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芒 盛夏的火 沖出喉管

舌尖上的焰

無言的追詢 咬緊生命的痛

故鄉(xiāng)啊 兒女啊 我什么也不說

直到西風(fēng)揭竿而起 烏云暴動(dòng) 灌頂?shù)?/p>

黑雨流進(jìn)眼睛

直到閃電打入肉體 雷鳴穿透筋骨

我——不說

直到無邊的黑暗 都涌過來

把一生的良辰美景 悄然淹沒

空彈殼

我看見一只鳥 在一塊石頭上

啄一枚空彈殼

它撲騰著翅膀 用力地 一下 兩下……

跳起來又撲下去 狠狠地

它在啄——像行刑 像拷問

如果是枚松塔 肯定啄爛了

如果是塊木板 肯定啄穿了

如果是根骨頭 肯定啄出一個(gè)洞

它在啄 好像不知道 也許

知道彈殼比石頭更堅(jiān)硬 或許

知道更多

可它并不理會(huì) 只是啄 不停地

跳起來又撲下去 仿佛小小的身子

蘊(yùn)藏了巨大的怒火

拼命地

它在啄——像鞭尸 像泄憤

它在啄 一枚銅制的彈殼 曾經(jīng)滾燙

現(xiàn)已冰涼 但在鳥的記憶里

它屬于槍 指向死亡

雨后

秋天 雨水洗浴后的太陽很美

還有朝霞 徐徐綻放的花朵 林棵間

母鹿那濕漉漉的眼睛

一片綠葉上 一只叫做“花娘子”的甲蟲

也很美！這我們知道

那么身后 一匹風(fēng)雨中的老馬

一座懷抱饑餓的山崗

一只低吟的蟋蟀

一群奔走的螞蟻

一株水稻

一棵粗壯的玉米呢

我想說 在我目光所及 在我

卑微且低矮生活中

還有柳枝樣的姐妹 樹樁般的兄弟

以及城鄉(xiāng)之間 奔跑于貧寒氣流中的

幼小學(xué)童

他（她）們的歡樂與痛苦 隱疾與憂患

很少有人看到

盡管 這個(gè)世界 還有更多我目光

尚未抵達(dá)的美

像彩虹 日夜穿行在我的夢(mè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