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慘烈的災難從“進行時”一步步走到“過去時”，拿什么來抵抗遺忘?拿什么來保存記憶?又拿什么來撫慰受難者的心靈?地震紀念館無疑是最好的方式。撇開建與不建的爭論，如果建立地震紀念館，又到底應該怎么建，建成什么樣的?

帶著這一系列問號，本刊編輯部采訪了數(shù)位建筑師，并將他們對地震紀念館設計的感性認知和理性思考輯錄于此，希望繼續(xù)為災區(qū)建設盡綿薄之力。對汶川大地震而言，我們不寄望這些就能勾勒出紀念館的設計思路，但冀望能為地震紀念館的設計增添一些認知，提供可值借鑒的思考。

地震過后，我們要紀念什么?張路峰

汶川大地震已過去兩月，災后重建工作正在進行中，與此同時保護地震遺址，建設地震紀念館的呼聲也開始出現(xiàn)。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要數(shù)川籍學者建議震區(qū)建博物館群的倡議。這個“5.12汶川大地震遺產(chǎn)保護計劃”認為，“有些地震廢墟是不應該清理的，這樣才有遺產(chǎn)價值”。他們提出要暫緩清理震區(qū)廢墟，保留震后災區(qū)原貌。這些由作家藝術家、建筑師博物館館長和旅游規(guī)劃專家組成的川籍學者們還很具體地主張：“在地震核心區(qū)保護和修建六大遺址三座紀念場所、三個中心，兩個歷史博物館一座志愿者空間公園形成菱形的自然一人文景觀帶，一個世界上最大的自然遺產(chǎn)與文化遺產(chǎn)群址?！?見《新京報》2008年5月30日)

這個倡議能否被采納，目前還不得而知，但看到這樣的倡議我不由陷入困惑和思考：這個龐大的計劃是否能代表災區(qū)人民的意愿?學者們是否應該邀請一些在地震中失去親人的災民加入他們的“學術委員會”?那些頃刻間奪去人生命和財產(chǎn)的廢墟，真的可以成為文化的標本和旅游的資源?地震遺址是否具有遺產(chǎn)價值，又算是哪一類遺產(chǎn)?難道我們真的需要這么多的物質空間，去紀念一個奪去了8萬人性命的想忘都難以忘掉的災難性事件?大災過后，我們究竟要紀念什么?我們?yōu)檎l而紀念?

世界歷史上曾有很多災難性事件發(fā)生，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事后都被人們以某種方式紀念著，如美國華盛頓的越戰(zhàn)紀念碑德國柏林的猶太人大屠殺紀念碑、日本廣島的原子彈爆炸紀念碑印度洋海嘯紀念館和中國南京的大屠殺紀念館哈爾濱防洪紀念塔唐山抗震紀念館等。盡管這些紀念場所紀念的事件和主題不同，設計手法也各異，但在我看來，它們都應該包含三層基本內(nèi)涵。

第一層內(nèi)涵是記錄用實物圖片音頻和視頻真實記錄事件發(fā)生的事實成因和后果。對于汶川大地震除了要記錄地震實況地震的成因和破壞力，還要記錄抗震救災以及災后重建的故事，還要記錄那些廢墟中生命的生還奇跡和救災英雄可歌可泣的事跡還要記錄來自全國各地以及國際社會的無私援助。然而，對于地震廢墟的保留一定要慎重，不要完全從旁觀者的角度出發(fā)考慮問題，要顧及災民的切身感受：每一處廢墟下都掩埋著災民親人的生命，在重建過程中，一定要注意不要讓災民和廢墟生活在一起，不要讓他們的心靈承受持續(xù)的傷痛和刺激。廢墟的保留首先要考慮地震科學研究的需要，要盡量讓那些需要保留的廢墟遠離重建的居民區(qū)，不要讓廢墟成為災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圖片的陳列也要講究，不要過分渲染殘酷和血腥，不要一味追求感官刺激，畢竟將來的參觀者不完全都是成年人。所謂記錄的真實性并不是簡單陳列事實，所謂事實也不是絕對客觀的——所有事實都是人主觀感知的事實。要選擇那些典型的物品陳列，才能向我們的子孫后代傳達正確的信息。在唐山地震紀念館中，就陳列著只被砸扁了的掛鐘，其指針永遠停在了3點42分，這正是唐山大地震發(fā)生的準確時刻——這樣看似平凡的物品，卻真正能讓觀眾從心底里感到震撼。

第二層內(nèi)涵是悼念。一個事件之所以被稱為災難，是因為它造成了數(shù)量巨大的罹難者。實際上災難在瞬間也把人群分成了罹難者和幸存者，罹難者已經(jīng)離去，幸存者卻仍然生活在失去罹難者的痛苦之中。建立紀念場所，也是為了給幸存者提供一個對罹難者憑吊緬懷和追思的場所。汶川大地震是次集體性災難事件，罹難者幾乎在同一時刻死去，每年到了5月12日這一天，肯定會有大量的人需要一個場所或一定的空間表達他們的哀思。如果沒有考慮到這種情況就會很被動。在唐山地震中罹難者人數(shù)達到24萬，這個抽象的數(shù)字其實代表著一個個有名有姓的具體的人，它意味著每年的7月28日晚上，整座城市的每個十字路口，都有人通過傳統(tǒng)的燒紙儀式祭奠他們逝去的親人。雖然這種方式所帶來的火災隱患環(huán)境污染等問題會令城市管理部門大傷腦筋，但誰也沒有辦法禁止，因為城市沒有給市民提供比這種方式更恰當?shù)姆绞酵瓿蛇@種儀式。就在幾年前，唐山地震30周年前夕，有某民間團體想出一個主意，大概也是受了華盛頓越戰(zhàn)紀念碑的啟發(fā)，讓人們把震亡者的名字都刻在石頭墻上，但由于商業(yè)化操作模式使紀念墻變成了亡者后代炫耀經(jīng)濟實力的展板(誰出錢多誰的位置就好，石塊面積就大)，讓好端端的紀念方式完全變了味兒。據(jù)悉，唐山市政府為紀念地震30周年，已決定修建一個遺址紀念園，但愿實施方案就考慮到悼念這層內(nèi)涵。

第三層內(nèi)涵是反思。在德語詞匯中，“紀念”(denkmal)直譯過來就是“思考一下”，或許這就是紀念的本意。汶川地震過后有太多東西需要反思：自然和人類之關系人生之價值、生命之脆弱生命意志之頑強人間真情之溫暖愛心力量之強大……我們生活在一個物欲橫流的世界，人們?yōu)榱烁髯缘挠鴬^斗著，我們已習慣于防備來自四面八方的危險，煉就了一副鐵石心腸，不容易再被什么事情所感動。災難的來臨就像一架顯微鏡，平時感覺不到的東西一下子就被凸顯出來：原來生命如此脆弱!原來世間還有真情!原來活著這么美好!原來我們都是幸存者!當然，災難的來臨也是一面“鏡子”，會收進人們各樣的表演，不過，千萬不能由于一時的沖動，而做出不合時宜的選擇。如果一座紀念性建筑除了記錄事件的成因及影響，除了為生者提供對死者的悼念和追思場所外，還能夠讓觀者透過感官的剌激獲得心靈的激蕩能夠讓觀者在匆忙的人生旅途中稍微停頓一下，回頭看看自己腳印的深淺，扭頭關注一下周圍的同行者抬頭瞻望一下遠方的目的地那么，也就達到了紀念性建筑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

汶川大地震的紀念形式可以是各種各樣的，但遺址不會變成遺產(chǎn)，更不可能成為旅游資源。廢墟還是要清理的，生活還是要繼續(xù)的。

紐約經(jīng)歷傅剛

身為建筑師，自己在半生中已經(jīng)歷過的所有事情，無論大小也無論在什么地方，甚至包括年輕無知時曾經(jīng)虛擲的熱情和精力，我覺得都是知識和經(jīng)驗的積累。時間就是生命，生命就是不停流逝的時間，沒有功利和虛妄之心，就沒有其被浪費一說。

2001年9月11日，我既沒去班上也沒有去工地，忘了專業(yè)，就在曼哈頓的大街上整整站了一個上午腿都僵直了，非常冷靜有計劃地，用相機里僅剩的幾十格膠卷記錄下了眼前的紐約

世界貿(mào)易中心雙塔從燃燒到相繼坍塌的全過程。當?shù)谝蛔峭蝗卉浵聛淼臅r候旁邊位老太太急促地喊了嗓子，便頹然癱在馬路上。而等到第二座塔樓像慢鏡頭一般也倒下，身邊密匝匝的人群則像在看回放電影沒有任何議論也鴉雀無聲，一點兒救都沒有了，消失得那么干凈徹底。這時，在雙塔空出來的藍天上只有廢墟揚起的百米多高的濃塵向東，緩慢地隨風移動著。

當天晚上，在接近午夜的時候，我走遍了小半個曼哈頓，除了警察，一共只碰上十幾個人，這才體會到這座從來不知道什么叫休息的城市從來沒有過的安靜。這會兒向南望，在強烈燈光的照射下，廢墟的煙塵仍然很高，向東緩慢地隨風移動。

接下來的三年多時間里，自己參與的數(shù)不勝數(shù)的討論會、公聽會、展覽、講座和設計研究等，難以計數(shù)的時間投入，全是義務勞動，全是自覺自愿，這對我來說是真正的專業(yè)內(nèi)容。那時曼哈頓下城的重建工作，已成為所有同事和所有市民最關注的話題。不僅是話題，而且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2002年7月20日，曼哈頓下城重建的第二次公眾聽證會在中城賈維茨會展中心舉行。與會者必須通過網(wǎng)上報名，我和同事?lián)尩孟葯C參加了這場紐約歷史上空前的，有5000人出席的公聽會從億萬富翁到街頭小跑，從專業(yè)人員到家庭婦女，識字的和不識字的，會說英語的和不會說英語的，隨機分配十人一組圍坐在一個圓桌，人手一臺表決器，共500桌，一望無際。正是在這次會上由政府部門直接委托某設計公司做出的6個平庸方案，被與會者全部否決。沒有這次公聽會，就沒有后來的設計競賽，也就沒有人們知道的后來許多故事。

2003年春節(jié)前夕，應邀參加競賽的各路設計隊伍，又多次向同行匯報，接受批評和評論。在市政廳劇場的一次研討會上當主持人向邁耶提問時，邁耶在遲疑問坐在他旁邊的埃森曼突然插話說主持人先生我能發(fā)個通知嗎?主持當晚會議的維德勒是這些老先生的學生輩，當然說可以。埃森曼說：各位同仁請注意，邁耶先生剛才進場的時候不慎把一個信封丟了請撿到的哪位女士或先生趕快把它送到臺上來，因為那里面裝的正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哪。全場大笑，氣氛不再那么凝重。那年，我已經(jīng)40出頭，小20年的專業(yè)工齡了，可是從我所敬重的老師身上，再次領教到了什么叫學無止境，在大事面前，依然保持冷靜樂觀和幽默，這才是真正的專業(yè)風度。

2003年春天，紐約世界貿(mào)易中心遺址紀念碑國際設計競賽，收到來自世界各地的5001份方案。跟預計的一樣一些消極低調(diào)的構想獲得了評委們青睞而那些積極主動地大膽暢想則可能第一輪就會被淘汰。這是必須做出的選擇如此而已。無論如何，競賽的公開性使得任何結果可以是遺憾，但卻都沒有引起爭議。

2004年美國國慶節(jié)，新的世界貿(mào)易中心象征性地破土動工。在911事件發(fā)生后的三年多時間里，紐約的許多同事都為曼哈頓下城的重建貢獻過自己的才智與時間。最終的結果也只能是由一兩家公司去負責這個項目，慢慢地會失去神奇光彩，變成實實在在的商業(yè)計算。這是很自然的，沒有任何人會覺得失落，因為集體的努力，無論影響力強弱，已經(jīng)凝聚在全部過程之中。城市就是這樣建成的。

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我在北京。多年前的紐約經(jīng)歷我曾經(jīng)以為是翻過去的一頁，如今卻變成了非常珍貴和現(xiàn)實的營養(yǎng)。因為那段經(jīng)歷讓我終于明白其實個人的專業(yè)貢獻大小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從這個專業(yè)中獲得了豐富的人生體驗。因為那段經(jīng)歷，讓我知道應怎樣帶領我的學生們?nèi)プ隽λ芗暗挠幸饬x的工作，教給他們對自己專業(yè)的深沉熱愛。因為那段經(jīng)歷我能夠預見重建的過程中可能發(fā)生的問題+我甚至能夠依稀看見重建的努力將會獲得怎樣的結果。因為那段經(jīng)歷，我知道一個專業(yè)人員此時此刻能夠做什么，也應當怎樣做。

我的職業(yè)決定了我必須樂觀。

牽手——泰國海嘯紀念館柿梓

設計師侯梁的泰國海嘯紀念館競賽作品“牽手”，在當時作為五件入圍作品之一，受到非常高的評價。紀念館是一座向人們開放的建筑，意在給人們提供一處祈禱的空間和精神的寄托場所，并向那些慷慨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們表示由衷的敬意。

為了盡可能地減少熱帶雨林的視覺影響，設計師把這座建筑設計成了一座長56米，有12座互相依靠的，并圍合一個平靜地從拋光巖石中延伸出來的平臺的小塔樓。在其室外廣場中，游客可以休息祈禱以及舉行其他活動，在小塔樓內(nèi)部，人們可以參觀博物館、聽演講以及做禮拜。站在其頂部，人們可以俯覽公園、大海和沙灘。設計師希望此建筑，會是一處融現(xiàn)代理念與東方審美于一體的海嘯紀念館，讓人與自然互融，以一種和諧美感來融化或祭奠海嘯給人們帶來的傷痛，通過紀念館也為活著的人提供生存希望。

紐約紀念地基淑芬

“偉大的建筑，一如偉大的文學作品或者詩和音樂，都能說出靈魂深處的精彩故事?！?/p>

“建筑可以是一個敘述故事的載體，一個療愈傷痛的空間。”

——丹尼爾·李布斯金

回憶當時的設計靈感來源，李布斯金告訴我們“在十幾歲的時候，我乘船來到紐約，我看到美國的第一眼就是自由女神像和曼哈頓那讓人震撼的地平線。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眼和它所隱喻的含義，這也是這次設計所要表達的?！?/p>

“我剛接手這個項目時，發(fā)現(xiàn)紐約市民對重建世貿(mào)大樓的選址很有分歧。有人希望另外選址，讓原址繼續(xù)呈現(xiàn)出一種大樓不復存在的空蕩感覺，以直面廢墟上曾經(jīng)發(fā)生的悲劇。有人則認為，新大樓可以建造在原址之上，讓人們充滿希望地去面對未來。為此，我冥思苦想了許多天，在努力尋找一個能把這兩個看似相互矛盾的觀點揉合成一個整體的方案。于是，我前往世貿(mào)大樓原址觀察，站在廢墟之上，看著來往的行人，感受著腳下的力量，傾聽它的吶喊。我的設計，最終就誕生在這樣的感受中?！?/p>

“一大面泥漿墻是個富有戲劇性的元素，它在9.11襲擊事件中幸存下來，當屬一項工程的奇跡。它建構在廢墟地基之上，設計時是考慮用來阻隔哈德森河，地基也可以抵抗因外部襲擊造成的破壞?！蔽耶敃r的想法非常強烈，就是必須進入這片世貿(mào)遺址，并在此創(chuàng)造出一個靜謐和令人沉思的精神空間。然后，繼續(xù)往地下走，經(jīng)過泥漿墻，進人世貿(mào)遺址零地帶下約9米的空間，這將是一段人們思考的旅程。

“但是，廢墟地基不僅僅代表著一場悲劇故事，它也在闡釋著生命的不同側面。除了紀念災難事件，緬懷逝者，也要留住希望，所以在“零地帶”的中心，我們設計了一座博物館，它同時也是“零地帶”的一個人口，常年開放。這個空間本身將成為一個隱形紀念碑，把人們帶人反思及沉思之中?！?/p>

“9.11”事件中的死難者都是逝去的英雄。為了紀念那些逝去的生靈，我設計了兩個大型公共場所——英雄公園和光之楔。每年9月11日早上8點46分到10點28分，也就是從第一架飛機

襲擊世貿(mào)大樓到第二座樓倒塌的時間，這兩個場所在陽光照耀下將不會產(chǎn)生陰影。我希望以此作為永久的紀念，向無私的英雄和他們的勇氣致敬。

大概已有400多萬人考查過世貿(mào)遺址，人們仔細地觀察建筑墻面，試圖窺探出那場悲劇的震撼。因此，我設計了兩個斜坡墻面，一個面向自由街和西街，向泥漿墻延伸，另一個則在瀑布后，面向格林尼治，延向遺址南邊。

“541.3米的高塔，恢復了紐約天空本來的面貌。塔頂設有發(fā)射天線和觀景臺。為什么要有觀景臺呢，因為花園是生命中不變的主題。541.3米的摩天大樓從原世貿(mào)大樓遺址上拔地而起，再一次印證了美與自由的精神，并重新賦予了這座城市一座精神高峰，它訴說著人們面對危難時所顯現(xiàn)出的偉大力量以及災難過后的樂觀精神——生命總是最后的贏家?！?/p>

生命的力量——當代猶太博物館淑芬

“這種表現(xiàn)并不意味我們遺忘了大屠殺，因為那是世界歷史上極其重要的時刻，但我們只是一直在想也應該表達一些別的什么東西?！?/p>

——丹尼爾·李布斯金

位于舊金山的當代猶太博物館，坐落在Mission大街上，擁有6.3萬平方英尺的面積。在這里可以進行展覽，開現(xiàn)場音樂會，放電影，進行講演和舉辦教育活動等，各年齡和背景的人都可以在此找到自己喜歡的節(jié)目。新建筑的核心部分，是一座大型的教育中心，能夠展示CJM的教育項目。

與世界上其他同類博物館相比，這座博物館的設計更具動感，而且很現(xiàn)代，藍色的建筑讓人感到親切。設計師說，這是他受到希伯來語“生命”的啟發(fā)結果。它不再只是沉緬于猶太民族黑暗的過往，而是充滿了擁抱未來的力量，其最鮮明的特點，是由逾4.5億塊藍色夜光鋼板組合成的表皮。這些板塊組合，會在一天中不同的時段和天氣影響以及觀察者角度和所處方位的不同而改變著顏色，流溢出一種充滿活力的生機勃勃的氣質。并使建筑本身已成為了美化城市的一部分。

這里沒有設計大屠殺的永久紀念地，也不包括猶太住宅的演變史或記錄他們流亡國外的猶太族譜系。在一個清新快樂的空間里，猶太人民正在用新的方式去詮釋“他們是誰”。在一間被漆成橘黃色的房間里，當孩子們看到猶太著名插圖畫家和童話作家威廉·史代格創(chuàng)作的作品時，會發(fā)出了爽朗的笑聲，博物館里還隨處可見猶太人生活中常用的物品，比如印有“He'Brew”的啤酒，孩子們喜歡的玩具和時尚飾品及衣物。

震后設計：運動城市與建筑系列林凡榆

“面對無法避免的自然災害，如何讓人們受到的傷害減到最小?在災難來襲時，如果我們的家園可以移動，整座城市可以移動，建筑也可以移動，那該多好?！边@是汶川大地震發(fā)生后，中央美術學院教建筑學院教授傅剛、費箐對城市和建筑的重新思考。

面對這場毀滅性的大災難，無數(shù)災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家園。傅剛和費箐認為，在漫長的災后重建過程中，最需要的是安撫災民，為他們創(chuàng)造出溫暖的家。作為設計建造房子的人——建筑師，要展示設計在改善人們的生活中所發(fā)揮出的巨大潛能。在關照災民感受的前提下，做富有創(chuàng)意，前所未有的建筑設計。這個災后重建的課題——城市運動與建筑系列，就誕生在他們這樣的思考中和中央美術學院建筑系那些激情洋溢的學生們的努力下。

這組非永久性的，可移動的建筑設計，不僅打破了人們看待建筑的傳統(tǒng)模式，而且開始了嘗試尋找建筑與其他領域的聯(lián)系，發(fā)展建筑的外延，追尋建筑存在形式的無限可能性。除此之外，建筑師也想通過這組設計，讓人們認識到建筑其實不只是固定的房子，甚至也不止是可從移動的房子?？梢韵胂穹孔颖旧硪彩亲兺üぞ?，具有容納多種功能內(nèi)容的空間和可移動的特性。這不同于給房子加上輪子，更不同于在交通工具內(nèi)部布置居室。他們是在試圖創(chuàng)造一種新型的建筑空間，為建筑尋找新的載體，注入新的概念。這個項目把研究對象具體為車、船、飛行器。研究著這些交通工具與建筑的關系，思考應怎樣賦予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以建筑的意義，怎樣將它們建筑化。

在具體的設計上，建筑的功能大體被分為救援和居住兩部分。救援功能充分利用交通工具的特性。突出效率。居住功能是核心，需要考量容量、舒適程度，高效利用有限空間和災民心理等問題，通過組裝創(chuàng)造空間，借助變形擴展空間，便于交流的同時又能保持私密性。同時，他們還專門拜訪了機動車和飛行器等有關專家，尋求在專業(yè)技術方面的幫助。使設計更加合理可行，也更加專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