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明一代,文人中的君子與小人都有代表人物。但兩百六十多年的官場,卻是以小人居多,這是一個悲劇。在歷史上,大凡國有昏君,就必然小人得寵。文人無行,若僅僅只是行為放浪,言語不檢,倒也罷了,若放棄操守,又作用于政治,便會把政壇搞得烏煙瘴氣。
文人,是士人的一部分,都是讀書人出身。在古代,讀書的唯一出路就是當官。“學而優(yōu)則仕”就是這個意思。古代沒有專門的哲學家、科學家和文學家,有學問、有出息的人都在官場里頭。
因此,官場是否清明,與讀書人的操守有直接的聯(lián)系。讀書人究竟應該如何入世,前人評價甚多。明隆慶年間的進士馮時可在其《雨航雜錄》中也說過一段:
文章,士人之冠冕是也;學問,士人之器具也;節(jié)義,士人之門墻也;才術,士人之僮隸也;德行,士人之棟宇也;心地,士人之基礎也。
從以上六個方面來評價一個讀書人,應該說從學養(yǎng)到品行各方面都兼顧到了??贾T明代官場的士人,若按君子與小人來區(qū)別,則是君子少而小人多;若按官員的品行來觀察,則是清流多。清流一多,則滿官場都是“紀檢干部”,缺乏實干精神;小人一多,則官場正氣不張,冤案錯案就多。
前面說過,明代昏君很多。昏君的第一個特點是寵幸太監(jiān),像武宗皇帝之于劉瑾,熹宗之于魏忠賢。后兩人都是臭名昭著的大太監(jiān),兩人有著共同的特點:一是胸無點墨;二是貪財無度。
單是兩人使壞,朝政也不至于潰敗,壞就壞在官場中的小人一味迎合他們,為虎作倀。
劉瑾出任司禮監(jiān)掌印之初,雖然威風八面,但沒到“九千歲”的地步。
有一天,他的轎隊出來,有一個名叫張彩的大理寺評事,居然當街跪了下來。明朝有規(guī)矩,內官的級別再高,資歷再老,外廷官員也不得向他磕頭行跪拜大禮。張彩這么做,明明是違反官場制度。劉瑾感到驚訝,問張彩:“你不知道朝廷的規(guī)矩嗎?怎敢向我磕頭?”張彩回答:“我不是以外廷官員的身份對老公公磕頭,而是以兒子的身份對老子磕頭。如老公公不棄,小人就認你做干爹?!睆埐实臒o恥博得劉瑾的歡心,他真的就認下這干兒子。兩年后,區(qū)區(qū)六品官的張彩就驟升為正二品的吏部尚書,成為天下文官之首。
青史留名的,畢竟是君子比小人多。但實際上,明朝官場中,君子鳳毛麟角,而小人則多如過江之鯽。
(摘自《廣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