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認(rèn),那一年的那一段時間,真的不是用目光可以丈量的遙遠(yuǎn)。當(dāng)我準(zhǔn)備寫些什么來祭奠它的時候,卻看見,一簇簇的蒼涼在我的心上綻放……
1
我叫段小落,是單純的孩子,執(zhí)著地喜歡著一些干凈的文字,帶著微微歇斯底里的快樂,我的青春也有著許多明媚的憂傷。
這樣的小落,常常讓人覺得很困擾。蘇筱筱如是說。
聽著蘇筱筱的話,我淺淺地笑了。
認(rèn)識蘇筱筱,是在一個樹影搖曳的夏天。我想,在很久很久以后,我還是會記得有一個叫蘇筱筱的女孩,曾經(jīng)緊緊地抱住我,在我的耳邊說,小落,讓我們做一輩子的姐妹吧!那時的我,也像現(xiàn)在這樣,揚(yáng)著淺淺的笑。一輩子嗎?好吧蘇筱筱,就一輩子吧。
懶懶地爬在桌上,享受著來自蘇筱筱的聒噪。時間告訴我,自從我的世界住進(jìn)一個叫“蘇筱筱”的女孩后,孤獨(dú)感已經(jīng)離我越來越遠(yuǎn)。我似乎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她身上的味道。安心的味道。
我瘋狂地眷戀著那個充斥著無數(shù)蟬鳴的夏天,以及它所特有的卻很溫暖的陽光。那陽光,曾經(jīng)輕輕地灑在一個人的臉上,將他憂郁的臉龐分割成了寥落斑駁的塊狀。那張臉的主人,有一個好聽的名字,任弋非。
從那以后,任弋非便成了埋在我心地的秘密。他的名字霸道地占據(jù)了我的日記本,慢慢地占據(jù)著。
2
6月12日,是仲夏里最美的一天。就在這一天,任弋非成了我的后桌。
任弋非有一雙漂亮的眼睛,赤褐色的瞳孔常常流連著某種莫名的憂傷。直到很久以后,我才開始懂得他的憂傷,那是一種飛鳥的嘶鳴滑破殘陽晚空的絕望。
任弋非的雙手修長有力,但他卻時常拿它來扯我后背那半長不短的馬尾。對于這樣一個如頑童般的男孩,我所能做的就只有縱容。
蘇筱筱一臉?biāo)菩Ψ切Φ乜粗译y得的順從。然后,輕輕地笑了。嘴角邊的那兩個梨窩兒,在陽光下閃爍。
你喜歡他?
……
沉默中,我看見蘇筱筱靈動的眸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悵然若失,絕美的笑容里隱忍著一絲疼痛。小落,我不想你受傷。
不會的筱筱,我不會受傷。沒有希望,我又怎么會失望呢?
以后的日子里,我和任弋非繼續(xù)在筱筱無奈的眼神下,打鬧著,玩笑著。
這個夏天很快就要結(jié)束了,喧鬧的蟬聲也漸行漸遠(yuǎn)。任弋非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就在這個平凡的夏季,他的名字卻被悄悄地刻在一個女孩的心上。
3
蘇筱筱病了,不是很嚴(yán)重,但卻住了院。
我怔怔地看著任弋非走進(jìn)這滿是消毒水味道的空間,他修長的右手緊握地牽著一只白皙的左手。
尤可,蘇筱筱的表妹,一個長相精致的女孩。我清楚地看見,任弋非望著她時,那汪如水般溫柔的眼神。
轉(zhuǎn)身的瞬間,一滴溫?zé)岬南滔桃后w,順著唇角,緩緩地滲入我掌心的傷口中。誰說眼淚沒有重量?搖搖欲墜的心,終于不可抑制地疼痛起來。
靜靜地看著水果刀在我手心留下那道淺淺的痕跡,奔涌而出的黏稠感,讓我想起了刺鳥那如血般殘忍的生命。刺目的鮮紅迅速地滲透了醫(yī)院冰冷的瓷磚。當(dāng)蘇筱筱的尖叫聲滑破天際時,我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zhuǎn)……
醒來時,看見的就只有蘇筱筱紅腫的雙眼。,
貧血。小落,你貧血。
嗯。
輕輕地握住了筱筱冰冷的指尖,我笑了。原來,我的筱筱也會害怕啊……
任弋非……
沒關(guān)系的筱筱,我不難過,真的。
小落,你該是一個快樂的孩子,可你的笑容卻總是寂寞得令人心痛。
……
小落,其實(shí)有時候你可以不必那么堅(jiān)強(qiáng)。
我知道,筱筱心疼我了。
可是筱筱,不論如何,一切都會過去的啊。以后,我就不痛了。以后的以后,我就不會再痛了。
4
后來,那個夏天在寧靜中結(jié)束了。任弋非終于還是走了,去了一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城市。他憂郁的側(cè)驗(yàn)開始慢慢地在時間里沉淀。
后來的后來,蘇筱筱也離開,那些曾經(jīng)唯美的諾言卻不時地在耳畔回蕩。
筱筱,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是這么的短。
那個夏天,我們都忘記許愿了么?
編輯/商元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