯蚓,一點也沒有勁。唉,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突然,拔河的繩子斷了,嘩啦一下,眾魚兒摔倒了一大片。拔河繩的繩標移到了我這邊,我贏了!我歡呼起來!
“給你。”魚兒精靈送我上了岸。這是一枚釣魚鉤。
“我用它制成了銳利的刀片,送你留個紀念?!?/p>
“你……你救了我!”我臉紅了,“我……我一定改!”
“謝謝!我們動物也是人類的好朋友呀!”我流汗了。
后來,我改掉了釣魚的習慣。無聊的時候,常想去海里走走,可是就怕碰見魚兒精靈它們,要知道,天下釣魚的還很多,我不知道,魚兒精靈會不會怪我。
(千子/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