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運國

這天，牛大剛沒事，在長江邊閑逛。忽然，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尖聲厲叫：“求求你們，快把掉到江中的我的寶寶救出來，求你們吶！”

牛大剛定睛一看，頓時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見滔滔江面上，一個頭戴紅色遮陽帽的頭影，正隨著江水一起一伏地往下漂去，形勢十分危急！這段江面是有名的“鬼門關”，水急浪大，暗流洶涌，漩渦不斷，年年都有人在這里落水喪命。牛大剛一個激靈，心里說救人要緊，不由分說便往女人這邊跑來，準備下水救人?？墒?，牛大剛沒有走到跟前，卻聽到有人在跟那女人討價還價：“我們憑什么下水救啊，這么大的水，這么急的浪，下去救不是要我們去送命嗎？！”

顯然，這些人趁人之危，向女人索錢。女人穿著光鮮，一看就是有錢人。女人脫口而出地許諾說：“誰救起我的寶寶，我給他一千塊錢！”一旁的人不屑地回敬道：“不去不去！才出一千塊錢，就讓我們?yōu)槟阗u命啊，我們的命也太不值錢吶！喂，你知不知道，這段江面是有名的‘鬼門關，跳下去救，說不定就沒命了。”

眼看著被江水卷得越來越遠的紅帽子，女人急得哭了起來，說：“五千塊錢，不，一萬塊錢！誰下去救，給誰一萬塊錢。”女人的錢出得已經(jīng)夠高了，可是還是沒有人愿意下水，江水太急，沒有人愿意為錢而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這時，牛大剛跑到女人跟前，他一邊脫著衣服，一邊沖著那幾個向女人討要救命錢的人狠狠地說：“人命關天，救命要緊，這個時候還跟人家討價還價，勒索錢財，真是喪盡天良！”說著，牛大剛“撲通”縱身躍進湍急的江水中，奮力劃動雙臂向著那個已經(jīng)被江水沖得很遠的紅帽子游去。岸邊的人愣了一下，有好心人大聲提醒道：“注意安全，前面水下漩渦很多，暗流厲害，不要硬撐著去啊。”

剛才跟女人討價還價的這些人里，卻有人大聲嘲笑著說：“喲喝，還真有人要錢不要命啊，為了得到一萬塊錢，跳到江里去了，真是少見！”

牛大剛是個有名的水鴨子，水里功夫厲害，可是到了水急浪大的江里，他卻像根隨波逐流的小草，讓江水把他一忽兒推過來，一忽兒推過去，不一會就感到筋疲力盡，連連嗆了幾口水。但是為了救起那個落水的小孩，牛大剛憋足了力氣，不斷地變化著游姿，奮力避開一個個漩渦和暗流，拼出所有力氣向紅帽子游去。

終于，牛大剛游近了紅帽子，已經(jīng)能夠很清楚地看到它了。牛大剛奮力又劃了幾下水，離紅帽子更近了。可就在伸手可以抓住紅帽子的一瞬間，牛大剛忽然轉過身子，向岸邊游了過來，不去救紅帽子。岸上的女人見狀，沖著牛大剛連聲尖叫起來：“你怎么不救了？快去救啊，救起來，我給你兩萬塊錢，不，五萬塊錢！”

牛大剛像是沒有聽到似的，根本不理會女人的叫聲，使出渾身力氣游到了江邊，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這時，那個女人跑了過來，用哭樣的聲音指責牛大剛：“你這人好沒道德啊，明明伸手就可以救起我的寶寶，可你卻見死不救，硬是看著讓江水把他沖走、淹死，你簡直是個沒有人性的人！”牛大剛嗖地站起來，手指著女人鼻子，氣憤地說：“你才是個沒有一點人性的人！你不就是仗著自己有錢嗎，竟拿別人的性命開玩笑！”

這時，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圍攏過來，議論紛紛，指責牛大剛不該放棄施救，伸手就可以救起被淹的人，為什么不救？那可是關系到一個人的生命?。∨４髣倗@了口氣，對圍觀的人說：“不是我不救，而是實在不能救。你們不知道，她讓我去救的那個紅帽子不是人，而是一條狗，是她養(yǎng)的寵物狗，頭上還專門戴了頂紅太陽帽！大家都知道，這里江水很急，危險很大，人下到江里就可能喪命?？墒?，這個女人卻不顧別人死活，花錢讓別人冒著生命危險去救掉進江里的狗，你們說說，這個女人還有點人味嗎？！”

眾人一聽，立刻明白了過來，轉而指責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無話可說紅著臉走開了。這時，剛才跟女人討價還價的人走過來，笑著對牛大剛說：“其實，一開始我們就沒有打算救，哪有為了救狗的命，拿了命開玩笑的？如果掉進江的是人，我們會毫不猶豫地跳進江去救。但是，讓我們去救狗，不干，花再多的錢也不干！我們再窮，也不會拿命去跟狗換。本來我們想攔你，你卻急著跳下了水，攔都攔不住。還好，你水性好，換了水性稍差點的，恐怕早已有去無回了。以后再做好事，也不能盲目亂來，不然把命搭進去了可不劃算。”

牛大剛連連點頭稱是，有人又對牛大剛說：“既然你已經(jīng)游到那條狗身邊，順便給救起來也好啊，至少可以讓別人看清那個女人的真實面目?！迸４髣偤呛且恍?，說：“那條狗已經(jīng)淹死了，我還救它干嗎？！”

（責編：王凡 圖：曹宬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