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懶地,極不情愿地,在盛夏的清晨,秒針醒來。
一段空白篡改了另一段空白。自如。平易。
勤勉的敲鐘人,站在一場秋霜的前面,站在一場大水的背后,操縱著步履和節(jié)奏,須臾不肯離開。
風(fēng)火輪,朝著逐日的方向,步步后退。
體內(nèi),那些火光沖天的廝殺!
沒有血。沒有眼淚。
沙塬升起,峽谷讓位。坼裂出關(guān)隘黝黑的傷口。
陣陣冰排沉陷大地。
至于秒針移動了一下,還是兩下。和我根本沒有多大關(guān)系。它的危險在于:走,沒有盡頭。
守夜人的梆子鏗鏘秩序,綿延不絕。
破碎的花紋,脆亮地灑了一地……再一次提到桃花
已不是招搖的季節(jié)。密密麻麻的枝葉改換了門庭,在晚風(fēng)中不安地抖動,為一種言說的強(qiáng)詞奪理提出質(zhì)疑。
隕落,或者在多汁的甜里安坐,都是一樣的命運。
沿著陡峭的坡兒,滑向怎樣的深潭?
裂帛之聲,吹彈可破。
冰涼小手、柔媚之眼。本是纖纖弱女子,柔滑的柳肩,為何要獨獨承載那么多負(fù)荷?流盼的眼波,曖昧,閃爍其詞。
路是自己的,也是別人的,太多的事情無力反駁。
在酡紅的笑意里醉倒是情不自禁的,真實的用意與桃花無關(guān),但是,有誰肯為一個凡俗的女子擊鼓鳴冤,冰釋前嫌?
理智之聲越來越弱,
命犯桃花!
死在燦爛中!薄命的花期注定了一生都將酷烈、決絕。
野草蕆蕤的荒冢,夜夜歌哭,聲聲嗚咽。
總有回不了家門的游魂在三更十分穿墻而過,伏在某個人的枕畔或頹圯的斷壁痛哭一夜,讓一生一世的鮮潤青春蒙塵、飲恨、殘破,無從訴說。
一次又一次提到桃花,就是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轍,就是一次又一次撕開傷口:
先是白的,后是粉紅,但沒有一滴血,在顫抖與冷漠中一一回絕。
桃花溪水,一波連著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