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錦奎
近些年來,行政事務繁雜,有限的一點業(yè)余時間,還要研究其他社會科學,我所珍愛的雜文便只能在業(yè)余的業(yè)余擠時間閱讀、學習、創(chuàng)作。盡管如此,我還是積少成多,在“文集”的“文學卷”里收錄雜文試筆文字幾十篇。
我喜歡雜文,始自拜讀魯迅先生等大手筆,聶紺弩、唐、王力等先生們的雜文讓我愛不釋手。我對有人稱雜文是“雕蟲小技”不以為然,魯迅先生所以被稱為偉大的思想家,主要是他的雜文創(chuàng)作成就。魯迅先生的雜文,表達了一位偉大思想家對社會、對時代、對人性的剖析與判斷,展望并預言歷史走向;與其簡單地認為先生是由進化論到階級論毋寧說他的思想是順應了社會發(fā)展潮流。先生曾說:“不錯,比起高大的天文臺來,‘雜文有時確很像一種小小的顯微鏡的工作,也照穢水,也看膿汁,有時研究淋菌,有時解剖蒼蠅。從高超的學者來看,是渺小,污穢,甚而至于可惡的,但在勞作者自已,卻是一種‘嚴肅的工作,和人生有關,并且也不十分容易做?!辈徽撌强谷諔?zhàn)爭時期,還是和平建設時期,應該說,雜文都沒有辱沒自己的使命,它對時弊的抨擊,對振奮民族精神,都做出了有目共睹的反應。以近些年一些社會丑惡事件來說,關于鄭州張金柱駕車撞人案,關于孫志剛無居住證被民警打死案,山西黑煤窯童工案……等等,雜文一直窮追猛打,終于討回公道,這是雜文的題中應有之義,諸如此類我感到欣慰。
我還特別欣賞關于雜文風格流派多樣化的倡導,風格流派的百花齊放不僅能夠繁榮雜文創(chuàng)作,而且能滿足廣大讀者多種閱讀興趣。雜文,可以是雜感時評,筆記隨想;可以是序跋點評,書信日記;也可以是故事寓言,曲藝短??;可以是格言警句,三言兩語;可以反話正說,弦外之音;也可以是寓莊于諧,詩詞曲賦……不論是什么形式,什么風格,萬變不離其宗,對假惡丑要嘲諷,要批判,要鞭撻,幽默與辛辣是雜文的必備元素。如劉征先生的說唱體的《“幫”式上綱法》、故事體的《莊周買水》、元曲體的《武大打虎》、杜撰曲《蝴蝶劫》等,閱讀起來形象鮮明,有滋有味;再如諶容先生的《活著的滋味》有小說的特點,通過幾個不同觀念者的對話,表達了對人生的感慨;如賈平凹的《辭宴書》則是以書信的形式表達對當前某些官員酸腐作風的嘲諷與批評;黃一龍先生的《評注“成克杰年譜”(大綱)》以年譜的形式,鞭撻官員之腐??;魏明倫先生的《小鬼補白》以一問一答形式,表現(xiàn)作者對當今社會一些現(xiàn)象的看法……
也許是由于時間的限制和學術研究的緣故,我喜歡寫點“筆記體雜文”。筆記原是我國古代以零星雜錄的方式所寫的散文,又稱“漫錄”、“隨筆”、“小品”、“札記”、“筆談”、“叢語”、“雜識”等等。筆記短小精悍、生動活潑,因其文字清奇而成為雅俗共賞的一種文學體裁,在我國具有悠久的歷史傳統(tǒng),可以說源遠流長。短小似乎是它的天性,瀟灑是它的特色,雋永是它的風姿。筆記體文學不拘一格,自由灑脫,包羅萬象,形散神凝;質(zhì)樸自然,意趣詼諧,“筆記體雜文”繼承我國筆記體文學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又有時代創(chuàng)新,溶思想性與藝術性于一爐?,F(xiàn)代人忙碌,無暇長篇大論,因此我提倡寫點筆記體雜文。
插圖 / 張弘
作者漫像 / 楊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