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　西

演電影非常非常痛苦，而我所有做音樂的經(jīng)歷卻是那么愉快。

比約克，43歲，臉上長著雀斑的冰島國寶歌手還像個孩子，她稱自己是“中國女孩”，雖然她的祖國和中國相距十萬八千里。

她來上海開演唱會，第一站卻帶著6歲的女兒跑到逸夫舞臺看京劇《王寶釧》，聽到會心處還不住地隨著鼓點搖頭晃腦。女兒坐在她的腿上，對于異國情調(diào)的京劇自然是沒有太大的興趣。

3月2日的晚上，“比約克2008世界巡演上海演唱會”在上海國際體操中心舉行。2007年5月，她推出新專輯《ＶｏｌｔA》（提名格萊美最佳另類音樂專輯），此次為《ＶｏｌｔA》而啟動的全球巡演，上海是中國內(nèi)地唯一一站。本來計劃中并沒有上海，但是比約克堅持要來，結(jié)果上海之行被網(wǎng)友抨擊，并被賜了一頂“怪女”之冠。

少年壯志不言愁

3月2日是不眠之夜，她赤著腳，一個人在舞臺上唱跳自如，時而雙手上舉，時而用力擊掌，臉上畫著臉譜般的油彩，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從京劇那兒獲得的靈感。還有她的那些潮人歌迷，居然心有靈犀，畫著和她相似的油彩妝。

比約克喜歡搞怪是出了名的。流傳最廣的故事是一次英國流行音樂頒獎典禮上，她飛身躥到宣布她獲獎的人身上，然后跳下走向話筒，說：“我感謝西柚?！?/p>

頭上歪戴著的大花、夸張的太空服、唱片封套上的詭異的東方偶人妝、“Ｃｏｃｏｏｎ”ＭＶ中的全裸綁紅繩、AｌｅｘAｎDｅｒ ＭｃＱｕｅｅｎ設(shè)計的鉆石面具以及在Ｎｉｃｋｋｎｉｇｈｔ為她拍攝的ＭＶ中露出乳房并在皮膚和乳頭等部位穿上珍珠……比約克剽悍打扮和耍寶本性讓她在時尚界成了一位風(fēng)云人物。在繼父的影響下，比約克的童年被音樂所環(huán)繞。1歲的時候，她聽到一段動人的音樂就會渾身起雞皮疙瘩，開始又唱又跳。6歲時，她進入雷克雅未克音樂學(xué)校學(xué)習(xí)彈鋼琴和吹長笛。10歲時，有一天，學(xué)校邀請所有的家長到學(xué)校來參加一個活動，學(xué)生們每個人都要表演一個節(jié)目，唱首歌，或者就是朗誦一首詩。比約克唱的是1976年冰島排行榜冠軍金曲“ＩＬｏｖｅｔｏＬｏｖｅ”?；顒咏M織者錄下了她的演唱，然后它就成了學(xué)校廣播的主題曲。

冰島一家名叫富蘭克林的唱片公司的負責(zé)人聽到這段廣播后對比約克的聲音特質(zhì)印象深刻。他叫比約克到唱片公司來試音，很快，這張以比約克名字命名的專輯就進入了當(dāng)?shù)氐某?，那一年，她只?1歲。

這張專輯銷了6000張，在地廣人稀的冰島幾乎家喻戶曉。當(dāng)唱片上了冰島音樂排行榜時，很多孩子跑去見她，想要和她在一起，她很快意識到，她們想要的，只是成為她唱片的封面女郎。而在學(xué)校里，當(dāng)她和音樂家、演員說說笑笑，少年壯志不言愁時，每個人都嫉妒她。有三次機會，她可以錄制在冰島的第二張唱片，但是都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去成。

70年代末，朋克音樂風(fēng)靡冰島。青春期的比約克很叛逆。她剃了眉毛，玩各種各樣的朋克樂隊。她在一個重金屬的女子樂隊里擔(dān)任鼓手，這支樂隊的名字叫“Ｓｐｉｔ AｎD Ｓｎｏｔ”，意思直譯就是“口水和鼻涕”。但她們很快就因為觀念問題分裂了。兩年后，她得到一個千載難逢的發(fā)展機會，就是加入冰島最紅的朋克樂隊ＴAｐｐｉ ＴｉｋAｒｒAｓｓ，這個名字也不雅，意為“母狗屁股上的軟木塞”。

有個女人得了心臟病

1983年，比約克參加了怪異的超現(xiàn)實主義團體“美杜莎”，這個有著危險名字的團體由詩人和演員組成，他們演出時，會一邊向觀眾席上拋灑生肉，一邊朗誦他們的詩歌。他們中的一個成員叫托爾?埃爾頓，他后來成為比約克的第一個情人。

他們組成ＫＵＫＬ樂隊。樂隊成員艾納?奧恩一開始在倫敦學(xué)習(xí)媒體，他和倫敦的許多朋克樂隊都有接觸，他們在ＣｒAｓｓ樂隊的音樂品牌下發(fā)表了一張唱片，ＫＵＫＬ似乎不太像ＣｒAｓｓ品牌下的其他樂隊，他們的音樂是哥特、爵士和流行音樂的混搭。在錄制《眼睛》這支歌曲時，他們使用了不同類型的鼓和喇叭，雖然花哨，可是卻沒人買賬，迫于生計，樂隊成員不得不在沒有演出和錄音的時候去做一份專職的工作以維持生計。比約克在魚肉加工廠和可口可樂工廠干過一陣子。

那一年，ＫＵＫＬ訪問了法國，并且在法國發(fā)行了唱片《ＫＵＫＬ在巴黎》。1986年，樂隊發(fā)行了第二張唱片《歐洲假日》。這足以記入歷史，因為除了ＣｒAｓｓ樂隊自己之外，還從來沒有第二支樂隊能在他們的品牌下推出第二張唱片。但這似乎并沒有給ＫＵＫＬ帶來好運，樂隊很快就解散了，比約克則嫁給了她第一個熱戀的對象：托爾?埃爾頓。兒子辛德瑞是他們的結(jié)晶，但是這對夫婦一年后就勞燕分飛，兒子歸他那具有音樂天賦的母親撫養(yǎng)。

在她懷孕期間，冰島電視臺曾經(jīng)想拍一部關(guān)于ＫＵＫＬ的電視特別節(jié)目，結(jié)果比約克只穿了一件胸罩和一條短裙出現(xiàn)在電視上，當(dāng)時她已經(jīng)懷孕7個月了?？吹酱饲榇司?，冰島的電視觀眾非常震驚，很多人打電話給電視臺，向他們投訴。有一個女人甚至還得了心臟病，還好沒有猝死。

沉浸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ＫＵＫＬ之后，比約克和托爾、恩納一起組成了后來名噪一時的ＳｙｋｌAｒｍAｎｊｏ（英文ＳｕｇAｒｃｕｂｅｓ）。托爾和恩納創(chuàng)立了一個新音樂品牌，叫“壞品位”，并于1986年出版了他們的首張單曲。ＳｕｇAｒｃｕｂｅｓ的音樂比ＫＵＫＬ更幽默更多元，英文版的歌曲“生日”在英國成了一支大熱金曲，成為冰島有史以來第一支打入海外排行榜的歌曲。突然之間，好多音樂品牌都打來電話，希望能和他們簽約，據(jù)說他們都為在“生日”的ＭＶ中打扮得像個因紐特的小精靈的比約克所吸引。1988年，他們的第一張專輯《生活太美好》銷了300萬張，取得他們夢想已久的開門紅。

但好景不長，比約克和Ｔｈｅ ＳｕｇAｒｃｕｂｅｓ的緣分并不持久。1993年，單飛后的比約克以《Dｅｂｕｔ》震驚了整個世界。那怪異的造型和ＭＶ，她的激進、荒誕、混亂、狂野、頹廢、犀利、古怪、特立獨行都令人一見難忘。封面上的她雙手合十，用兩顆鉆石代表著眼淚，這種化妝法后來成為王菲模仿的對象。王菲是她的死忠，剛剛從王靖雯改名王菲時候的她，模仿最多的一個是愛爾蘭的小紅莓樂隊，另一個就是比約克。據(jù)說這次上海演唱會比約克給王菲留了兩個位子，但是卻沒有等來這位超級歌迷。

2000年，比約克主演的電影《黑暗中的舞者》在戛納電影節(jié)上大獲喝彩。在患有某種遺傳病注定要失明的音樂天才塞爾瑪身上有著比約克本人的影子，童年時，她最喜歡的運動就是閉著眼睛在黑暗中狂奔。她讓自己一個人沉浸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在這交織著黑暗與悲哀的生命歷程中，比約克用她的歌聲和舞蹈感染了觀眾。她說：“《黑暗中的舞者》是我的第一部也是最后一部電影。演電影非常非常痛苦，而我所有做音樂的經(jīng)歷卻是那么愉快。”這次演出為她贏得了一座戛納電影節(jié)的最佳女主角獎。

4年之后的雅典奧運會上，這位冰島的精靈卷土重來。這回她是主題曲的演唱者。如海妖塞壬般，她的藍色曳地長裙，在縹緲的歌聲中起伏不定。她的快樂和夢想，她猶如天籟般的歌聲美妙脫俗：“你經(jīng)歷滄海桑田，在我只是轉(zhuǎn)瞬。”那首名為“海洋”的歌，收在她第五張專輯《ＭｅDｕｌｌA》中。ＭｅDｕｌｌA在拉丁文中是骨髓的意思，她說這張專輯的靈感部分來自一種宗教教義，她想要和這個神秘的宗教一樣回歸到一個純?nèi)蝗诵曰挠钪妗?/p>

她說：“我只是厭倦了樂器。我開始試著全部使用人聲，于是我決定不跟任何器樂演奏家合作，只和歌手合作，這是有點特別……”可是“特別”的比約克“怪”出了邊界，居然在加唱歌曲時，含沙射影，“愚弄”了場內(nèi)中國觀眾，這一缺乏藝德之行為遭到了網(wǎng)友抨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