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guān)鏈接:在眾多的城市印象中,“泉城”已經(jīng)成為濟南的標志性詞匯。濟南以泉水眾多而名聞天下,自古便享有“家家泉水,戶戶垂楊”的美譽。全市遍布著600多處天然涌泉,僅在古城區(qū)2.6平方公里的范圍內(nèi)就分布著“天下第一泉”趵突泉以及黑虎泉、珍珠泉、五龍?zhí)端拇笕骸?36處泉水。眾泉匯流而成的大明湖與佛教名山千佛山遙相呼應,構(gòu)成了“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秀美風光。山、泉、湖、河、城融為一體,相互映襯,彰顯出泉城獨特的自然風貌。
這一年異常充沛的雨使得沉寂兩年多的泉水重新噴涌,讓泉城的人們又多了一種與水親近的方式——賞泉。
周六的下午,我?guī)е鴥鹤幼哌M濟南老城的中心,走到濟南的名泉——王府池子。 濟南的泉大致有兩種,一種如趵突泉的,經(jīng)多年開發(fā)與宣傳,已經(jīng)成為環(huán)境優(yōu)美,設(shè)施齊備,并有了大量歷史和人文積淀的文化“名泉”,所以一說起濟南,人們立即可以掰著指頭數(shù)出趵突泉、黑虎泉、珍珠泉等聞名于世的泉。這些泉或表現(xiàn)出虎嘯龍吟之神威,或展示出亭亭裊裊如少女之纖姿,它們正承載起越來越多的文化內(nèi)涵,也被賦予了更多的發(fā)展經(jīng)濟的使命,它們就是濟南的城市名片。
王府池子屬于另一類,它們在濟南幾乎家喻戶曉,而外地人卻很少能走近,它們深藏于老濟南的民居之中,默默如濟南百姓之生活,它們是濟南人的“自家泉”。穿過深深的街巷,打聽過兩位居民,我走進了一個院落的門,看到有許多人或坐或站地圍在一個池子旁邊,各個臉上都掛著欣喜和享受的表情。這是一個周圍用石頭砌起來的池子,有半個標準游泳池那么大。池內(nèi)的水很清,有幾個青年人正在池中暢游。池底有許多枯草淹沒在水中,讓人想到不久前這池子還是干枯見底的,所以人們才有了今天的驚喜。兒子見了這一池清水自然歡喜,讓我折了一根柳條,坐在池邊興奮地戲水。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了不時從池底冒出的串串水泡,以為水中有魚。我告訴他,這是泉水涌出時放出來的氣泡。
我一邊看著兒子嬉戲,一邊聽著旁邊人們的談話,這靜靜涌出的泉水,勾起了這些“老濟南”的甜美的回憶。他們相互提醒著、比畫著、講述著幾十年前這里的樣子,講述著泉水給他們帶來的兒時的歡樂。這水寄托著他們無限的情思。
兒子又問我,這地下冒出的水是從哪里流走的哪?看來孩子是最不能忍受平靜的,和這水一樣需要變化和流動才能體現(xiàn)出生命的鮮活。我開始尋找這池水的出口。我發(fā)現(xiàn),剛才我走進的是一處大院落,院子的門在東側(cè)。這院子中還套著兩個并排的小院,池子就在兩所小院子的南面。由于共同面對著這一池甘泉,兩所小院彼此相通開放,賞泉的人們就站在了人家的庭院中了。泉池的出口在它的西北角,泉水就沿著里面的小院西側(cè)平靜地流走。只有從這出口的流水和池底那串串水泡,才能感覺到這泉水是在一刻不停地涌出的。這就是王府池子與趵突泉的區(qū)別,它無聲無息,似乎不夠奔放,但是卻清純樸實,深沉含蓄,在它旁邊的人也會變得沉穩(wěn)。
見到了流動的水,兒子的花樣也多了起來,他撿起一片樹葉,把一只螞蟻放在樹葉上,再把樹葉放入水中,這只樹葉小船就隨水向遠處漂去。螞蟻在樹葉上急得團團轉(zhuǎn),兒子卻高興得直蹦高,他沒有體會到螞蟻的著急,而是想著螞蟻肯定和他一樣在體會著自己泛舟水上的愉快。當我告訴他那只螞蟻可能的結(jié)局時,他的臉上立即出現(xiàn)了擔憂,趕緊尋找已經(jīng)漂遠了的小船。孩子是沒有真正的痛苦的,只要他愉快,他就會認為他周圍的所有人和事都是美好的。
這時一位主婦端著一盆衣服來到池口,蹲下身,以池邊的石頭當搓板,一下一下認真地洗起衣服來。這讓我想起了至今在南方仍經(jīng)??吹揭蝗捍鍕D聚集在河邊,淘米洗衣、大聲嬉笑的場景。在那里,人因為水而開懷,水因為人而歡跳,這是人與自然的和諧。所以,眼前這位主婦的舉動,沒有受到人們過多的議論,倒是成為大家欣賞的一部分,我倒有些激動了。
是啊,當自來水汩汩流進千家萬戶的時候,水由于人失去了自由,人與水的和諧也因此失衡,我們離這水越來越遠了。于是處于鋼筋混凝土包圍之中的人們都急切地奔向大海,讓海水去蕩滌心靈,面對大海體驗博大與包容。作為泉城人,上蒼卻讓我們獨享著另一種水的神韻與寧靜。走近遍布濟南的大小泉池,隨便地在池臺上坐下,就會立即有一種清涼浸潤全身。濟南就因為這數(shù)不清的泉而透出清秀、久遠,讓人品不盡它的甘甜。這泉就是一只只小船,不含一絲雜念地承載著濟南的過去與未來。
我祝愿泉城的泉,永遠甘冽,與我們相伴永遠。
(轉(zhuǎn)載于新華網(wǎng)山東頻道)