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鳳春

那年，我在南非克魯格國家拍攝風光片時，意外捕捉到了一段動人心魄的真實畫面。

傍晚，兩只野牛帶著一只小野牛正沿著河岸緩緩前行，而前方不遠處，六七頭獅子，正藏在草叢里，等待著獵物的到來。很快，沒有任何征兆，埋伏的獅子們等牛群走近后紛紛躍起，三頭野牛急忙掉頭逃跑，但是，獅子的速度更快，幾下子就追上了小野牛，并將其撲進河里。小野牛在河水里掙扎著，幾頭獅子一起咬住它，將它拖上河來。就在小野牛即將被拖上岸時，河水里突然一片翻騰，一條巨鱷從河中一躍而起，張開血盆大口，牢牢地咬住了小牛的尾巴，向河里狠命地拖拽著小牛。就這樣，群獅與鱷魚在河邊展開了爭奪小牛的拉鋸戰(zhàn)。幾番撕扯，小牛最終被獅子拉上了岸。

突然，那剛剛逃走的兩只野牛，此時竟帶著近百頭身強體壯的公牛狂奔而來。原來，它們在生死關(guān)頭，丟下小牛逃去，并非是為了茍且偷生，而是去搬救兵。眾野牛如風而至，把幾頭獅子團團圍在中間，很快，獅子就嚇跑了。

我看了看攝像機上的時間，從小野牛落入群獅之口，到眾野牛擊敗獅子，這整個過程只有短短的8分23秒。8分23秒的牛獅之戰(zhàn)，完全顛覆了我曾經(jīng)對于強者和弱者的定義。強與弱，是一種精神與意志的較量。有些個體，看似軟弱，可它們一旦同仇敵愾、緊密團結(jié)在一起，就會是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在這種力量面前，再強悍的對手都會被折服，被擊敗。

【原載2008年10月17日

《現(xiàn)代女報·自然》】

插圖 ／ 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