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稱為巴勒斯坦失落的一代:極端、暴力、絕望。他們在一個充斥著混戰(zhàn)、暴力的國土成長。與這些年輕人談?wù)?,就像聽著尚未成熟的虛無主義論,言語之間,盡是失望。他們的未來,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他們只是孩子
“媽媽,我要胖起來。因為我要在腰間圍上炸藥帶,以色列人就看不到了?!?/p>
加沙的一個難民營,水泥路在美國停止對巴勒斯坦政府的援助之后就一直沒有鋪上柏油。
Taher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她和丈夫住在路邊的一個小樓房里,最小的孩子才剛出生,她不無憂慮地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思想激進,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已經(jīng)不是小孩?!彼肫鹑ツ晗奶焖驼煞蛟陔娨暽峡吹揭粭l新聞,加沙遭受炮彈轟擊,有一戶巴勒斯坦人死亡?!斑^了好幾天后,6歲的長子說:‘媽媽,我要胖起來。’為什么?‘因為我要在腰間圍上炸藥帶,以色列人就看不到了?!?/p>
“我很震驚,但周遭發(fā)生的一切都影響著他們……我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保護或藏起他們。人們對新生命總是充滿喜悅,但我生下Salma的時候,我在想:‘天哪,第三個小孩?如果,如果有炸彈撞上我的房子,怎么辦?如果孩子真的加入了武裝組織,我該怎么辦?’你的生活就是以‘如果……怎么辦’繼續(xù)著?!?/p>
而Mirvat才18歲,是她家里第一個上大學(xué)的孩子。上年11月,她申請做“人彈”。那時,以色列軍隊占領(lǐng)了加沙北部的Beit Hanun,經(jīng)常挨家挨戶地搜查武器、死士。她的表哥2004年就“代表”阿克薩烈士旅赴以色列進行自殺式襲擊。
她的父親聽說了這件事,十分震驚。他無望地?fù)]舞著手:“我當(dāng)然跟她談過。我說:‘教育才是你的圣戰(zhàn),去上學(xué)才是你的圣戰(zhàn),如果你成了一個醫(yī)生,那才是圣戰(zhàn)?!也恢?,到底是什么驅(qū)使她這么做。”
Mirvat書桌上方的白墻上還貼著烈士海報,之后,她又申請了一次,這次,她成功了,為了伊斯蘭圣戰(zhàn),她犧牲了,那次,有兩個以色列人受了輕傷。
虛無之夢
“我們總是被推趕著要更政治化,更宗教化,更好戰(zhàn),更極端……”
巴勒斯坦是一個年輕的國度——根據(jù)巴勒斯坦中央數(shù)據(jù)局的統(tǒng)計,56.4%的巴勒斯坦人在19歲以下。他們的父母把他們稱為巴勒斯坦失落的一代:極端、暴力、絕望。他們在一個充斥著混戰(zhàn)、暴力的國土成長,領(lǐng)土被以色列人占領(lǐng),人與人之間被一堵堵隔離墻與檢查站隔開。
與這些年輕人談?wù)?,就像聽著尚未成熟的虛無主義論,言語之間,盡是失望?!按驈奈覀冃r候,我們就看見槍,看見坦克,看到小孩子央求大人給支槍去打以色列人?!保玻礆q的學(xué)生Debie這樣說道。
巴勒斯坦年輕一代在無國家的狀態(tài)下成長,他們把以色列看作是鎮(zhèn)壓機構(gòu)。以色列政府設(shè)置檢查點、隔離墻還有封閉區(qū)。特別是去年哈馬斯上臺后,以色列的安全措施就更嚴(yán)密了。
在上個世紀(jì)80年代及90年代,有近15萬巴勒斯坦人每天到以色列工作、學(xué)習(xí)、購物。而如今,巴勒斯坦人能看到的以色列人都武裝到牙齒。30歲以下的加沙人不能離開他們貧瘠又擁擠的狹小地盤。如今,沒有人談及“和平”,他們的字典里只有“反抗”。
“我們總是被推趕著要更政治化,更宗教化,更好戰(zhàn),更極端??墒俏覀冎皇窍敫覀兊母篙呉粯?,做普通的巴勒斯坦人,但人們推著我們前進,他們問‘你是法塔赫或是哈馬斯’,我們的回答就是‘我是法塔赫,或我是哈馬斯’?!?/p>
只能離開
“我不在乎,我只想過得快樂?!?/p>
根據(jù)調(diào)查顯示,有35%的成年人希望遷出巴勒斯坦,而在18~30歲這個年齡段,這個數(shù)字更高達(dá)50%。
Moayyed22歲,談吐間顯示受過良好教育。7個月前,他從大學(xué)畢業(yè),拿著計算機學(xué)位證書找了6個月工作,最后只能在一家咖啡店做侍應(yīng)??Х鹊甑墓ぷ骱唵味菰?,對他來說,那不啻于另一種慢性毒藥,他始終希望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要是不行,還有另一條路——逃到美國。雖然他堅持自己是一個愛國者,“但這里看不到希望,冀望情況會有所改觀是天真的,那只會越來越糟?!?/p>
(選自《周末畫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